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3429600000040

第40章 陷落(8)

不是已经到头了么?奶奶对着太阳幽幽地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拐杖一丢,大步流星走回房间,径直跪在菩萨老爷面前,无比郑重地拜了三次,喃喃低语,“菩萨老爷,求求你显灵吧,赶快把这些祸害收走,保佑我的孙子孙女一世平平安安,保佑念亲无病无痛,保佑打鬼子的几个孩子平安回来。求求你,你老人家就少造点孽,收了我就算了!”

她趴在地上低低呜咽,哭得浑身瘫软,无力起身。良久,她又对自己的软弱生出几分后悔,狠狠捶了自己胸膛一记,咬着牙扶着神龛起来,先去将大门上了锁,摸到厢房,一眼就看到那本小满的《七侠五义》,不知道想到什么,咧嘴一笑,将书夹在腋下,还是找到拐杖,从库房里找出一大壶火油,从灶屋开始浇,一路浇到楼上。《红楼梦》还躺在书架上,湘湘的字迹已有些模糊,她凑过去仔细瞧了瞧,看不出什么名堂,撇撇嘴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你们这些人整天夸,把好好一个女孩子夸坏了!”

她仿佛看到湘湘得了表扬趾高气扬的模样,像个恶作剧的孩子,咯咯直笑。大家都以为她重男轻女,不喜欢湘湘,其实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女。湘湘一出生,大家都说这个孙女像她,她就特别上心。果然,湘湘越长越好看,特别是扎着两个大辫子,简直跟她当年一模一样。

一样风光无限,一样死心眼,她笑容一僵,刻意回避与男人相关的念头,又笑微微地回想。湘湘长得好,加上后来家里的条件也好了,被大家娇惯出一副无法无天的脾气,要不是她压着,经常泼点冷水,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湘湘的本事,奶奶愈发觉得自己英明神武,腰杆陡然挺直了几分,笑容更加灿烂。

“头发剪了做什么,真可惜!”她抱着两本书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一句,再度把拐杖扔了,提着火油浇了一圈,直到每个角落都没漏过,这才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一级一级挪下楼。

走进湘湘的房间,她强抑许久的泪珠终于断线般落下来,对空气里某张虚幻的笑脸柔柔地笑:“孙女啊,男人死了不要急,好好把念亲带大,到时候记得带他来给我磕头,我下去一定会看顾你们,不像你们那死鬼爷爷,什么事都不管,什么都不管……”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嚎啕痛哭,迅速擦燃火柴,丢在油壶上。

火苗猛地蹿起,以迅猛之势吞没了厢房,她随之点燃两本浸透了火油的书,将书抱在怀里扑入火中,朝朗朗青天大吼一声,“天老爷,你睁开眼看看吧!”

余音悠悠,随着火苗席卷整个胡家公馆,又迅速消失在烈烈燃烧声里。

看到浓烟滚滚,大家纷纷呼救,抬着水前来扑火,只是门落了几重锁,怎么也撞不开,刚刚向胡长宁抱拳相送的老爷爷慢慢走来,不顾那阵阵热浪袭人,在大门口扑通跪下,泣不成声。

远处,苏铁拖着板车慢慢走来,毛毛咬着牙在推,板车上的麻布已经染成暗红色,浑浊的暗红液体挂在车轱辘上,许久许久才落下一滴。

半夜,胡大爷被一阵急促的狗吠惊醒,猛地推了胡大奶奶一把,趿拉着鞋子冲了出来。

秋宝迎面而来,呜咽道:“大爷,快去啊,长沙的一家都回来了,都回来了,被苏医生用板车拖回来了!”

