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上,看人来人往。
年轻的情侣,穿同样图案同一色系的T恤,一人手里握着一只冰淇淋,有简单的幸福在嘻笑打闹间扬溢。
于她,却已是遥远的事。
是不是年纪越大,对幸福的感知力就越差,总是斤斤计较着付出与得到之间的差距,然后瞻前顾后畏手缩脚,对人的防备也就越见地深沉。
提着两袋子东西,一路晃悠,慢慢走回小区。
抬眸之间,便看见姜恒从她所住的那栋楼里走出来。看见她,他的脸上扬起温和的笑。
“安小姐,可等到你回来了。”
“等我?”安槿微惑。
姜恒微笑道,“阮总让我接你去一个地方。”
安槿暗自嘀咕,这个男人又想玩什么呢。只是任雪晨的出现,让她昨晚本想顺其自然的心,又有点抗拒起来。
感觉里,极是别扭。那样的男人,如果爱上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场劫难。
轻蹙的眉,让姜恒读出不愿意的讯息。
“阮总本是要亲自过来的,但美国的客户还在公司里,一时走不开,所以叫我先来接你过去。”
“去哪呢?”安槿笑笑,随口问了一句,随即又双手提着袋子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姜恒笑,“车子就停在小区门口,安小姐把这些放车里也没关系。”
安槿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不去了。”
姜恒看着她从身边走过,微愣,瞬即又上前几步,将她拦住,“安小姐……”
“看这天色时光,想必也是去某个地方吃饭。酒店餐厅虽有山珍海味,可我还喜欢家常便饭。”安槿又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这些都是我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新鲜食材,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不介意请你去我家做客。”
有些微调皮的样子,明亮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小聪明。
姜恒笑了,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安小姐你就别捉弄我了,阮总还在等着呢。”
“你与何琪是朋友吧?”她突然地问,歪着脑袋,一半的脸,落在斜阳里,明**人。
姜恒稍愣了一下,眸里划过一丝窘意,“何琪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安槿笑,温润的男子,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可惜自己手机坏了,若不然,将其现场拍下来,再传给何琪,应该是件挺好玩的事。
“既然绕来绕去,大家都是朋友,你也别老是安小姐安小姐的叫了,怪别扭的,叫我安槿就好了。若是想尝我的手艺,就别在这里愣站着了。”
转身,就走,没有迟疑。
姜恒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一如两年前那般地倔强,又透着几许疏离,消失在电梯口。
微叹,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号码。
“阮总,安小姐不肯前来。”
彼时阮维东刚与美国的客户在阮氏大楼前握手道别,看那车子驶离了视线,方才接起电话,微微地皱下眉,“原因。”
姜恒在电话里,把安槿的话复述了一遍。
阮维东眉色清冷,淡淡道,“我知道了。”抬手挥散了身边跟着的几个部门经理,转身朝那停车场走去。
家常便饭是吗?他可不介意她的桌上多添一副碗筷。甚至,有了期待的感觉。
敲响她的门,那女人,很久才来应,隐约听见拖鞋拍啦在地上的急促声。
门开,她看见他,微愣,随即又释然,对于他的到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个男人,随心所欲惯了。
她静静地,不着语,也不赶他走,因为知道赶不出。退回到厨房里,忙活着她的晚餐。
午饭未吃,这会倒是真的饿了。
黄瓜,洗净,搁在案板上,切成丝,准备凉拌。
蓝色跳动的火焰上,蒸着鲫鱼,便是今晚的宵食。
阮维东站在门口,重眸微眯。看她的动作,很熟练,食物切得很精致。
“现在的女人都怕沾染油烟之气,你倒好像乐在其中。”
“善待自己的胃,不是件坏事。”她淡淡回应。
他嘴角微勾,“看来今晚有口福。”
手里的动作稍停,安槿撇了下嘴,“不知你来,没有准备。”
空气,一热,他人已靠近,胸膛贴着她的背,湿热的气息又在脖颈间扫来扫去。
“现在做,还来得及。”
安槿恍了恍神,刀锋差点落在手指上。
那男人,却又走开,径自开了冰箱的门,“看来,今晚可以有顿丰盛的晚餐。”
安槿把刀子往案板上一丢,有了一些愤慨,“阮维东,我说你现在怎么像个赖皮呢。”
他身体往流理台边一靠,眸色轻睨,“我也很想知道,为何一见着你就想做个无赖。”
安槿被看得不自在,那怒,莫名地就散了大半。
转过身,埋头,继续捣弄她的。
良久,听见轻微地一声叹,有身影覆在她的背后,靠得却不是太近。
“也许,你这女人,我是当真喜欢上了,怎么办?”
像是问她,又像是问他自己。
安槿愣愣的,他的脚步已远去。抿了唇,只是喜欢么,他喜欢过的女人可多着呢。然后呢?像今日的任雪晨一样,如同一件过气的衣服,扔掉?
又恨恨,想拿刀跺自己一下。怎么地,感觉身上莫名地来了股醋味呢。
真是疯了。
手里的动作不由地重了,跺得案板叮叮咚咚一阵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