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华拼尽力气一肘击向独孤铭的心口,雨天湿滑,二人都跌倒在泥泞里,独孤铭起身去拉双华,却被飞霜剑直指着难以靠近。双华拭去脸上的泥痕,怒视独孤铭道:“我凌家一个孤女,纵是一死也无妨,独孤少主刚进的润城,也舍得死在我的剑下”言罢骤然转身飞冲出了凌府。
嵇冰在凌府外守着,见凌双华疾奔了出来,还未来得及眨眼,只见独孤铭也追了上前,,忙冲了去拉住他,“少主,您缠着凌双华不放,若是被周康看见传到雍华府……”
独孤铭皱眉道:“我都得了润城,还要看周康的眼色!”
“少主!”嵇冰急道,“南平国库空虚,要想治世安邦,还是少不了要依靠雍华府,少主三思啊!江山虽是得了,路漫漫其修远兮,要筹谋的事只会更多,不光还要靠周家,慕容乾在朝中颇有声望,您别忘了答应过他的……切勿因一个凌双华误了大事。我这话虽不中听,但却是肺腑之言!”
“我知道!”独孤铭挥开嵇冰的手厉声道,“真是可笑,在北疆要看南平的脸色,灭了南平,还要看旁人的脸色,这皇帝就算是做了还是没办法随心所欲!”
嵇冰苦笑道:“您是为了天下子民做这个皇帝,又怎么会是为了一个女人。”
独孤铭轻哼了一声,“北疆忍辱负重这么些年,我不在乎再憋屈些日子,总有一天,我无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嵇冰自幼伴在独孤铭身边,可如今见他得志的锋利眼神,竟生起一丝莫名的惧怕来。
雨依然不止,双华在路人的指引下往凌家的坟场寻去。凌家的祖坟在润城东头,可谋逆之罪被判斩首的百余人只得栖身在城外的乱坟岗。也亏得英王府揽下这桩差事,总算是给凌家辟出快像样的地方下葬,不至于暴尸荒野。
“一家人死也要在一起的。”双华拾起衣袖擦去满脸的雨水,遥望枯草遍地的凌家坟场,将头颅深深埋入泥泞中,“女儿不孝,凌家血海深仇,竟不知道该算到谁的头上!还是根本错的只是我,该死的也只是我凌双华一人!”惊雷骤响不止,双华仰望遍布密云的苍天,执着飞霜剑脱鞘开去,“凌家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般夺走凌家的一切……”
“凌家没有失了一切,凌双华不还在么?”隔着十余丈的林子边,庄云燕凝视着她道。
“燕大哥……”双华痴然回首。
“独孤铭不该蒙骗你,可他命人抹去兵器上御刃坊的痕迹不假;瑞阳郡主捏造罪证陷害凌家,凉州城外郡主殒命此账也无人再可以清算……双华……”庄云燕缓缓走近她,“执念仇恨你永远都不会快活,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想你这样痛苦一生。”
“我宁愿死的只是我一个人。”双华揉搓着混杂着湿泥的枯枝,划破手心也不觉得痛楚。
“死者已矣。”庄云燕俯下身子替她遮挡着连绵的雨水,“重振凌家也唯有靠凌双华了。”
见雨势微毫不减,庄云燕拉起双华躲到树下,滴滴答答的雨珠坠落泥地,双华痴痴的伸出手去接。庄云燕见她双手沾满污泥,拾起自己的袖口替她抹净,“深秋的雨水寒的很,你忘了之前大病一场,差点烧成个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