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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糟糕的圣诞节

至亲离世——母亲遗留在世间的伟大之爱

母亲在被疾病折磨了数年之后最终离世,这件事情是罗琳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创伤。对母亲的强烈思念与愧疚感让罗琳创作的故事变得更加富有感情,她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写进了“哈利·波特”的故事当中。在罗琳最难过的时候,与男朋友的感情之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回到曼彻斯特的罗琳总是感到心神不宁,她的脑海中经常会浮现出安妮那个古怪的笑容。她安慰自己,尽量让自己相信这只是自己太久不回家而造成的伤感情绪。

安妮的那个笑容让罗琳产生一种疏离感,这并不是说她觉得自己与母亲产生了什么隔阂,只是她很久都不回家一次,把可怜的重病母亲完全丢给自己的父亲。她没有在母亲最难受的时候陪在身边给予安慰和拥抱,面对生活给她的种种压力,她居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逃避!这几天,罗琳的脑子总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她觉得有些后悔,后悔她竟然有那么多远离母亲的时光,而她竟然还会利用那些时光做一些没有价值的事情。

最近几天,罗琳会在夜里失眠,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跟那个古怪笑容总是时不时地在梦中出现,然后她就会一下子醒来,心情立即开始变得沉重,再也睡不着了。她在盘算着要不要新年的时候再回去一趟,也许这次回家就不该这么急着赶回这边来。罗琳的心中总是被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萦绕着,怎么都无法摆脱。

罗琳发现,自己从塔茨希尔回来之后就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写作,加上假期本来就会产生的懒散情绪,她的小说一直都被搁置在床底下的鞋盒里,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进展。她变得有些懒惰,总是心事重重,对于阿尔伯特的妈妈提出的外出购物计划也不是很积极,她只是不大明白,为什么阿尔伯特的妈妈总有买不完的东西。她也开始变得不再响应那个爱唠叨的家庭主妇的闲聊,就算勉强听着那些家长里短的唠叨,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阿尔伯特与他的家人并不知道罗琳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知道罗琳的母亲身体不好,一直由父亲照顾着,详细的情况也没有问过。罗琳这个样子令阿尔伯特的妈妈意见很大,因为自从她回了一趟家之后,好像整个变了个人一样。阿尔伯特的妈妈跑去向儿子告状,希望他能好好管管自己的女朋友,如果她总是这样不懂得尊敬家中德高望重的女主人的话,以后根本没办法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不幸的是,阿尔伯特此时的心情也很糟糕。在埃克塞特大学期间,阿尔伯特学习的是法律专业,但并不是每一个法律专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都会顺理成章地当上律师。阿尔伯特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回到了曼彻斯特,在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当律师助理。所谓律师助理只是一个听起来比较好听的职务,实际的工作内容就是为正牌律师打下手。阿尔伯特的上司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中年男人,脾气有点古怪。也许是由于当了多年律师的原因,那位上司说话的腔调总是咄咄逼人,他总是嫌弃阿尔伯特笨手笨脚,脑子又不灵光,经常指责他根本没有做律师的天赋。而这家律师事务所由于规模很小,一年到头也接不到几个案子,经营十分惨淡,新年过后,还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继续支撑下去,一旦倒闭,阿尔伯特的生活费就会变成一个严峻的问题。

