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有供休息的沙发在侧角。
“我去那边等好了。”不见吗?她偏要见。
前台两个女子面面相觑。
安槿刚坐下,其中一个便跟了上来,口气微有硬色,“小姐,我看你还是离开吧。”
安槿从报架上取下一份当日晨报,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不会硬闯,也会很安静,不会让你为难,你就当我借个地方休息好了。”
她的口气,温温淡淡,不卑不亢,并不具有侵犯性,反倒叫前台小姐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这个女子也像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女人一样,从一开始就目空一切,盛气凌人,强行闯关,那她便可厉声严辞地将她请出去,也不介意叫上保安驱逐。
可是,都没有。
看上去,是清爽柔和的一个女子。没有浓妆艳抹,不见性感装,也无浓烈的香水味。
虽然怀疑她前来的目的,目光所触处,却并无讨厌感。
只是,职责所然。前头,已有几任,因为失职,在老板一怒之下,炒了鱿鱼。
“可是,小姐,你这样已经让我很为难了。”
安槿抬头,看着纠结的一张脸,想请她出去,似乎又说不出狠话,不禁笑了。
“你是新来的吧。”
前台女子微愣,为她隐发的气势所慑,不自主地点了下头。
“做了多久?”她不过是随意一问。
前台女子倒像个小刺猬般地,“可是,这有关系吗?”
“那倒没关系。”安槿淡笑着,将报纸搁回去,起身,“为了不让你为难,我还是去外面等吧,那不在你的工作范围,所以不用担心上头会责备。”
前台女子一愣,看一抹身影已优雅离开,没有预想中的纠缠。
另一名女子走过来,“婷,你行啊,三言两语就把人家打发了。”
“只是她好说话而已。”
回到座位上,越过透明的玻璃门,看那抹身影在太阳底下站了会。
耳边,有同事的讥俏嗤笑声。
“这种女人,见多了,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温顺是表相,目的只有一个,不过是想麻雀变凤凰。”
“是吗?”叫婷的女子轻声道。
安槿回到车里,打开冷气,从小屉里选一张CD,调了下音量,音乐覆满车厢。
电话,依旧不通。
她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静候。
又或者说,她有点担心他。分开前,他在无意中说过一句话。
他说,她的家庭让人很幸福。
说这话时,他眸色遥远,隐有残戾。
家庭,父母,是他自小的痛和伤疤。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他父母的到来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
时间,随着树影的缩短而前移。阳光渡在阮氏大楼的外壁上,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看得久了,便会有眼盲之感。
玻璃门前,不断地有人进进出出,始终不见那个要见的人。
已近午时。
再等下去,她都觉得自己要睡了过去,眼睛很疲劳,昨夜本就没睡多少。
车窗被敲响时,她都觉得自己已快入磕睡状态。
突然地异响,叫她猛然一惊,车窗滑下,瞧见姜恒温和的脸。
“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安槿微耸肩,“我找阮维东,不过,前台不让进,而他电话也不通。”
姜恒略作思吟,“请跟我来吧。”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可以让顶头上司神情松悦的话,希望大抵只能寄予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终于有个人,在那个男人的生命里,有不一样的意义。
大厅里,安槿的再度出现,引来前台的诧异。
更惊诧的在于,姜恒对她的态度,可用尊重来形容。
悄声碎语起。
“这女的是谁啊。”
“不知道。”
“以前没见过。”
“老板换新女伴了?”
电梯里,两人各据一侧。
安槿淡淡笑着,“听何琪说,最近一阵你都飞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姜恒答道。
安槿微微蹙了下眉,昨天,那么,那个电话是他打的吧。
到底,不曾问出口,她不觉得自己有过问的权利。
先看了那人再说。
顶层抵达,不过眨上几眼的时间。
来不及细看此层风景,已听见有砰砰的沉闷撞击声从右侧里传出来。
目光相询。
姜恒苦笑了一声,“安小姐,假如总裁等下有说得严重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你好像在跟我打哑谜。”安静的笑里,有了几分犀利。
看来,她所猜不错,那个男人,有事相瞒。
或许,为善意。
但她不觉得自己不能分担。
“总裁的事,我暂且不能多说。但是,我想,他需要来自你的陪伴。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离开他。”
门口,姜恒压低了声音说。
她的眉,蹙得更加地紧皱。话里有话,意味了什么。
“总裁就在里面,安小姐,请进去吧。”
“谢谢!”
轻手拧开门,满室的健身器具,叫她微微一愣。
身后,姜恒轻手关了门,在门口轻然一叹,希望不是他的多此一举。
安槿寻声望去,男人赤裸着上身,脊背汗珠淋漓,汗液粘湿了头发。
他的整个人,像一头狂怒的狮子。一拳一拳,狠落在沙袋上,伴随着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