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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春花秋月(1)

001 四季如秋

天凉了,不用说,这个季节,最适合写一些怀念的文字。

不用去听那夜间点滴的雨,不用去看夕阳里那片飘落的叶。枝头已挂满金色的果,阳光灿烂里,还有盛开的花,花丛里,有两只美丽的蝴蝶在蹁跹起舞。

晴空万里的时候,忽然过来一缕自由的云,飘逸得让你想飞。夜晚仰视星空,会有凉凉的雾打湿你的脸。

仿佛已经来到秋季,仿佛又不是秋季。

河边,有凄凄碧草在迎风招摇;岸上,有不知名的小花,在草丛里眨着眼睛。满河的秋水,在不知疲倦地流动,远处,有打鱼的船在顶风扯帆;一排排南归的雁,正鸣叫着,高飞过你的头顶。

秋天,是如此让你感动,让人的感觉不再莽撞迷茫,而是走向成熟与沉静,我们的生活逐渐舍弃铺张与亢奋,由此归于健壮和朴素。

这个季节,你可以回想春天的花,冬季的雪;也可以在一个好日子里,背起行囊远游;或者,在一个雨后的黄昏,看门前低飞的燕,忽然落入寻常百姓家。

一切,仿佛都还未曾远去;一切,都仿佛在眼前发生。理想的生活,已经是可见的现实;生活的理想,正在明媚的阳光里兑现。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这是李白的感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那样的感觉和色彩要耐心等到深秋。至多,你只是在每晚甜甜的梦里,忽然就听见了,深一声或者浅一声的虫鸣。

四季如秋,人生如歌。在这美丽的季节,还会有一个个特别的日子,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佳节思亲,人之常情。中国人的节日,总是那么的诗意,与浪漫的季节相关,又让节日把人的心灵点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中秋的夜晚,也许不会有月光,但要让那些思念的潮水漫开,让美好的祝愿,随漫漫夜风飘向远方。

春之梦,夏之生,秋之思,冬之静。四季轮回,把人间打扮得如此的绚烂,美丽而安静。

002 秋夜以及清晨和阳光

秋夜,有零星的雨。

没有风,雨落下来,一下一下,极其细微,但清晰可辨;间或,会露出半圆的月亮。

或许,这就是人到中年的心境。有些冷清,有些落寞,享受着平淡,还有些许的冲动。

暗夜,仿佛一张黑色的大幕,或明或暗的灯光,反而成了陪衬。

雨停了,耳畔依然有滴答的声响,是墙上的钟,不知疲倦,仿佛日月没有尽头。望着那面墙,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又忽然想到,远方的女儿,一定已经进入香甜的梦乡。

在即将来到的冬季,一定要一心一意读一本书。不是为了什么,是自己觉得必要。也许会在一场大雪后开始,停止一切尘事,只让阳光进来,眼前只有文字和思想。

暗夜,让人看不见自己;那些失眠的人,看到了夜里以及白天里的一切,只是不想睁大了眼睛。

唧唧的虫鸣突然消失,漫野的庄稼突然消失;夜色洋溢着泥土的芳香,地里的种子在孕育着春天的梦。

看到了鲁迅后花园里的那两棵枣树,和那奇怪而高的夜空,以及冬雪里的野草,雪下面有蝴蝶的呓语。

清晨,有薄薄的轻雾,凉而润。被夜隐藏的一切,陆续回归应该的位置。只是远方的景物成了水面上的岛,那些桅杆,其实是浮在雾里的树。

桌上一杯清茶,清晨的阳光漫过来,茶香在阳光里缠绕弥漫;窗台上,是一盆吊兰,油绿而椭圆的叶子里,满挤着红色的小碎花。

秋雨,必不可少,但多了,就是浪费。

003 在这个早春的季节里

几日前的灿烂温暖忽然不见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气还没有完全地晴好。灰而白的空中,有些明亮,也有些压抑,几乎没有风,只听得见匆匆忙忙的喧闹。这个早晨,一切都醒过来了,可是没有看到太阳,而且,似乎还有些东西,依然还没有真正到来。

走在路上,眼前忽然飘来丝丝点点的雪花,抬头看,大块的铅云下,有白而晶莹的小东西正断断续续地落下来,落在了你的脸上和脖颈里,让你感到了一丝冰凉,还有几丝惊喜。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伴着这灰而白的天和曚曚昽昽的阳光,还有这悠然而至的细细的雪花。

春寒料峭,忽而想到了这样一个词。可是,到现在为止,却不能够确切地说出它的真正含义;或许,这个季节里,就应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吧。记得小时候读书,只是觉得这个词很新鲜,也很美丽。虽然很喜欢,却从未曾认认真真地查阅或者感悟过它的真切含义。那么,春寒料峭,描摹的就是眼前这一幅早春意境吗?

