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拐上市区通往开发区的快速路，何小彪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穿牛仔裤的女孩，她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他把车偏到边上的车道，慢慢在她面前停下，看清楚那张年轻而姣好的脸，他把车窗落了下来。女孩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墨色的车窗徐徐落下，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她犹豫着，一定在想是不是认识这个人，而她把人家忘记了。你是去开发区吗？何小彪微笑着问她。女孩在打量他的车，黑色的“森林人”越野车，不像是“黑出租”，她更犹豫了。何小彪说，你要是去开发区，我捎你去，我去那边办事，顺路。他探身把助手座那边的车门打开了：上来吧，省下你打车了。那，谢谢。女孩眨眨眼，利索地坐进来，她感激地对何小彪笑着。
你身材真好。何小彪开动车子说。
什么？女孩没听清楚，或者不敢肯定自己听到的话。
我说，你身材不错。何小彪扭头望着她笑笑。
一般吧。她说，用自己的右手去捏自己的左手，手指修长而圆润，指甲装饰着蓝色的星星。
看你像个学生。何小彪说。
不是了，我已经毕业了。女孩扭头看着他说。
本科还是专科？何小彪冲她笑着。
女孩看看窗外，回答，专科。
那不好找工作啊，现在专科不包分配。何小彪笑着。
现在研究生也不包分配啊，就看你有没有关系，没关系博士也不分配，都是自己找用人单位呢。女孩依然看着窗外。
何小彪笑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女孩的腿，那双包在牛仔裤里的腿同样修长而圆润，散发着青春的美感。女孩把一双手掌合起来，夹在双膝之间，她打量打量车内，扭头问何小彪：这是你自己的车吗？
是啊，自己开着玩的。何小彪笑着看看她的眼睛，女孩的眼睛画着淡淡的眼影，睫毛长而卷曲，眨一下就很迷人。何小彪笑得更开心了。女孩也笑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自己做点小生意。何小彪告诉她。
做小生意能开这么好的车？是大老板吧。女孩不同意他的说法，开心地表示反对。
你看你，一年挣个百十来万还不算是小生意？何小彪望着她笑，不经意看到她的领口里一片鼓鼓的雪白。
一百万！天，你是百万富翁啊！女孩瞪起漂亮的眼睛望着何小彪，调皮地冲他眨眼。
何小彪笑了：大惊小怪了吧，现在一年挣一千万的数都数不清，一百万也就饿不死吧。
不会吧，你把我当小孩呀！女孩“咯咯”地笑了，笑得脸红红的，她赶紧用双手去捂自己的嘴。
捂什么捂，那么好看的牙齿，露出来怕什么。何小彪用手去拉她的手腕，女孩躲开了，她靠到车门上去继续笑。何小彪的那只手落了空，就顺势落下来在她这边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女孩抖抖自己的腿责怪他：小心开车。
何小彪把手放回方向盘上，问，你去开发区干什么？女孩坐正了身子回答：我去找宋主任。她很快地看了何小彪一眼，有点掩饰的骄傲。
你去找他干什么呀，那是个色狼！何小彪马上表示反对，他皱起眉头说。早知道你是去找他，我就不拉你，这不是害你吗？
女孩的脸红得厉害，她看看何小彪说，我只是去找宋主任签字，我想去开发区的一家单位工作。
你认识他吗？何小彪置疑地问。
我爸和宋主任是校友，给他打过电话了，宋主任让我直接去找他。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看他说。
看看看，这就是问题，反正是签字，为什么不让你爸去找他，非要让你自己去找他？何小彪盯着她说。
你想得太歪了，宋主任和我爸是校友，他能把我怎么样？女孩有点厌烦地把头扭向窗外。
那个人根本就是个畜生！何小彪急了，大声嚷。女孩扭头看了看他，问，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
何小彪把手抬起来，又嘭地拍到方向盘上，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那你去吧，到时候可别后悔，你就知道我的好心不是驴肝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孩皱着眉说，我的意思是宋主任没那么坏吧，他是领导啊。
何小彪冷冷地说，哼，他的名气太大了，你也没打听打听！
那你给我说说？女孩有讨好他的意思，也有点试探真伪的用心。
这么跟你说吧，何小彪觉得女孩态度有转变，就有了心情给她讲讲，凡是去找他签字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他都要让人家给他捶捶背，捏捏脖子，然后到办公室套间的床上去叫你给他捶腿，你要听话，他就得寸进尺，达到最后的目的就给你签字，你要不听他的，连门儿都没有！
可是我爸和他是校友啊。女孩使劲地眨着眼睛。
何小彪失笑：你爸算个什么，他把一位退休的副市长的外甥女都睡了，你爸算老几。
女孩用一只手掌捂住了嘴，惊恐地望着何小彪。何小彪不说话。
那，我还去不去？女孩问。
你自己定，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何小彪开始专心开车。
可是，我的工作怎么办？女孩问他。何小彪不说话，专心开车。过了一会儿，女孩开始哭了。
何小彪突然减速，把车在路边停下，他把车窗落下来，点上一支烟来抽，似乎在有意拖延着时间。女孩的哭泣没完没了，她似乎不知道一旦停止哭泣该怎么办。何小彪一点也不急，他已经把握了事情的进展，接下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最后，他干脆把靠背放倒，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你是不是不愿意送我了？女孩抽泣着问他。
何小彪闭着眼睛回答：你自己决定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孩拿出一张面巾纸来，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她用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巴巴地望着旁边这个陌生人，但是何小彪依然不愿意睁开眼睛。女孩扭过身去，很响地往纸巾上擤着鼻涕，然后从车窗缝里把它扔了出去。她望望前面，又探身望望后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下去拦一辆出租车，然后自己决定去什么地方。最后她望了望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何小彪，忍不住又问，哎，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想好了吗？去还是不去？何小彪闭着眼反问她。女孩不知道怎样回答，何小彪接着说，你要是决定去，我给你一百块钱你自己打车去吧。
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你的钱？女孩有些生气的样子。
那好，你是决定去找那个王八蛋了？何小彪睁开眼睛斜睨着女孩。
女孩不说话，扭过头去看窗外。
好吧。何小彪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坐起来，把女孩吓了一跳，但他只是调直了靠背，然后发动了汽车。走吧，先去吃饭。他把车子继续朝着开发区开去。
那你是去开发区干什么呢？女孩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也是去找那个姓宋的。何小彪不以为然地说。
女孩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你认识宋主任啊？她的眼睛开始泛出点光彩。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那你找他干什么？女孩陷入困惑当中。
我看上开发区一个工程，想让他给我打个招呼，照顾我中标。何小彪尽量把语气放得很轻松。
可是人家并不认识你啊？女孩陷入更深的困惑当中。
这你就不懂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告诉你吧。何小彪卖了个关子，他感到自己轻松快乐起来，此时只要让女孩觉得他神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