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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怎么换了个座位?迷迷糊糊地我来到了教室中间,四周空荡荡的,尽是些死气沉沉的堪比天高的书。我在干些什么?我手里拿了只分不清颜色的笔,我正趴在桌上,我这是在写作业。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人,是同桌么?同桌怎么也来到这了,一切怎么都变了?

“啊哈,被我发现了,”同桌许天豪洋洋得意地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感觉到一丝紧张,“你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抄作业的么?以前向你借,你不是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你的原则吗?怎么了?现在自己倒是在抄作业了!”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抄,我没有抄作业。”我感觉到心跳加速,我难道真的在抄作业?一种不好的预感窜了上来,要是被老师发现我该怎么办!

闭眼又睁眼的刹那,班主任简直就像鬼似的出现在我面前,一张阴森森的脸,怒气紧紧地围绕在他四周居然清晰可见。我垂下头,等着老师开口,如果他开口我还可以反驳,还可以辩解,可偏偏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这样盯着我。我不敢抬头,我怕被老师那怒气所伤,我讨厌那种万箭穿心的感觉,虽然此时此刻,我像是掉进了火海——我感觉我在燃烧,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这颗心跳地如此强烈!

突然,我感觉到陆老师开口了,没错,是意料之中的,“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可以反驳了……

“抄作业怎么了,我就是不想读了,你们想怎么样?”我的怒火居然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个是我吗?我像是在看一出戏,我看着我一反常态和老师对峙……

我明白了,这是个梦,我一下子意识到这是个梦,我一下子挣脱了出来,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我努力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紫色的被子,依旧是那熟悉的带点太阳的味道,让我渐渐平静下来。窗帘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阳光,屋子蒙上了一层黑纱,望着这薄薄的黑纱,睡意一下子又泛滥了起来,眼皮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天呐,天呐!几点了?几点了?”我跳了起来,打开手机,瞧了一眼,九点,都九点了,一下子心灰意冷了,我又慢慢躺了下去。

我开始责怪自己,怪自己的懒惰,我觉得应该去写作业了,可是,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作业又要完不成,难不成梦境要成真了?一股恐惧涌了上来……

我恰当地把注意力转向了手机,还是这块方寸的屏幕的后面的世界让人踏实。

“别看动态了,看动态总是会让自己伤心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直接点开PPTV,毫不拖沓地滑到动画板块,然后是最新更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动漫。小时候,感动于铁甲小宝、数码宝贝,也不会厌倦少儿频道那些幼稚的少儿动画,崇拜迪迦,喜欢皮卡丘,梦想着有一天来到一个异世界,来一段真正的冒险。初中,跟风看火影,也更多地开始接触日漫,开始和周围的人一样,把吐槽中国的幼稚夸张动画当做一种乐趣,觉得这样就是融入一个集体,多么可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姐都开始叫我宅男了。宅男有什么不好?躺在床上,看一整天的动漫,被其中环环相扣的剧情所深深吸引而无法自拔。上一个寒假,我就是在动漫中度过的。我蒙在被子里看《足球骑士》,也因此喜欢上足球,我看了《棋魂》,瞬间爱上了下棋,下载围棋软件,有滋有味的学了起来……

有了动漫却荒废了学业。那个寒假,是第一次我没有把作业做完就忐忑地交了上去。我钻牛角尖似的坚持自己的所谓的原则,后面的参考答案连正眼瞧一眼都没有过。开学前一天,我拼了老命写作业,从寒气逼人的早上,右手便始终没有放下笔,刷刷刷地写着,心里想着怎么办怎么办,想着老师同学的表现,我连死的冲动都有了。然后我傻傻地开始责怪那些带给我不少欢乐不少道理的动漫,天呐,明明是自己的过错!不过我就是这种人呐,我心里是清楚的,我就是这样的,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我在不停地逃避现实,没有勇气面对那些残酷的现实啊!

结果呢?同学笑,老师找。晚自修,陆老师特地拍拍我肩膀,一刹那我惊出冷汗,我觉得我死期到了,我没敢和其他同学对视,从他们的眼中,我会感受到太多太多我不想了解却又无比真是的东西。

我双手放在后面,抓在一块儿,我不停地忏悔,不住地自责,如果我自控力再强一点,如果爸妈要求我再严一点,我本该做完的,我本该做完的!唯一欣慰的做完就是没有抄,可是那些匆匆忙忙赶制的东西和抄又有什么分别呢?为什么我总是和差的去比较,为什么不去看看那些认真的同学,那些学霸都在干些什么?胸口越发痛了,这夜晚越发丑陋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星星了,孤零零的。

“这个假期怎么回事?”陆老师的口气就是如此,不饶人的口气,字字带刺,虽然是好心好意,可年幼的我怎能领会?

“没,没什么?”即便是欲盖弥彰,我还是想这样蒙混过关,或许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恐怕爸妈早就把我一五一十地空出来了呢,什么恐怕,是一定了,一定了。

“作业呢?”

“没做完,有些没做完……”我忐忑极了,不安极了。

“哦。”就这么一个字,简直要了我的命,放弃我了,伤心欲绝了?

上楼梯简直比登山还难,我小心翼翼不想发出声音,可老师啪嗒啪嗒的声音直教我心碎。进了办公室,我扫视一圈,没有其他老师,心宽了不少,否则太糗了。

“坐吧……”似乎很平常,我使劲摇头,老师也不勉强,毕竟这不是关键。

“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就是,就是有点不想写作业罢了……”我在说些什么?

“是不是感觉学习太累了?”

“恩。”

“学习肯定累的,特别是到了高三,以后还要累了。不过你成绩那么好,我可不希望你就这么放弃啊。”陆老师右手摆成一个直角放在桌上,左手握着椅子,侧着身看着我,不过我无言以对,只是点头。

“这点我也不用多说,你上了个好大学,将来工作也好找点。当然,我不是说不上大学就没有出息了,但是上个大学总不坏吧,否则到时可能会后悔的啊。”

这我当然知道,我姐姐就常常在我一旁唏嘘不已。

“你要相信自己,我保证这样下去一本没问题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恩!”我有点被感染了,没想到,老师这么相信我,我感受一股力量在涌上来,没错我要对自己有信心。

“如果真的感觉到学习累,烦闷,多向任课老师问问,我这儿呢,你有烦恼就可以来,多和老师谈谈心。”

“还有家里,你爸妈辛辛苦苦,他们不理解你的地方,你也要多谅解,也多和他们沟通沟通,知道了没有?”

“恩,我知道了。”我说得很坚决。我确实感觉到自己的错误,我对天发誓,我真地努力想变好,至少在那个时间,在那个地点,我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股勇往直前的力量。我心情一下子变好了,我全身每个细胞都活蹦乱跳了起来,都跃跃欲试地想去做点什么,天啊,我的未来还是如此光明啊!瞧瞧,瞧瞧四面教学楼灯火齐明的景象多美,多美,就像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统统掉到地上了吧。

回到教室,便马不停蹄地奋笔疾书起来。许天豪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还不就是作业的事。”他们肯定在诧异,为什么我能笑着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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