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的张杰，脑袋昏沉一阵，慢慢苏醒过来，他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昨晚的人脸根本不是脸，只是三个距离很刚好的斑点。
他昨晚到底为什么会将这三个斑点误看成人类的脸，百思不得其解，兴许是他身体累坏而出现幻觉。
张杰虽然睡过头，但正逢中秋假日，不用上课，倒也不须紧张。他本打算再多睡一会，却被敲门声给打断。
张杰上前应门，站在门外的是李老师，李老师看起来精神奕奕，明明李老师和他一样熬夜晚睡。他甚至不能确定这段时间李老师有没有睡。
“张老师早上好，睡得好吗？抱歉打扰你了，但现在外头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你能不能来帮忙？”李老师问完好后，斯文有礼的询问。
“怎么了？”张老师现在已完全清醒，跟着李老师一块出去。
“到处淹水，大家都忙翻了。”李老师简单解释。
两人经过二楼转角公用厕所时，有些老师在里头正忙活，张杰转头去看，厕所简直惨不忍睹，错愕得停下脚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还好好的厕所，怎么一觉睡醒全变了样。
“应该是强风挟带树枝，撞破厕所上方的玻璃，把雨水、树枝、泥土通通扫进来。早起的老师已经先清理掉一部分，差不多要收尾。”
这让张杰想起凌晨回房经过厕所时，发生的怪异现象，搞了半天原来是破窗造成的杯弓蛇影。
李老师跟厕所的老师打声招呼后，下楼，对张杰说，”一楼的情况更惨。”
两人抵达一楼，一楼的水淹至膝，甫下楼，立即一脚泡入水中，张杰穿着蓝白拖鞋，行走时造成的水压让他不好走路，干脆将拖鞋给脱掉。密度轻的物品漂浮在水上，有树枝、有塑料制品等等，前头的李老师适时地回头提醒，别被漂浮的物品给刮伤。
大家在门前附近堆起沙包，几个老师手拿畚箕将水扫到外头去，张杰也分到一个畚箕，跟着一起扫水。
“张老师，这边水比较多，先从这里开始。”
角落的老师向他招手，让他过去，张杰抬脚要走，却发现自己的左脚动不了，脚踝附近好像被什么给勾住，混着泥土的水混浊不清，他扯了几下都收不回脚，弯下腰，往脚边一摸。他原本以为会是树枝，没想到却是柔软如丝线的触感。
“张老师？”老师们发现他的异状，担心他可能受伤，纷纷围了过来。
“没事、没事，只是脚被勾住了。”张杰解释，水下的手试图拔开，硬生生扯断一部分。他将拔起的东西拿起来看，居然是一团深黑的头发，此时忽然有股力量将他往下拖去。
张杰一度感到非常紧张，不知道水底下缠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猛扯自己的脚，却越扯越紧，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被头发完全缠住。
倏地黑发在张杰脚边四周涌上，好像人类的头突出浮现，张杰真的怕了，吓得发不出声音求救，只能瞪着那人头。昨晚的各地水鬼传说掠过脑海。
“张老师？你还好吧？”李老师靠过来，经过黑发人头地段，顺手一拨，将黑发给捞起，黑发下的不是什么人头，而是葫芦瓢。
李老师将纠缠一团的黑发用力拉起，张杰的脚倏地被往下一拉，他整个人狼狈跌入水中，李老师拉起黑发，黑发一边勾个树枝一边缠着张杰的脚。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发菜居然会缠着你的脚。”李老师向他道歉，将发菜往旁边搁置，伸手欲将他扶起。
张杰错愕地看向发菜，没想到刚才他以为是人头的东西，只是发菜跟葫芦瓢，他也没被水鬼抓住，他只是被发菜给勾住而已。
他口口声声说不信鬼怪之谈，却还是受到那些老师的言语影响。
张杰暗自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听鬼故事！
“站得起来吗？”李老师向前，将他一把拉起身，带到较高处的桌上坐着，检查他脚上的伤势。
“没事啦！”张杰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被发菜跟葫芦瓢给吓着的事，他可没脸开口承认。他脚上顶多也只是被发菜缠得发红，没啥大碍。
“你需要休息吗？”其它老师们放下手边的工作，往他们的方向靠过来。
“我真的没事啦。”张杰再度下水，让大家别担心。
大伙继续扫水，李老师拿着刚捡到葫芦瓢舀水往外倒，直说葫芦瓢比畚箕好用。光是宿舍就打扫一整天，有人到学校看看状况，回来转述，那边的情况也是相当凄惨，恐怕得停课一个星期，才能将校内东倒西歪的大树跟淤泥清理干净。
非劳动者的老师们累坏，清扫的那几天几乎是倒床就睡，连饭都没体力吃了。
张杰亦是如此，好不容易将宿舍与学校清扫得差不多了，他却还有另外一件事得烦恼。在他床铺正上方的天花板出现很惊悚的壁癌，面积极大，让他深感困扰。
宿舍管理员家里也淹大水，一直到第四天才出现，张杰跟他提了一下天花板的问题，想问楼上住的是哪位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哪边漏水。
“你正上方那间没人住啊。”管理员如是说。
“咦？但我经常晚上听见脚步声──”张杰回想，印象中的确有几个晚上听得见脚步声，有时白天也能听见。
“你听错了吧？”管理员听他的话，脸都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