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安槿俏皮地摸了下他的头,“那你听我的。”
“我说,你在搞什么鬼,你不在病房呆着出来跑什么。”苏怀慕不解地盯着这个紧抓着他手臂的女人。
“帮你跟苏姨呐。”安槿眨着无辜的眼睛,将她心里的小计谋与他说一遍。
“我不同意。”苏怀慕断然拒绝,她的病情,他们都已经清楚地知道,拖不起。
“那你想不想你哥跟你妈母子相认。”
“想,但那是另外一回事。”他反抓起她的手臂,就要将她拽出去。
安槿用力甩了手,跺脚,“好了啦,你以为我不清楚自己脑子里的情况怎样,最早回墨城的飞机还有几个小时,先不试试怎么知道,大不了到那个时候你再把我出卖好了。”
“这怎么能叫出卖。”
他是担心她的身体哎,却背下莫须有的罪名。
她倒好,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他感激她为他们母子所做的一切,但是要她来拿生命作赌注,却是万不可能的事。
他想妈妈也不准他这样做的,所以,他又重新地拽住了她的手,在她不曾反应的瞬间里,就把她推了出去,同时大叫一声,“她在这里。”
阮维东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一眼就望见了她,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这一下,想逃都没有可能。
安槿不由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然后被阮维东狠狠地攥住了肩膀。
“你想去哪里?”那声音凶得像一头发怒的狼。
他的手抓痛了她,小小的脸微露出不舒适的表情,扭曲着身体想要挣脱。
“你能不能轻点。”
阮维东冷笑,“脑瘤都不怕,还怕这点痛?”
安槿撅了嘴,“我又不是木头。”
到底,手上的力松了几分,他冷冷道,“跟我走。”
“不要。”她耍着小性子。
阮维东双目圆睁起来,那模样,像是恨不能将她吞掉就好。突然地,就一把将她扛了起来,任她捶着他的背。
路边正驶来一辆车,他把她塞了进去,然后紧随了进去。
留下苏怀慕一人站在街边思考。
车门紧锁,安槿无处可逃,只剩下哧哼哧哼地望着窗外。对于他说的话,一概不予理会。
她就这样突然地从一个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子褪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这样的转变,让他有点吃不消。
“槿,别闹了,你的手术不能耽搁。”
一天一夜,他不成眠。守着她,看她清瘦的脸,握着她骨节已分明的手。
比起几个月前,似乎是更瘦了。
但凡他多留心点,就能发现其中异样,他竟然该死地给忽略掉了。
上次在机场的晕倒就已经是个警告,他竟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如果不是这一次,这个蠢女人,只怕真会等到他与那个女人前嫌尽释时。
蠢女人。
那其实是不干她的事的,只是她却执意地要搅上,搅成如今这样,也是他不曾想过的。
意外,惊喜。
尽管也会开始想,那个女人,也许有她的苦衷。
但怨恨,依旧存在。
姓梁的,已经叫孟叔直接地带到墨城。洪九已有踪迹,但又被逃脱。
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如今沦落为街头卖杂耍的。
命运的轮盘,谁也说不清楚。
良久,安槿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答应我好不好?”
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肩,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唇吻过她的秀发。
“乖,安心做手术,不会有事的。”他的担心不敢表露在外。
她趴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也许我会死。”
阮维东皱了眉,隐忍了声音,“胡说八道。”
那是医生也跟他说过的可能,随着拖延的日子,可能性越大,她却如此轻易地拿着生命当玩笑。
他知她一直努力地想让他心里的怨恨少点,但不带这样玩命的。
怒爱交加,便是这种滋味,夹杂着那种没有着落点的担忧,仿佛她随时会离去。
其实,他也害怕。
这个女人,成了他的习惯,成了他的罂粟,深入骨髓。
她少有要求,给人空间,所谓的无理取闹也是为了对方的好。
其实,他懂她。所有坚持只是为了消除他心里的怨恨,让他过得轻松点。
安槿抬了头,手指抚摸上他一夜疯长的胡渣上。
“维,你一直很孤独,你从不轻易让人走近。奶奶一直担心她百年之后,你依旧孤单一人,所以极力地撮合我们。我怕我要是运气不好,挂了,又只剩下你一个了……”
“尽胡说。”他打断她的话,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里,紧紧地攥着,贴着脸。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微抖着。
“其实,有些事情只是你不愿意去承认。既然你父亲都能死而复生,那么当年你母亲离开的原因绝不会是背叛那么简单。也许她是被冤枉的。为何你不能试着相信她一回。你父亲的失忆不会是偶然,那四年,是关键,也许能揭开当年真相,为何你不能试着让你的母亲陪着他,帮助他找回记忆。”
男人没有说话,沉默地贴着她的脸。
她继续道,“其实,你不让你母亲回去,你父亲也未必会跟着你走。一个夜夜梦里叫着他妻子名字的男人,想必他更愿意跟着直觉走,要不然他也不会找到这里,然后出现在庄园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