“一家……”胡大奶奶失声尖叫起来,被胡大爷厉声喝止,将手塞进嘴里,捂着胸口低低干嚎。

胡大爷绷着脸将鞋子穿好,出门的时候却始终提不起脚,扑在门槛处起不来。秋宝慌忙将他扶住,胡大爷终于变了脸色,明明很想将这小看人的兔崽子打开,却没有一丝力气,而且胸口似压着一块巨石,只剩一口气吊着,上不去下不来,做声不得。

大榕树前的小路上,朱沛和胡小秋一左一右拖着板车走来,车上放置着一口薄薄的棺木,两人皆是举步维艰,摇摇欲坠。苏铁肩膀上渗着血,却似乎毫无知觉,将半个身体撑在毛毛肩膀,毛毛下唇全是血,眼睛有如被人挖去,剩下两个黑黑的大洞,空空茫茫。

胡大爷遥遥停住脚步,冲秋宝喝道:“去请周围所有的木匠来,要他们带上东西,快去!快去!”

秋宝抹了把脸,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山上跑,旁边八九岁的孩子听到,赶紧跟了上去,秋宝一边跑一边双手在空中乱舞,“大头去牛栏山!小松去长岭!赶快!”

更多的孩子揉着惺忪睡眼起来,加入他们的行列,山里立刻热闹起来,山风尖啸,树影婆娑,如同有天兵天将降临。

胡大爷恍恍惚惚走了两步,只觉天旋地转,往小路边一个树墩上一坐,突然很想就此死去。

死了多好,可以长眠在山中,与亲人团聚,与树木鸟兽为伴,遥遥看着田里绿了又黄,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多好!

胡大奶奶披头散发踉踉跄跄而来,就势蹲在他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强忍泪水道:“我如果先走一步,你让你两个妹妹来管家吧,你不要看不起女人,她们都是很能干的角色,不会搞垮胡家!”

“算啦!”胡大爷撑着她慢慢起身,老泪纵横道,“胡家气数已尽,垮不垮都无所谓了。我以前错了,胡家的女人不会输给男人,都比我强,都比我强啊!”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两步,毛毛看到他们,眼中终于有了光亮,推开苏铁,饿狼一般扑上来,重重跪在他们面前,却什么话也不说,背脊渐渐挺起,脖子渐渐梗直。

“你年纪还小……”胡大爷幽幽长叹,也不问长沙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的必要,当知道胡家被汉奸占了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

胡十奶奶是怎样的个性他一清二楚,胡长宁是胡家的儿孙,有那么烈性的女儿女婿,更加不用问。他们不像他,瞻前顾后,凡事求全,连老脸也不顾,就是为了重庆的一双儿女,他们也不可能当汉奸走狗!只是他也没有办法,这里已经被鬼子盯上,他不能让胡三奶奶的惨剧重演。

“太爷,我不小了!”毛毛似乎一夜之间长大,眸中两团火焰剧跳不已,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道,“胡家怎么收养我,怎么养我到现在,我都记得!”

胡大奶奶将他小小的身体拥在怀里,不敢痛哭出声,将手上生生咬出几个血洞。

“把后事办好,随便你去做什么!记住,这里是你的家!”胡大爷用力拉开妻子,横眉怒目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去准备!”

胡大奶奶终于发了急,瘫坐在地上嚎哭不止,“老头子,你干脆打死我算了!有什么好准备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出去,一个个抬回来,坟地里一家家都团聚了,我还活着做什么!老倌子,你就做点好事吧,将我钉到棺材里算了,我也是七八十岁的人了,要我怎么受得了啊,生不如死啊……”

人们纷纷从家里冲出来,衣衫不整鞋子没穿也都顾不得了,争先恐后地来拖车,最后,男男女女几乎把车子抬到祠堂,胡小秋一声令下,将棺木小心翼翼撬起。

看到焦黑莫辨的一团和两个血人,周围的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闷吼,接着,哭声如滔天的浪,随着这阵吼声一层层蔓延,一层比一层来势凶猛,惊得鸟雀凄凄哀鸣,猛兽东奔西逃,山林呜咽声起。