每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都会经历这样一段凄惨的时光,迷茫,纠结,愤怒,情绪无处发泄。此时,如果用平淡从容的内心去接受这一段必然要经历的时期,那么这些麻烦并不是完全无法可解。一旦内心成熟到能够回头品味这段岁月,就会发现,其实那些困难都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只不过接踵而至的麻烦早已经叫阿尔伯特焦头烂额,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与罗琳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种差异体现在他们的共同话题上,而且这种差异在目前看来似乎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阿尔伯特跟罗琳一样,很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并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描述得清楚的。不过,与罗琳相识的时间越长,他似乎就越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女孩。阿尔伯特一直以为罗琳只不过是一个书虫女孩,喜欢阅读的女孩会有一种特别的忧郁气质,而大学时候罗琳的烟熏眼妆又叫她看上去叛逆无比,这两种十分矛盾同时集中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这一点令阿尔伯特无比着迷。可是,随着两个人彼此深入了解,阿尔伯特觉得罗琳并非他想象的那种普通女孩,她喜欢书籍胜过一切,她是杰西卡·密特福德的狂热崇拜者,她不喜欢打扮,也不喜欢在商场逗留,相比那种嘈杂的购物环境,她似乎更喜欢窝在学校旁边的那家小酒吧。罗琳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酷,但是一旦跟她的朋友们聊得兴起,又会变得眉飞色舞,与平时那种气质完全不符。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阿尔伯特无法理解的是罗琳所讲的那种看似信口开河一样的故事,那些靠临场发挥捏造出来的虚构情节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够吸引一大批狂热分子围着她打转。他还曾经偷偷看过罗琳藏在床底下的手稿,那故事确实有点吸引人,可也仅此而已,毕竟那种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儿童读物。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罗琳会把时间花费在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计划一下他们的未来。

可是,阿尔伯特还是觉得自己是爱罗琳的,因为他为了维持他们的关系,特意把罗琳从伦敦接了过来一起生活。他认为自己做这些的目的都是为了两人的未来,他一直希望罗琳能摒弃掉那些在生活上完全用不到的技能,比如写作,因为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妻子或者一个母亲起不到什么积极作用。

阿尔伯特母亲的告状成了他们之间关系紧张的导火索。阿尔伯特本来就担心着工作与未来生活的事情,再看看母亲的怒气与罗琳的心不在焉,他的头脑一下子变得冲动起来。他把罗琳拉进了他俩的卧室,摔上房门,在里面大喊大叫了好一阵,总算是把内心的不满一股脑地统统发泄出来。他本以为罗琳也会对着他发起盛怒,出乎意料的是,罗琳并没有反驳,但是也没有对这一顿宣泄发表任何的态度或看法。阿尔伯特有点尴尬,同时也产生了一种自己被轻视的感觉,他盯着罗琳毫无表情的脸,质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

罗琳这才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哦,我觉得你说得没错,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的回答叫阿尔伯特无言以对,他本已经想好了很多反驳罗琳的话,此刻却完全派不上用场。他张了张嘴巴,才挤出一句:“也许我不该这么大声地对你说话,但是我希望你能多为我们俩考虑一下。”

罗琳这一次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阿尔伯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无理取闹,只好动作机械地走出房间。不过他心中很清楚,罗琳只是在敷衍他,刚刚他喊的那些话,这个姑娘也许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这一次,阿尔伯特猜对了。罗琳一直都知道阿尔伯特对于她钻研写作这件事情并不支持,不过也没怎么反对。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对自己大吼小叫。她心烦意乱,感觉疲惫不堪,她的全部身心都被那种焦躁的预感缠绕着,她很担心安妮的健康状况,根本没有力气跟阿尔伯特吵架。就在刚刚,那个胖男人大喊大叫的时候,罗琳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家门的准备,如果刚才他们就那样分手了,罗琳也不会觉得惋惜。没准儿她还会立即买一张车票赶回塔茨希尔去。

他们在家里大吵了一架,确切地说应该是阿尔伯特自己大喊大叫了一顿,在这之后,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得吓人。阿尔伯特的母亲没料到儿子会发这么大的火儿,对自己之前的告状行为似乎感到有些后悔。她默不作声地摆好餐桌,然后招呼大家出来共享圣诞大餐。如果不是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只烤火鸡,罗琳都要忘记今天是圣诞夜了。

阿尔伯特一家以及罗琳一同围坐在餐桌边,他们倒了一些香槟,然后站起来和其他人碰杯以示祝贺。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气氛也很沉闷,只有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以及起居室那边的录音机里重复播放的“铃儿响叮当”的乐曲,这首十分应景的歌曲现在听起来叫人觉得有点傻气。阿尔伯特妈妈的烹饪手艺高超,只是罗琳完全提不起食欲,几天之后,她那个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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