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上,突然地传出敲击声,急促的样子,惊醒了迷乱中的男人。
看她脸上的泪,滑成两行,无声坠落。
突然地就恼恨起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呢,强迫吗?
该死的!
他的手,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青筋暴出。
很疼。
可是,疼得过被他伤了她的心吗?
那玻璃上的声音,又响起。隐隐听见,夹杂了当地的语言。
安槿听不懂,却看得见那一身制服映在玻璃上。
萧易望了她一眼,替她整理好胸前的衣衫,又小心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一声对不起卡在喉咙里,不知如何说出口。
车窗外,交警依旧执着地敲着。
甚至,又走来了一名他的同伴,绕到了她这一边的窗子旁,也曲了手指敲着。
安槿往外扫了一眼,发现此处该是禁止停车的。
车窗缓缓滑下,萧易用了当地的语言与他们交谈。
那人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又向他询问了些什么。
他一一回应,又拿出证件给他们看,然后,很顺利地将车开走。
车子里,是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沿海的公路,远远地,看见那一群人的身影。
微浪卷起,一层一层地往沙滩上涌,漫过了萧晓赤着的脚踝,**了修长的裙纱。
身后,有一个男人追逐的目光。
她想,那目光,必定是柔和的,像空气里微甜的风。
天蓝,海蓝,白云在空中浮。
漫步云天,收集的都是些轻快明亮或者安和恬静的曲风。来这里布设外景,是最合适不过。
他们,很融入。
唯独自己,此刻心境,有些格格不入。
往下拐一个弯,就要进入他们的视线。
安槿突然道,“停车。”突然地,就不想去了。
假装的笑,其实脸皮会很累。不想笑,就别笑了吧。
所以,她要下车,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萧易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许久不着语言。
车门,不曾解锁,安槿只能干坐着,看那沙滩上的人,欢声笑语。
两个人,各倚车门一角。
是突然而至的手机铃声,扰了这片寂静,电话是他的。
不知那头说了点什么,他只是淡淡地嗯了几声,然后即挂断。
微叹,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握了握,他说,“我送你回酒店。”
安槿微一愣,其实,某种程度上,这个男人,是懂她的。
一路相对又无言。
直到酒店门口,未及下车,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对不起!”
是真的对不起。
安槿微愣,随即漠漠一笑,“忘了它吧。”
彼此忘了那回事,依旧缩回朋友的位置。
只怕,已难了吧。
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安槿推开门走下车。
他看着她的身影,纤瘦的,越过旋转门,消失在视线里。
车子,又绝尘离去。
回到房里,安槿的身子靠在门上,有种虚脱的感觉。
好像,一切都乱了。
如果说,来这里是想避开阮维东几日,落实自己内心的感觉。那么,今天的这档子事,又算什么呢。
包里的手机,滴滴划过两声,有短讯传了进来。
打开来看,是萧易。
他说,“安槿,对不起,请别恨我,只因我爱你,在两年以前,便爱上。等了两年,突然地就不想再被动地等下去,怕你有一天,会在我的生命里消失。”
还是,不想放弃。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不曾为他留恋过。
车里,他吻她时,那身体,情生情动,不可抑止。
其实,那不是第一次吻她。
第一次吻她的时候,是在一个喝醉酒的晚上,他,她,还有萧晓与霍楚华。两个女人,在酒吧里酩酊大醉。
萧晓是个酒疯,她却沉睡不醒,安静地,缩成小小一团,蜷在沙发里。
霍楚华带走了萧晓,他抱起了安槿。
小小的女人,偎在他的怀里,很安心的样子。
不知道是信任了他,还是信任了萧晓,亦或他作为萧晓兄长这一层的身份。
她不常喝酒,特别是与陌生人一起。那时,他们还不是很熟。但那一次,喝了很多,直到醉入梦乡。
他吻她时,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是眉头有微微地蹙起,仿佛是不开心有人扰了她的睡梦。
细细地呼吸,喷薄着酒液残留的香味,在他的鼻尖处催动了情/欲的因子。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脸上,眉尖眼角处,极为小心地,生怕会惊醒了她。
后来他想,如果那一晚,他把她要了,把她变作自己的女人,是否,她就会跟了他。
可到底是没有动她。
一个男人,真心爱上一个女子时,会突然明白珍惜的定义。
她说,忘了它。
要怎么忘呢,怎么忘得掉。
谈判桌上,第一次,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短讯发过去,已是半个多小时,也不知她看到了没有。
安槿看着短信良久。
爱一个人,很辛苦。被一个人爱上,也不见得轻松。
想起一首老歌,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爱与被爱同样受罪,为什么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这短信,要回,可是,该怎么回?回与不回都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