胡大爷丝毫没有看的欲望,脑子里轰隆作响,一步一挪走到祠堂,往门槛上一坐,犹如老僧入定,面上无悲无喜。

胡大奶奶听出端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连跌扑了三步,竟然就势起了身,跌跌撞撞冲向祠堂。胡小秋回过神来,赶忙命人拦阻,只是此时此刻,哪里还有清醒的人,让她迅速突破重重阻挡,得以近前。

一声恐怖的尖叫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她胸口发出来,随着洪水般的哭声回响在天际,胡大爷终于醒转,倚着门口挥手喝道:“别叫了!别叫了!赶快把我的寿木搬出来,先收殓胡长宁夫妻!把十奶奶包裹好送进十爷的坟里,不要停棺!赶快送上山!赶快!赶快!”

无人动手,胡小秋和朱沛面面相觑,同时跪了下来。

即使是普通人,也会有一场哀悼的夜歌送行。他们一家三口轰轰烈烈而死,不该如此草草安葬,山上的亲人不会答应,远方的亲人更不会答应!

苏铁听在耳里,浑身一个激灵,狠狠呸了一声,转头就走。毛毛拔腿就追,苏铁停下脚步,头也不回,“你家胡大爷这么有本事,你留在这里还能保住小命!”

毛毛摇摇头,并不出声,等苏铁一走又跟了上来,苏铁急火攻心,抡起手臂要打人,毛毛毫无避开的打算,竟还把头仰起来等他打,苏铁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道:“不想活了是不是?”

“不!”毛毛终于开口,抹了抹唇上鲜血,一字一顿道,“想活!但是还想找小姨,更想报仇!”

“有种!”苏铁看到他血淋淋的双脚,眸中掠过野兽般凶狠的光芒,抓着他回头朝祠堂跪下,两人一起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苏铁将他抓到背上,似发狠一般迈着大步离去。

胡大爷怒喝过之后,许多女人都不敢再大哭,憋得满脸通红,一个个无力站起,东倒西歪,泪如雨下。出乎意料,胡大奶奶这次真的发了疯,并未理会他的话,仍然尖利地惨叫,在夜空里传得老远,引出回声隆隆,犹如百鬼夜哭。

“不要叫了!”胡大爷怒不可遏,抄着门后大大的竹扫帚朝她劈头盖脸打来,胡小秋惊呼一声,连忙挡在面前,胡大奶奶尖叫声不止,突然聚起全身的力气,朝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血花四溅中,胡大奶奶软软倒下,嘴角噙着一抹笑,用最后的力气轻声道:“打跑鬼子,记得给我们报信啊……”

苏铁带着人回到湘潭,胡长泰就在等日本人的到来,他们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慢许多,估摸着苏铁他们到家了,陈翻译才引着松本等人姗姗来迟。

胡长泰突然很想笑,这一次来的人着实不少,看来陈翻译盯了不少时日,还一副成竹在胸瓮中捉鳖的架势,倒是松本还算客气,还用新学的湘潭话道了声好。

躲不过去,那就走吧,胡长泰二话不说就钻进车里,松本微微一怔,冷笑道:“胡先生,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胡长泰垂着头看着手掌上深深的痕迹,淡淡道,“我堂弟大女儿一家都是死在你们手里,小女婿在衡阳城里生死未卜,即使他答应进维持会做事,我二婶婶是个烈性子,她老人家也不会答应。”

“你家不是还有两个在重庆么?”陈翻译嘿嘿直笑,“胡家真是满门英烈,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长沙的皇军这次要不是看苏医生的面子,早就将那一家三口挫骨扬灰,哪里还有全尸送回来!”

