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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乔治·阿朗特斯

某日,艾妮、吉尔与罗琳又一次相约出游。最近,她们三个人一直没有共同的休息时间,已经好久没有结伴游玩了。她们原本打算按照老规矩,去“秋千”打发夜晚的时光,顺便还能喝上两杯“獠牙”,可等她们到了那里才发现,“秋千”那天晚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门紧闭没有营业。这种状态实在是不同寻常,于是,三个姑娘只好更改了游玩路线,临时去了一家名叫“米亚卡沃”的酒吧。这一看似平常的行为,却成为了改变罗琳命运轨迹的一个重要节点。

“米亚卡沃”也是她们经常去的老据点,只是次数没有“秋千”那么频繁。“米亚卡沃”是一家占地面积并不太大的小酒吧,一共分为上下两层,上面那层是迪斯科舞厅,下面一层则是普通的酒吧,通常都会放爵士乐。罗琳她们去的那天晚上,楼下正在播放着由W. C. Handy谱曲的一首著名蓝调《Yellow Dog Blues》。W. C. Handy被称作“蓝调之父”,那种平和中带着忧郁的曲调瞬间俘获了罗琳的心。艾妮与吉尔提出想去二楼跳舞,罗琳则表示自己想坐在楼下休息一下,因为她很想听听店里播放的爵士乐。艾妮与吉尔也不强求,她们的朋友乔安娜·罗琳,身上总是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文学青年的气息。

“好吧,乔小姐。我们去去就回。”

艾妮调笑罗琳,罗琳也笑了。“某某小姐”这种称呼是她们在共同生活的公寓中给彼此定下的特定昵称。

“谢谢你们,艾妮小姐,请你好好拉着吉尔小姐的手,别让她被其他男人抢走。”

艾妮与吉尔嘻嘻地笑着,点好了酒,就一路走上了二层。只留下罗琳独自坐在吧台上,无所事事地听着爵士乐。今天酒吧的客人不算太多,楼上听起来倒是很热闹喧嚣。侍者帮罗琳调制了一杯鸡尾酒,颜色是翠绿的渐变色,最上面搭配了一只红色樱桃。罗琳没记住那酒的名字,只记得那杯酒喝起来居然有一股西瓜的味道。

这时,背景音乐已经切换到另外一首,还是一首蓝调,但是罗琳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蓝调音乐虽然听起来风格差不多,但每一首都包含着作曲者完全不同的心境。

罗琳觉得这首也十分动听,就打算喊过侍者,问问它的名字。她声音不大地喊了一句,但是侍者在那边帮别的客人倒酒,似乎并没有听见。罗琳没有太在意,继续低头喝着那杯西瓜味道的鸡尾酒。

“这首叫《Beale Street Blues》。”

突然,一个男声出现在罗琳身后。他说的是英语,而不是葡萄牙语,虽然音调有些古怪,但相对其他葡萄牙人来说,他的发音还是十分标准的。罗琳回过头去看,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那男人个子不高,但是样貌比较清秀,脸上挂着微笑,手里端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啤酒。

“谢谢你。”

罗琳冲他微笑了一下。

“可以坐在你旁边吗?”那男人热情地问道。

“哦,当然,请坐!”

罗琳把自己的手提包拿到了另外一边,请那个男人坐下。那男人坐定之后浅浅地抿了一口啤酒。

“《Beale Street Blues》,跟刚才那首的作曲是一个人。”

罗琳没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你是英国人吧?所以我说了英语。我刚刚在那边看到你,我觉得你应该是英国人,你跟那些葡萄牙姑娘的感觉完全不同。”

罗琳笑出了声,她觉得这个年轻男人好像挺有趣,于是说道:“是的,没错,你猜对了,我是英国人,我来自英格兰。”

“啊!”那男人突然打断了罗琳的话,“真抱歉,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乔治·阿朗特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喊我乔治,我妈妈也这么叫我。”

“哦,你好!阿朗特斯先生,我是说,乔治,很高兴认识你。乔安娜·罗琳。”

罗琳伸出手,打算跟乔治握握手表示友好,可是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点冒昧,也少了一些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不过手伸出去也没法马上缩回来,还没等她开始尴尬,乔治就连忙握住了罗琳的手,他使劲儿地摇了几下:“幸会!乔安娜!”

