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没有离泱,只有我自己,我看着眼前的瞎子,觉得他好可怜好可怜,我紧紧抱住了他,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瞎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语气有些无奈,却又出奇的温柔,“你真的很爱哭。”
也不知为什么笑了笑,“一个鬼啊,爱哭鬼。”
我稍稍仰头,露出了一双眼,声音都是闷闷的,“你知道什么,我才不是爱哭鬼。”
奇怪,我们分明第一次见面,却似老友,他对于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坦然地接受我的哭闹,我抓紧他的衣服,问:“你知不知道孟双?”
他微微一愣,“知道。”
“你知道?”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像是被揪住一般,变得有些害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有这样一个秘密。
孟双是离泱亲自授予我的,其他人只知是我在比武会上赢得的,却不知我为什么对孟双那么执着。
是离泱给我的,我倍感珍惜。
瞎子含笑地说:“孟双是孟氏兄弟所铸,这把剑响著六界,怎会不知?”
我一听,暗暗舒了口气,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我走失了,所以,”深吸了一口气,“请公子暂且收留一下我,好不好?”
我见他眉头微微皱起,赶紧说道:“我知道,我一个姑娘家,住在你家里,会误了你,让你心上人对你心生间隙。但是,恳请你收留我,我无家可去了。”
他转身推开了木栏,徒留我一人在门外,孤零零得伴着小溪流水,这让我想起离泱走的时候,我也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送走一个不曾相近的人。
有一些情绪,总是这样轻易地就泄露了,我真的像瞎子说得那样,很爱哭,不坚强。明明没有人能够保护我,而我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正当我意志颓靡时,瞎子在门开顿住了步子,“姑娘,你不进来吗?”
“你答应了?”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我赶忙跑过去,扶住瞎子,俗话说寄人篱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先照顾好了,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他的声音清澈却有些低沉,如同暗夜里流淌过的溪水,“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你也没把我当作歹人啊。”
我笑弯了眼,心想这人是个好人。
我挽着他胳膊,问,“你孤家寡人住在这里,不觉得寂寞吗?还是个瞎子。”
我一直不问他的名字,直呼他为瞎子,他也不生气,笑着对我说:“瞎了正好,心静。一个人住久了,就习惯了。”
“是吗?”
“你看我像个寂寞的人吗?”
“像。”
“呵,我发现你倒是鬼机灵。你的名姓速速报上,否则我立刻把你赶走。”他将手抽了出来,语气恶狠狠的,变了脸似得。
不能够告诉他我的真实名姓,可是我又确实想细致地观察观察他,笑得张扬地道:“别介啊,你是瞎子,我是哑巴,这不就成事了?”
“哑巴?那你就给我闭上嘴。”他玩笑般地打了一下我的头,我龇牙咧嘴地发出嘶嘶声,“不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啊。”
“不许说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忽地笑了,那感觉像是你在寒冷冬天站在雪地里,刺骨的风呼啸着吹过你的脸颊,双手冻得发紫,过路的人没有一个人问你是否需要温暖,你不得已蜷在地上,巴巴地看着过路的行人。忽然有人走在你眼前,问你冷吗,然后牵起你的手,给予你温暖。
瞎子是这样,离泱也是这样,在不经意间给予我温暖,我看见瞎子长了张嘴,“哑巴,进屋吧。”
我捂着胸口,心跳得有些快,一旁的花,随风摆动,我挥了挥袖,那些花儿定在了那里,变得更加妖艳。
师傅说,这一招便是万物复苏。
这一招可将静物美艳化,可将动物澄净化,我问师傅,“那可以让不喜欢自己的人喜欢自己吗?”
师傅摇头说,“感情这种事,除开仙药可以控制一时半会儿的情绪,其它办法是行不通的。喜欢一个人终究看得还是自个儿。小却,你可明白?”
我懵懵懂懂中也明了。当时晨光初明,东边升起的旭日,映亮了一片无瑕的碧空,我仿佛看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想了想,说,“师傅你真笨,远比上小却机灵,您说的简单些就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对吗?”
师傅老人家点了点头。我早就明白的道理,为何如今偏要为一个只是长相和离泱有七分相似的人而留下,这不对。
离泱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必须得执着,我也不能这么早就放弃。也不能这样欺骗瞎子,瞎子或许是渡劫的离泱,而我却不能因此想着得到他,那是卑鄙的手段,于我,依旧是自卑。
看着瞎子忙碌的背影,我想,还是离开吧,我和他之间存在着欺骗。
我蹑手蹑脚打开了木门,鬼鬼祟祟地踮着脚,向山下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
就快离开了,就快离开了,我心里想着,步子却越来越慢,最后眼泪还是没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我还是放心不下他,万一他真是离泱,那如今他这种境况,没人照顾,真可怜。
“你要走吗?”瞎子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身后,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我豪气地抹了把泪,可是说话还是嗡里嗡气的,“我走不了了。”
因为你在这里我走不了了,我想好好照顾你,不求你记得我,我只想让你好好的,不管你是谁。
“为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明所以。
“啊?因为前面有只大老虎。”我假装害怕大哭,胆怯地抱住他,浑身颤栗。
笑话,我一堂堂大神仙,还斗不过一只老虎?
“那你还是先回去吧,”他顿了顿,神色不知是好是坏,“要是你想走,改日吧。”
我捏了捏鼻子,“嗯,好。”
哪有什么大老虎,他明明知道我在说谎,却不揭穿我,好奇怪,我转过头一脸狐疑地看着那个“大老虎”,笑得有些猥琐。
那个“大老虎”可真像阿六,难道是阿六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