胡长泰心脏一阵剧烈收缩,将双手猛地握紧,深深吸了一口气,仍然面无表情道:“出去了,就算死了,没指望他们能回来。”

这一次,连松本都有些动容,轻轻叹了一声,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际。陈翻译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面色,用力冷哼一声,闭着眼睛盘算怎么将胡家的财产全部接手,心里乐不可支。

白塘村仍然一如既往的宁静,年轻人仿佛一瞬间人间蒸发,留下帮忙的人全是老人家,王四媳妇跟胡大奶奶关系最为要好,在门口哭得死去活来,一边为几人整理遗容,不时发出凄厉的嘶嚎。其他人有的折纸钱,有的裁衣,有的准备祭品,两个老木匠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徒弟打着赤膊挥汗如雨,正拾掇一副新的棺木。

剩下的年轻人只有朱沛一个,他一早就换了一身麻衣,将两根粗大的香烛点燃,插在门口的香案上,再将细细的香点燃插在路边,听到秋宝气喘吁吁来报信,朱沛连忙示意木匠赶紧避一避,两位老木匠冲他直摇头,挥手让徒弟去山里,徒弟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柱子上的斑斑血迹,慢慢收住脚步,回来继续干活。两位老木匠也不再赶,手下更快更急,犹如在拼命一般。

车声轰隆而至,鬼子兵的叫嚣响彻山林,众人仿若未觉,朱沛打量一圈,握着一把香迎了上去。

松本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办事最为利索,在本地算是难得的人才,凝神一想,挥手示意众人噤声,朱沛将香高高举起,低低抽泣。

接过香则有祭奠之意,松本后退一步,绕过他径直走向祠堂,朱沛向胡长泰递个眼色,不动声色地将香插到路边的泥土里。

看到祠堂的坪里整整齐齐停着四副棺木,胡长泰有些回不过神来,王四媳妇指着柱子上的血迹冲他呜咽道:“你娘早就不想活了,说这辈子活够了,你快去换身衣服来跟她磕头吧!”

胡长泰浑身一震,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断了,腿一软,扑在地上,哭也无声。

松本似乎看到惨烈的一幕,轻轻摇头,示意陈翻译带人先去祠堂看看,灯火通明里,陈翻译一眼就看到刚挂出来那诸多年轻的脸,不禁心惊肉跳,大怒道:“胡长泰,你家里疯了不成,通通取下来!”

松本斜了棺木一眼,大步流星走进祠堂,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牌位,差点一脚踏空,陈翻译慌忙来扶,他嫌恶一般甩开那只手,慢慢地一个个看过去,眉头似打了结。

陈翻译心头一喜,气哼哼道:“长官,这家人是皇军的敌人,通通该死!”

松本停在湘君的笑脸面前,嘴角一弯,“跳河的就是她?”

“就是就是!”陈翻译忙不迭道,“您看,连女人都这么可恶,还有,她男人就是前几年守长沙的时候战死的!”

松本并没接腔,转而走到薛君山面前,看到那身军装,不由得笑容一僵,挺直身体肃容而立,缓缓抬手敬礼。

身后的两名鬼子兵齐刷刷立正敬礼,陈翻译傻眼了,几乎将脑袋缩进脖子里,跟上来的朱沛也傻眼了,猛一低头,将两行泪没入尘土。

松本转身就走,在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难怪!难怪!”

同类推荐
  • 天下无贼

    天下无贼

    本书为赵本夫的短篇小说作品集。在西北工作了五年的傻根要回家过年娶媳妇,他带了五年的工钱六万块钱上路。傻根单纯朴素,连他内心的喜悦也是如此阳光明媚。他逢人便讲他有了六万块钱,他只想跟大家分享快乐,他相信“天下无贼”,他的单纯明亮感动了一对贯盗,为让“天下无贼”成为现实,让傻根待在美好中,这段“危险之旅”使盗贼成为英雄。该作品是2005年冯小刚贺岁片《天下无贼》惟一文学版本。
  • 超时空战记1

