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
“搞什么啊?”
秦妈一发话,一时间下面怨声载道。
也是,本来他们一群人有的正接客呢,秦妈这开口就要她们送客,那几个客人们都生气了呢!
“都快点啊,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还能怎么样呢?秦妈的吩咐她们又不能违背,只好有客的好声好气地送客,休息的玩闹的也立刻聚过来,就算在后院忙碌的也有前厅的人去把他们叫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人才到齐了,都聚在秦妈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的猜测着秦妈把他们叫来的目的。
“安静了,安静了啊!”秦妈一出声喝止,下方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现在,都认真仔细地听我说!”所有人都看向秦妈。
秦妈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说:“就在刚才,我们风雨楼已经换老板了!”
此话一出,众人仿若晴天霹雳!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嘈嚷起来了。
“什么?怎么就换老板了呢?这也太突然了吧!”
“就是,就是。”
“我们本来也没干多少活儿,是老板好心收留我们呢,这下换了人,我们不会被赶出去吧?”
“啊?那惨了!”
“这可怎么办啊?”
……
秦妈看着下面乱成一团,不得不再次喝止:“安静,都安静!”
她重重地拍了拍栏杆,那些人就都再次闭上了嘴。不得不说秦妈在这些人中的确有威望。
“我之所以把你们聚起来,是因为刚刚前任老板让我拿来了大家的卖身契。前任老板说了,他们暂时不会离开,但是现在你们愿意离开的都可以到我这儿来拿走卖身契,然后离开。新任老板也说了,不愿意离开的就可以继续留下来,因为在她接手后,这里还是经营青楼。她不会亏待了你们,尽可卖艺不卖身。”秦妈说着,扫视着下方众人,“所以,现在有人要拿走卖身契离开的吗?都到我这儿来!”
秦妈说了这么半天,下面的人反应各不相同。有开心的,有遗憾的,有淡然的,也有纠结的。
有这么好的事?
一开始,他们都不大相信,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谁站出来。
但是很快就有人鼓起勇气举起手来。“我!”
众人朝出声的那人看过去,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那姑娘见所有都朝她看过来,有些胆怯地瑟嗦了下,但是当她看到秦妈毫无反应的时候,立马就高高兴兴地跑到二楼来。
底下的人看着这姑娘,神色各异。
秦妈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当那姑娘上来时,她立刻就找到那姑娘的卖身契退还给她。
那姑娘拿到卖身契,两手都是颤抖的,她“刷刷”几下将卖身契撕掉,整个人彻底轻松了。
她向秦妈道谢,秦妈却只是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去收拾了东西离开。
有一就有二。看到已经有人拿到卖身契离开,下面的人便都忍不住了,一个两个的都上楼来找秦妈要了卖身契。
风雨楼的这些人多是孤苦无依,可以说几乎都是轻风微雨这几年来好心收留的。可是现在,秦妈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巴不得赶紧离开,生怕晚了就拿不到卖身契了,一个个都挤得跟什么似的,她说不心寒,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也加快了速度,让他们赶紧离开了算了,眼不见为净,免得看了心烦!
半个时辰后,已经没有人来领卖身契了。秦妈轻吐了口浊气,将剩下的寥寥几张卖身契整理好,这才看向楼下。
这个时候楼下站着的已经没几个人了。君夕颜今晚注意到的领舞“舞儿”和她男人“无病”都在其中,另外还有五个姑娘,两个伙计,和一个之前厨房打杂的。
五个姑娘留下来,是因为她们无处可去,之前只卖艺不卖身,赚的钱不多,不足以让她们在外面生活下去。舞儿和无病留下来的原因也跟这差不多。
两个伙计留下来,是因为他们太瘦弱了,除了这里,其他地方看到他们这样子也不会收。
那厨房打杂的留下来,是因为大厨走了,仅此而已。
他们之所以选择留下来各有各的原因,但是他们还有一个共同原因,那就是,他们都舍不得离开。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他们都已经有了感情。
秦妈看着留下来的这几人,心中总算还是有了几分欣慰。她想,总还是有人恋着这份情的,至于那些个离开的……不提也罢!
但是,她还是扬了扬手中的几张卖身契,再问了句:“你们真就没有要离开的了?”
几人纷纷摇头。
“老板和妈妈您都没有离开,我们也都留下陪您们。”
“再说了,我们现在离开又能去哪儿呢?”
“到时候在外面,还指不定没有在这儿快活呢!”
“就是啊!”
……
几个人三言两语的,说得秦妈眼睛都红了。
“你们有心了,不过你们都放心吧,我看着这新老板也是个好相与的主,不会亏待大家的!”秦妈眼中滑过坚定。
“有妈妈您这话,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妈妈看人的眼光可是一向很准的!”几人相视一笑。
秦妈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幕,也是笑了,刚才还因为走了这么多人的心酸,这时候也因着这一笑冲淡了。
“赶紧去把门关了,大家都辛苦会儿,把下边儿都收拾了,我就先去向老板复命了。”秦妈甩着帕子说。
“好嘞,妈妈您就快去吧,这儿有我们呢!”说着,下面几个人就赶紧都跑开了,各忙各的。
秦妈也笑着扭着腰回去轻风等人那儿。
……
秦妈回到厢房的时候,君夕颜正坐在桌边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弄什么。
“两位大人,人都散了,这是剩下几人的卖身契,您请过目。”秦妈说着,将那几张卖身契交给轻风。
这个时候君夕颜也从忙碌中抬起头来,看向轻风手中的卖身契。
“这里还剩十一张卖身契,包括秦妈的。卖身契上,有六个人是五两,四个人是十两,另外秦妈是三十两,刚好总共是一百两。”说完,轻风将卖身契递过去,定定地看着君夕颜。
“成交!”
君夕颜二话不说,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轻风,然后自己接过那几张卖身契,一并放入装有地契房契的盒子里,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