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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马家大庄

翻过刘家山,一拐弯就到了马家大庄。大雨瓢泼,坡陡路滑,这是多年以前我冒雨骑在摩托车上向行人问路时留下的印象。

现在马家大庄几乎没人再叫了,都叫它大庄。因此,还引出一句套话,有人在调侃做事过余简单的人时会说:“你把‘马鞭’折在‘大庄’里头了。”大庄,离原州张易堡7.5公里,离隆德观堡5.5公里,离西吉什字10.5公里,处在丁字路口,与附近三个乡镇的距离都不是整数。

大庄,不过豆地大的一块,作为大庄的天心地胆,堡子山,不过一个豆荚,堡子山上的堡子,不过一颗豆粒。至于大庄的小,不光现在站在大庄街头的丁字路口,不眨眼,原地打个转就能望穿三面街衢。憋住一口气,就能登上堡子山。爬上堡墙,我想起了有关宋夏好水川战役有关地名都记录在案了,为何唯独找不到马家大庄这几个字?

当时,西夏军队为了诱惑宋军进入埋伏,一路溃逃,从张易镇牵着宋军的鼻子翻过刘家山,经过大庄,再到观堡,一路丢盔弃甲。“次日,任福带领数千骑兵尾随西夏军队到了怀远城南边,在西吉马莲川东和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刘肃回合,同西夏军队在张家堡(今张易镇)南边交战,斩杀数百名西夏士卒。西夏军队丢弃马、羊、驼假装溃逃,沿好水川下游西下。宋朝军队兵分两路紧追不舍。薄暮时分,由北路进军的朱观、武英屯兵笼洛川(今观堡)……此时,李元昊10万精锐部队已经埋伏在好水川口(西吉兴隆镇附近)等待宋军。翌日清晨,朱观、武英沿能家川(西吉什字河)向西进军。追击西夏军队的任福、桑怿便在西吉火家集附近扎下阵营,西夏军队见宋军陷入埋伏,以信鸽为号令,伏兵四起,双方从清晨酣战到晌午,致使宋军任福及数十名战将阵亡,10300人战死,宋廷很受震动。”如此战役,大庄处在战争的关键部位,竟只字未提,难道是夏军丢东西时,把马家大庄丢了?而宋军捡东西时忘了捡起这个地方,还是马家大庄太小、太不起眼了,宋军不值得一捡呢?

现在,观堡乡政府虽然建在大庄,可大庄还是一个村。大庄街道下边的沟里有流水,叫大庄河,源于六盘山麓的北南祠,充其量,只有当地人敢称它为河,河的流量,仅算一条小溪而已。可大庄丁字路口,抬头可见的古堡谁也疏忽不了,当年的这座古堡对这场战争是否起到过举足轻重的作用,已无从查考,可至今它还残存着。还有,金时设隆德县为德顺州和陇干县时,大庄是否归于金的辖下,也无从考究。但只能从民间老人口中得知。他们估计这座古堡是宋代筑建的把守要塞的堡寨。实地走访,再研考有关宋代城池的文章,大庄堡子山头的古堡应为当时的建筑这一说法很有道理。

宋代建筑城堡,其主要目的是为了防御敌人的进攻与掠夺,尤其是西海固地区,当时处于边界,时时有战患,年年受侵害,城堡不由分说变成了保卫的主题。大庄地处要道,建一座堡寨势在必行。

从大庄堡子山现存的古堡来看,正对应了当时城堡的特征。

当时建造堡寨,不但注重堡寨地理位置的选择,还注重附属设施的建造。例如:地包、鹿角、沟壕、防卫墩等。除鹿角、拌马桩这类木质设施现在见不到以外,地包、城壕、防卫墩尚可寻到原来的残迹。站在大庄的古堡上,东、南、西三面临空,北边有十多米宽的护城壕,壕内有塌陷的地包(按地包的深度估算,大概与城内和河道相通),尤其城外的防卫墩依然基本完好。这座防卫墩正处于西边的堡门外,既可以起到居高临下狙击敌人的作用,又可挡住堡门,以防敌人对堡门的直接冲击。有此防卫墩的事先防御,堡内的兵力等于有了接应,得到了充裕的备战时机。这样的工事建构在其它宋代城池建筑中十分常见,但大庄堡寨前彪悍的防卫墩算是比较完好、比较典型的一座。

大庄堡子山上的古堡是一座就山形大小、形状而建的土城堡,形如豆角,其中的房舍和堡门已经坍塌,现在只剩一座空城池。由于建在山头之上,人为破坏比较少,可四面迎风,从表面看夯层,当时是比较结实的。现残高4~8米,基宽5米左右,南北宽约50米,东西长约150米。距堡门约10米远的防卫墩,残高约6米,四方形单边长约5米,墩内有上行塔形通道,下端直径约1.5米,墩顶有战台,外围护身墙残高1米左右。

我钻进防卫墩,两腿分开踩着脚窝攀上战台,大庄街道,以及四面山峦和三条道路尽收眼底。眼前的大庄河曲曲弯弯,流进了下游的水库。大庄集市上,可看见小摊贩们沿街摆开的摊点,可赶集的人并不多,听说北南祠今天唱庙戏,许多人都去看戏了。

这时我注意到了防卫墩前的北藏寺。大庄是个汉民村,从这座较为宏观的寺院看,村民的生活还算殷实。我下了防卫墩,从墙豁口进到寺院,寺内供奉着许多神仙,有无量祖师、九天雷神、文昌帝君、九天圣母等。见有这么多的神仙瞅着我,也瞅着大庄,瞅着这座古堡,我不由自主俯下了身。

我心想,这么小点地方,这么不起眼的道口,竟有这么多的神仙在佑护,难怪要叫这样的名字。事实也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神,有小的事物,就有大的内容。

我下山的时候,有几个老人在看我,他们可能以我为话题,再次谈论起有关堡子山上的事,谈起马家大庄多种多样的传说故事。

一匹纤巧的白马驹

好马,不吃回头草

好马,回不回眸呢

登上马家大庄的旧城堡

还没触到桃花,我的手指

已划伤

翻过山,是好水

好马喝一口,长膘

好水,马无夜草不肥

好马,配副好鞍去赶集

打一副好掌,铁匠大叔

姓马

马铁匠钉马掌

马铁匠家的后院里有干柴

钉马掌,是假

忙前忙后的铁匠夫人

她的女儿含情脉脉,属马

双眼如花

她辫子悠长,双臂一扬

甩向天堂,马车夫的儿子

和我,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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