    超时空战记1

    很久以前,圣族与妖族分别占据一方,一直平静地相处,但在这种状态持续若干年后,妖族的野心开始膨~胀,妄想独自称霸。在这样的欲望驱使下,妖族开始了夺位之战。为了保卫自己于族,圣族同妖族惨烈战斗,最终将其封印,世界也开始了一段和平时期。然而,无数年后,圣族内出现了奸邪势力,借助灵族久聚的能量帮助妖族冲破了封印!于是,一直野心勃勃的妖族首领重新开始了颠覆阴谋。这一次,旧债加新仇,妖族已决定破釜沉舟!不过,他们老一辈的妖力已被封印,很难得到恢复,但以风展扬为首的新一代妖族大将,吸收并拥有了远胜过前人的力量。因此,妖族的重任便落在了风展扬的身上。
  • 我们都亏欠爱情的

    我们都亏欠爱情的

    那些爱情带来的伤口:我们都亏欠爱情的 高考失利的李小成因为23岁的姐姐李小琳的坠楼事件而进入城市,验尸报告显示姐姐生前曾与三个男子发生关系。他来到武汉这座城市,希望找到姐姐在城市生活留下的各种痕迹,并找到杀人凶手。于是,他接近了姐姐生前的各式男女朋友,最终破解了一个又一个悬疑……李小琳的死因在小说最后真相大白。爱情那么美,那么伤,每个人心中都有伤口。在这些都市人各式的情与爱中,有密不透风的幸福,有令人扼腕的诡谲,有不能逼视的残酷,也有长风浩荡的温暖,更有无限丰沛的人性细节。
  • 雪中悍刀行10杯酒贺新凉

    雪中悍刀行10杯酒贺新凉

    道门真人飞天入地,千里取人首级;佛家菩萨低眉瞋目,抬手可撼昆仑;谁又言书生无意气,一怒敢叫天子露戚容。踏江踏湖踏歌,我有一剑仙人跪;提刀提剑提酒,三十万铁骑征天。流民地杀机四伏,徐凤年单骑赴险地。大金刚对大金刚,徐龙象酣战半面佛。大魔头横空出世,高树露开山再封山。胭脂郡里,胭脂覆面在待谁?葫芦口前,新老交替旌旗盛!梧桐院中,有人泄密为何故?凉莽交界,女帝旧王再相见!庙堂格局变,江湖风云起,且饮绿蚁酒一杯,共贺新凉共一醉!
  • 这是一支离别的歌

    这是一支离别的歌

    上海女孩程闻瑾过着平静、简单、一尘不变的生活,直到她十六岁时爱上一个人,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周君彦,方才体会到一种不一样的滋味。那种陌生、真切、微苦而回甘的滋味,绵延了她之后的十年。在她为了追寻初恋来到纽约的这段期间里,程经历了个无家可归的孤独感,尝到了初恋情人违背誓言的苦涩,找到了另一个可以让她耍赖、让她依靠、教她独立的男人,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林晰。多年后当周再次出现时,程一度失去方向。林因为爱她而离开她,她也终于在没有林的呵护下真正成长起来,在他们两人的梦想城市巴黎,程认真审视自己的爱情,为心爱的人创业,开始了新的生活。
热门推荐
  • 笨丫头不准逃

    笨丫头不准逃

    片段一,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片段二,给我全球通缉她,蓝兮兮,你,别想逃。。。有点小虐,呵呵!!!
  • 逍遥莫问

    逍遥莫问

    主角:快来围观快来投票,新出炉的仙侠作品啊,由本人主演,有美女,有法宝,有奇遇哦。读者:切,仙侠作品我还是看大神的,哪个大神的仙侠没美女法宝奇遇啦。主角:看惯了大神们的升级流仙侠,虐人流仙侠,法宝丹药流仙侠,奇遇流仙侠,看看新手的非主流仙侠,或者还有不一样的发现。读者:非主流仙侠,那是什么仙侠?主角:非主流仙侠,那是......还是仙侠。读者:......新人新作,希望大家支持,求点击求推荐求包养。
  • 蜜爱成婚,男神带回家