罗琳对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印象很好,因为他的谈吐举止似乎都透露着一种亲切感,这让罗琳感到很舒服。乔治说话的语速有点快,有着自己独特的幽默感,这一点十分吸引罗琳。他们介绍了彼此的职业,乔治·阿朗特斯是一名新闻系的学生,目前还没有正式的职业,而且他还必须去服兵役,这一点令他有些苦恼。当罗琳介绍自己是一名英语教师的时候,乔治的脸上出现了喜悦的神色。

乔治对罗琳的职业大加赞赏,他说他十分钦佩教师这个职业,也很想学地道的英语,他知道自己的口音听上去十分古怪,虽然罗琳不说,但是他自己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他希望以后有机会,罗琳能给予他一些指点。罗琳看着眼前的这个叫作乔治的男人,心中多少明白了一些他的意图,不过她还没有完全从阿尔伯特的阴影中走出来,还不大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于是乔治的这个要求就被她敷衍过去了。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乔治对罗琳讲述了自己对蓝调音乐的热爱,以及对书本的热爱。他喜欢阅读,特别是喜欢英国文学,这也许跟他的专业课老师有关,他的专业课老师似乎很喜欢拿英国来举例,这让他对英国的文化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乔治讲述着他读过的几本小说以及读完这些书籍之后的感受,还有对作者的评价。听着这些,罗琳的脑中不禁闪现出阿尔伯特因为“哈利·波特”手稿的原因而对她大喊大叫的场景,阿尔伯特不喜欢她研究这些与日常生活无关的事情,他总是在思考为什么罗琳跟他想象中的女孩完全不同。想到这些,罗琳觉得眼前这个乔治似乎更加可爱一些,至少他们在读书方面有很多共同话题。虽然乔治对书本的很多观点都与罗琳的不符,但是能够争论这些问题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罗琳的心里悄悄地想着这些事情,脸上的表情开始缓和,之前防备的内心也慢慢松懈下来。

乔治·阿朗特斯是个自来熟,罗琳与他交谈了整个晚上,居然完全没有什么陌生感,乔治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好像是一个相识了多年的老朋友那般亲切友好。罗琳内心的天平开始朝着乔治的方向倾斜,但是基于之前在阿尔伯特那里获得的经验,这一次,她并不想轻易就开始一段恋情,她希望能够再了解一下乔治这个人,她不希望再给自己留下不愉快的回忆。

罗琳有些矜持,但乔治却完全不在意那些,他对罗琳的殷勤就连吧台后面的侍者都看出来了。罗琳想找个借口先离开,无奈自己的两个朋友此刻正在楼上的迪斯科舞厅里忘我酣畅地热舞,根本不会记起她们已经跳了多长时间。

尽管内心有些纠结,罗琳还是不想错过。于是,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先是跟侍者要了两张“米亚卡沃”酒吧的名片,然后把自己的联系电话写到了名片背面的空白处,乔治也赶紧在另外一张的背面写下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交换名片的时候,乔治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兴奋的表情,虽然罗琳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乔治知道她懂得自己的意思。他的心里咚咚咚地敲着小鼓,声音大得好像都能被罗琳听到。狂跳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对眼前的这个英国姑娘一见钟情了。

艾妮与吉尔在楼上跳了三个多小时之后,总算想起楼下还坐着她们的好姐妹。她俩大汗淋漓地走下楼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吧台那边相谈甚欢的罗琳与乔治。这三个多小时当中,乔治一直都在陪伴罗琳聊天,虽然有的话题没什么价值,但是罗琳也不觉得厌烦。直到艾妮与吉尔出现,乔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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