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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王

“昆仑掌门,还请你践行我们之间的承诺。”谢安在石台之上向荒野沧行了个礼,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荒野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道:“你放心,老夫说过的话绝不食言。不过我徒儿的仇,老夫一定会报!”

那或许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谢安尚且不知道过不过得了眼前这关,此次洞庭上的风波还未展开,尚未到来的仇敌还很多。

如玉的石台上,尚有着斑驳血渍,那是前人激斗的痕迹,激发起后人的血性。两人相对而立,谢安做好迎战准备:“来吧!”

毫无征兆的,两人都忽然消失在映月台两侧,众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两道身影便已经缠斗在一起。一拳一脚相接,力大势沉,厚重的打击声不绝于耳,仿佛是那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座大山在相撞。

“都说人王自小饮尽百兽奶,自大荒当中锤炼出的肉身无比强健。谢安自鸿山下来,战东门吹箫,败九秀,肉身亦是难寻敌手,如今两人都不动用内劲,是想要在肉身上一较高下吧。”东门吹箫感叹。

这是一场期待已久的对决,谢安下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针尖对麦芒,肉身相搏,酣畅淋漓。

“好!”泰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与人搏击了,他一腿踢向谢安的颈部,谢安并不躲闪,竖手一挡,顿时手上一麻,泰尔的力道恍如山海涌来。谢安的另一只手并未歇息,乘着泰尔出招的空档直拍对方的心窝。泰尔双手交叉,抵住了这一击。

拳脚相接,声震如雷。

令人惊奇的是,在两人这般强度的战斗之下,如玉的映月台并没有丝毫的破损,准确的说,在数千年的时光里,映月台都光滑如月,没有一点粗糙的痕迹。

“这两人怕是都已经到达了后天极限的境地了啊。”沈青眼中露出精芒。

“后天极限?那是什么?”沈灵侧起脑袋,她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沈青闻言一惊:“怎么?缺一道人没告诉你们江湖上的境界划分?!”

江湖中血雨腥风,彼此杀戮,每个人的实力参差不齐,在争斗当中为了便于衡量敌我差距,划分出了两大境界,以警示江湖中人凡事量力而行。

第一大境界,后天境界。人活于世,食五谷而吸浊气,体内积淀诸多杂质,久而丧失灵性,最后体魄衰弱而死,习武之人,强健体魄,内练气劲,化除体内杂质,这个过程便是为后天。

后天分四小境界,第一小境界凡俗,未经修炼的人大都在这个境界,平民百姓若入江湖,也有境界,便是凡俗之境。

第二小境界炼体,顾名思义,取锤炼体魄之意。习武之人,须有一副好的体魄为之后内劲的修炼打下基础。这体魄并非要练至多强,一般来说,一个人若是能够力挑百斤,一跃三丈便足以任由气劲纵横体内。然而当今世下,重内劲而轻体魄,诸多门派为求速成,以灵丹妙药为弟子洗髓轻易便可达到炼体之境,从而直接修习内劲。

当人们修炼出内劲以后便跨入了第三个境界,凝气。内劲也称内息,真气。流转于经脉之间,温润躯体,去除身体杂质。作战之时将内劲聚于身体四肢有诸多奇效,或坚硬如铁,炽热如火,或锋锐如刀……第二个境界至第三个境界是一个质的飞跃,亦是极难突破的境界。最重要的在一个悟字,若能体悟到内劲存在便可轻易到达,也有人终其一生止步于此。炼体境界的人,往往百人中只有一人能突破至凝气境界。到达凝气境界以后,那人在江湖中便可称之为高手。

江湖十秀如东门吹箫等人多在这个境界。

后天的最后一个境界是化形,内劲化形,显于体外。或为刀剑,或为走兽,或为草木,诸般变化,效用不一,对于战斗来说,化为刀兵却是攻击力最强的化形。人生于天地之间,万物灵长,得天独厚,每一个人体内都潜藏着铭纹,而这个铭纹便是内劲化形的关键。习武之人自幼便会有长辈为其导出体内铭纹,等到凝气之境后,体悟铭纹,将内劲凝于体外,便达到所谓的化形之境。这也在于一个悟字,体悟铭纹远远难于感悟内劲,往往千人当中方能有一人能达到化形之境。当化形之境达到圆满,便到达了后天极限的水准。距离先天只一步之遥,然而便是这一步,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天骄止步于此,空老余生。

