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随即各自重组家庭,分别又增加了孩子,这于八岁的小女孩何方而言实在算得上人生中重大的变故。在一个继祖父、祖母、继父、继母、生父、生母、弟弟、哥哥、侄儿、侄女一应俱全的大家庭里,每个人都带着微笑的面孔,但那一份幸福总感觉是偷来的。
2012年,18岁的何方面临高考倒计时60天,如此关键时刻谁还想到休月假,可是看到一卡通上的余额,何方不得不鼓起勇气向教师楼迈进。
“报告!”
“进来。”老师放下手中的教案,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何方,实在是想不到这位乖乖学生会有什么事找自己。
走进数学组办公室,何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老师,那张国字脸上并未有上课时的严肃表情,暗松一口气,轻声道,“宁老师好,我……我想休月假,请老师批准。”
“快高考了休假?嗯,除非你有充分的理由,否则我不会给你签出门条。”
没人刻薄我,父母对我很好,但哥哥弟弟占据了他们的大部分时间,以至于他们忽略了我生活费的余额。而继父续母,待我客气有礼,却生冷得紧。所以,每次都是自己生活费没了才回家拿,或许我留给他们的印象就是——要钱才回家的孩子。可这些都是自己不能说的言语,也不知是不擅长于说谎还是咋的,竟然脱口而出:“宁老师,我要回家拿生活费。”
这孩子他没操什么心,却似乎成长得不错,关键是成绩好,于是并没有为难,爽快的签了出门条。“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接过老师递来的出门条,连忙道,“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嗯。”
……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次休月假发生的每一件事。
第一天我是在生母家过的,晚饭时继父和气的对弟弟吩咐:“悦悦呀,快给你方方姐洗一双碗筷”。饭后,生母安排我和她睡,继父和弟弟睡。看着坐在电视机前有说有笑的一家三口,我把模拟考的试卷放回了书包,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不要打搅别人的幸福”。
第二天我是在生父家过的,继母做了丰盛的午餐还把我的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哥哥嫂子以及他们的儿女也在,爷爷奶奶也从乡下来了城里,和和美美的,我真的很满意。
但在第三天我临走时,生父皱着眉头询问了我一句,“暑假回乡下陪奶奶么?”
“会。”我知道有句话,“不要打搅别人的幸福”。然后转过头对着哪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道,“爷爷奶奶要注意身体,一放假孙女就回去陪您。”
何方只在告别爷爷奶奶时转身的瞬间流泪了,然后任凭泪风干。再然后带上行李箱,独自去迎战高考。其实没有人问过她高考后第一志愿填报哪所学校,父母顾不上问,爷爷奶奶没想到问,她又不可救药的生人勿近,没有半个知心的朋友,于是这成为她心中的秘密。
何方是个别扭的女孩,对家庭没有憧憬,也习惯了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