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陵的山顶不只有放哨的侍卫,还有一座通天的塔,塔顶外就是九重天上的诛仙台。
雀陵的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便会被族人惩罚,推入诛仙台,仙龄不高的鸟族族人,落入只有魂飞魄散。
仙资出众的族人,也会落下伤,堕入凡尘,世世不能为仙,在人间受尽磨难。
曾有叛徒,在妖魔攻城之时,贪生怕死地听信了谗言,打开了城门,为妖魔做了嫁衣,那一年,双隺帝君和一众仙人拼死抵抗,才未使得雀陵生灵涂炭。
只是犯错的仙人,被推入了诛仙台,对他的身体封印,三世不能轮回,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四世,却被投入了畜生道,接着便是生生世世的轮回,从犬沦为豕,又从豕变为土畜。
再不能成为人。
如今小妖又在山脚,妖气冲天,不得不防。先要安抚人心,不如加固城门。有了前人之失,怕也没有人会做开城门这样的蠢事。
所以加固城门,就是让小妖攻不破,设好结界,万事方可大吉。
我行到城外门口时,远远就看见了白楼里,清俊的身影,我开始担心城外的姑娘们,看上这个清冷的男子。
我巧笑靥靥,在他眼前晃,“白大人辛苦。”嘴上安抚,眼里藏不住的惬意,小声问他,“瞎子,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白楼里一丝不苟地监工,不大想理我的模样,却还是谦和地笑了笑,“东凝殿下的名讳人人皆知,下官哪里又能忘呢?”
这话怎么听都像玩笑话,我凝神细细地打量他,他确实是那个寡淡的男子,只是为何他变了,要拒我于千里外。
“如果白大人还记得我,那不知可否答应帮我一件事?”我神色自若,一分也不靠近白楼里。
白楼里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我笑眯了眼,“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父君邀了些仙君来雀陵,不知白大人可愿意接待一番?”
白楼里暗自思量,毕竟他如今是监工大人,不能擅离职守,若答应了我,就会使得自己分心,做不好事情,实在是欠妥当。
我看出来了他的疑虑,严肃道:“监工一事和待客本身就不冲突,加固城门你只需看这些人有没有偷懒,至于其他就不用你费心,这么说白公子可明白?”
“嗯,下官明白。”白楼里向我作揖,恭敬无比。
看他这副模样,我心里有些恼,白楼里当真不记得我了?怎么可能!那一味药的功效又不是教人疏远,心里越想越不服气,眼眶红了红,别扭地撇开头。
想起了离泱的体贴,白楼里的柔情,想起了他那么多那么多的好,我一心想要嫁的人,对我不理不睬,眼泪没眶住,滚落进了尘土里。
再也不能像白楼里那样冷漠,我挣脱开了内心的束缚,紧紧地抱着他,胡乱说话。
“瞎子,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哑巴,哑巴,一个成天给你讲故事的哑巴。”
那一日,我叫他瞎子,他不恼,我只好尴尬地称自己是哑巴。我成日给他讲自己的故事,给他讲我的离泱。
我是一个会说话的哑巴。
白楼里的眼睛好了,可是却好像丢了他的心。
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拍着我的背,摸着我的发顶又滑落至发梢,似是安抚,奇怪,我突然就安静了,白楼里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柔情的公子。
然后,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你记得我,是因为离泱,不是吗?”
风中飘散着他自嘲的笑。
就像有什么被误解,有什么被偷走似的。
我哽咽道:“是。你像极了他,我又爱惨了他。”
终于,那摸不清的真相,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惊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