人在刚刚出生的那一刹那,是最为纯洁的时候,亦是最接近先天境界的时候,所谓赤子便是这个意思。先天境界,体内污秽尽除,寿余两三百年。

“污秽尽除,先天境界也会死。”沈灵惊恐地捂住小嘴。

沈青摇头叹息:“这是命,人终有一死。这亦是修炼之人的一个谜,为何修炼至无瑕无垢之境后,人还会死呢?”他抬头看,像是在问天。

“哎,两三百年也够长了,你别太贪心了。”沈灵安慰他,又问道:“那怎么样才能够突破到先天境界呢?”

作为江湖上最基本的规则,沈青本以为缺一道人已经教导过他们。没想到沈灵竟然对于境界划分一无所知,想来多半是缺一道人境界太高,已经不在乎所谓境界划分,也就懒得跟他们讲吧。

“后天想要突破至先天,难啊!”沈青感叹,当初他能够突破至先天境界,实在是侥幸,沙场之上,生死之间。

“还是一个悟字。感悟天地大道,叶之轻灵,风之飘渺,秋之孤寂,海之博大,万物皆有道。感悟它们的道,便能突破至先天境界。”

沈灵迷糊地看着沈青,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沈青无奈地解释:“比如说你爹我,在战场上领悟杀伐之道,如果不刻意收敛,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杀气,这是一种气势,直抵人心,能给对手极大的压迫感,让其不攻自破。这便是先天。”

“唔,你这么说灵儿好像懂了那么一点点。”沈灵似懂非懂的点头。

先天亦分两小境界,悟道成势,为第一个境界,称之为势,到达这一境界的人万中无一,每一个人都是宗师级的人物;第二个境界,开创武学,成大道,为道镜。到达这一境界的,都是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

“至于先天之上,称之为仙。不过那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并没有得到证实。”沈青讲完最后一句。沈灵眨眼睛看着他:“那爹爹你离道镜还有多远?”

沈青呵呵一笑:“远,太远了。方今世上,已知的活着的道境存在只有一人,他独创通天剑道,技艺通神,是李牧飞的父亲,通天教主李秋白。”

“那!那师兄废了李牧飞不是很危险?”沈灵眼中满是担忧。

沈青亦是一脸担忧:“是啊,李秋白眦睚必报,你师兄废了他的儿子,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谢安还是缺一道人的弟子,要知道当年也是在这映月台之上,他因一招之差惜败于缺一道人,这么多年过去,缺一死了,他又如何肯放过他的弟子?”

沈灵转眼看向映月台,不由得在心中为谢安祈祷。

此刻场中的肉搏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都已挂彩。泰尔上半身兽皮已经脱去,露出了精壮迷人的肌肉,脸上青一片紫一片。而谢安原本大红的长袍也破败不堪,有的地方只剩下了布条,额上渗着一缕鲜血,那是泰尔拳风擦过所致。

“嘿!”

此刻泰尔被谢安锁住双手困于胸前正奋力挣脱,然而谢安两掌犹如钢铁浇筑,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好吧,我承认,在肉身比拼上,我输了。不过我可不仅仅是肉身强悍而已哦。”泰尔处于劣势却轻笑:“我可不会因为你此刻内劲全无而手下留情哦。”

“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看看吧,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谢安咬牙道。

然后他便感觉手中一痛,一大片鲜血涌了出来,他的手掌被割开了一大条口子。谢安一松手,泰尔便挣脱远离,他的双臂此刻泛起银光,锋锐如刀。

内劲灌注之下,双手锋锐如刀!而谢安此刻却内力尽失,该如何去抵抗呢?

没有时间来思考应对之策,泰尔已经飞奔过来,双手直斩而下,破风声中,切向谢安的颈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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