    蜜爱成婚,男神带回家

    一夜荒唐,十亿合同,何言希就这样将自己嫁给了那个初次见面的洛一寒。他曾是传闻中那个不择手段不近女色的冷面总裁,而她却不过是顾家收养的一个下人,当灰姑娘真的嫁给了王子,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天却不想,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却将她宠上了天。她开心的时候,他陪她一起笑;她不开心的时候,他逗她笑。她胡闹的时候,他随她闹;她犯傻的时候,他陪她一起傻。当众求婚,公开秀恩爱,帮她斗渣男,洛一寒就这样让何言希以为自己要幸福了,却又在她再也离不开自己的时候,亲手逼着她说出了离婚两个字。
  • 重生之嫡女太倾城

    重生之嫡女太倾城

    【黑洞文学社】前世她将自己心爱的男子步步推上皇位最后却在他登基的第二天被打入冷宫削去后位贬为奴婢“沐锦熙,你知道吗?你的聪明在我眼中时时都像是在打击我一个身为男子应有的尊严!”她精心对待的姐妹直接送上一碗落子汤“姐姐!哦不对是贱婢,请问这冷宫的滋味好受吗?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还有你腹中的孩子皇上也说留不得呢~来人,把这药给她灌下去!”“是!”之后一场大火烧尽了这里的一切,她再世为人。重生后,她发誓再不给那人一个眉眼,并要将前世他们欠她的通透要回来!这一世!她定要活出精彩!
  • 始地风云

    始地风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到底是天地不仁,还是掌控天地的神不仁不义?本为天之骄子,奈何跌入凡尘。背负血海深仇,誓要杀尽不仁之人,不义之徒,为所有人讨回一个朗朗乾坤。
  • 独宠狂妻:我的特种兵老婆

    独宠狂妻:我的特种兵老婆

    【新书已发,《重生国民导演:瓷爷,狠会撩!》欢迎跳坑!】某女翻着杂志,冷清的眸子里难得的显出一抹兴然:“哟,老公,你看,我和你上了同一个排名榜。”某男挑挑眉:“哦,什么榜?”“全球十大女性梦中情人榜,你第一,我第五!”“……”他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尊贵不凡,为人暴虐阴狠。她潇洒肆意,风流不羁,遗世独立,为人冷清淡漠。他爱她爱到彻骨铭心,她疼他疼到深入骨髓,相爱的人,本该就可以拥有一个完美人生。(女主前世是特种兵,武力强的脱离科学范畴,主娱乐圈文,有男主!男主同样强!!绝宠文!1V1身心干净。)
  • 都市里的魔法师

    都市里的魔法师

    难道魔法就只能存在于玄幻小说里?也许就在你我的身边……
  • 电子危机

    电子危机

    时代在发展,科学在进步。当人被科学支配了怎么办?本文讲诉了在人类科技过于发达后带来的变化——虚拟世界的出现,且看人类如何在这个世界奋斗作者新人,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 主术训

    主术训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月光散

    月光散

    有些人太近,让我们在失去时才想起去了解他,而有些爱太远,隔着江山与社稷。他难得温柔的看着她,她却神使鬼差的低下头大嚼米糕。他叹了口气“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他紧握着她的来信,跳上马便向城外而去,跑着跑着,觉得自己累了,于是他放开缰绳,任马往回走。回到家,他提起笔犹豫了好久,终于写下一行字:“你和他好好相处,不要任性,如果觉得不合适,不要勉强自己。”她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曾经那些不好听也不起眼只是另有深意的话在她耳边回放。她多么希望他能回头,只要他回头,她便立即拉弓杀了他妻子,抛下这江山与他远走高飞。可他没有,决然而然的走了,永远的消失在她视线里。背后一只手饶有兴趣的玩弄着她的头发,猛的一扯,生生扯断了她数根发丝。他伸出舌头,慢慢的吮吸她的耳垂,低语,“言舒沫,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能是我未来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