除了室内的那些花草,除了那些刚刚返青的田野里的麦苗,还看不到一株经冬的树长出新叶;它们只是把秃而尖的枝丫斜向高空。它们只接受那些鸟们的来访,或者,在阳光消失后的暗夜里,又在点点星光的陪伴下,迎来又一个日子的来临。

天空忽然亮了许多,雪花也不见了。眼前仿佛有看不见的光在晃动,可是在地上却寻不到一丝影子,太阳始终没能够从那层云里出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情致,好像有什么要发生,其实什么都未曾发生;好像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可是却什么也抓不着,就如眼前的那些光和那些消失了的雪花。

今冬几乎无雪,我们也就这样过来了,然后,迎来了春天的脚步。这些悠然而来又悄然而去的雪花,让人又想起了雪天的风景和一个冬季的诗意,以及那些曾经的梦想和往事。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是的,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些风景和感觉,要等到那些高挺的杨树的脚下铺满了“毛毛虫”,要等到河边那些婆娑的柳树的柔枝上抽出了嫩黄的叶之后。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怡人骀荡的杨柳风,同样会带给人间另一片粉红烂漫的惊艳,可是,现在依然不是时候。那些美丽而心仪的风景,当然会随季节的轮回再次来到我们身边,可是,它们的到来也须让人有着足够的耐心和等候。

桃花雪,清明雨。春天,尤其在这早春时节,这些正在到来的日子,也仿佛正要把人的感觉和记忆唤醒,带给你希冀与畅想。也许,当草长莺飞,百花争艳的时候,新的一年才真正开始。

004 当春天正在来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似水流年,流年似水。年年岁岁,随那流水逝去的,不只是两岸的花香和落叶,也不只是那些徘徊飘荡的天光云影,还应该有岸边人的满怀期许以及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可是,明媚的春天,正在向我们走来,又是一季春暖花开的日子。幸福与快乐,其实很简单。无论是陌上花开,还是遭遇几丝春雨,都应该是生命里的一种恩典和享受。

也许,在哀痛与伤心的阴影之下,我们离真实的自我最接近。当太多的东西已经时过境迁,当曾经的梦想和旖旎的青春已然悄然远去,不禁自问: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那些约定和遥望,能否如春天里的花,再一次来到眼前?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又何患?”其实,不必责怪自己的肉身,或许,更多的时候,人生的种种颠倒处,是那一颗灵魂在自扰自忧而已。

喧闹而奔忙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会永远有着比你强和比你弱的人。我们,不能说谁最完美,每一个人,只能尽善尽美。或者,在尽可能多的时候,不要对美德视而不见。最好的选择是:善待这个世界,善待他人,善待我们自己。

被迫生活着是痛苦的,眼界的局限,注定了我们自以为做得极其自然的事情,不过是另外一种勉强。在内心生活得更严肃或者不再苛求生活的人,才会在外表上生活得更朴素和也更真诚。在一个奢华浪费的年代,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其实非常微乎其微。优于别人并不高贵,真正的高贵,应该是优于过去的自己。

美丽烂漫的春天正在来临,能够和你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真的会是人生里一件非常惬意欢乐的事情。当然,你的心爱之人,或者远在千里之外,或者就日夜陪伴在你的身旁。

005 午后

已经是几日的铅云密布。这个午后,天气还没有完全地晴好,但太阳的圆脸还是顽强地穿透了灰白的薄云;金色的阳光又透过窗子照进了室内,也洒在了眼前的地上。于是,小小的室内的风景,立时就被分成了阴阳两个世界。那被灿烂的阳光罩住了的一半,又立时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窗台上的那盆吊兰,正在由暗黄转为葱绿,碎小而圆的叶片,正努力挺直了腰身,对着太阳笑。那株经冬的仙人掌,却还是老样子,仿佛不用理睬季节的转换和阳光的到来。

这是一幅简约美妙的静物图,阳光也仿佛静止了。和它们一起静止的,还有人的大脑以及思绪。只有杯中普洱茶馥郁的清香,伴着阵阵腾起的水汽,在阳光的照耀里,袅袅娜娜,荡漾漂浮着。

很好的阳光里,继续看书。是陈村的《四十胡说》,一本文字朴实然而装帧精美的集子,内容都是作者1993年的点滴记述。这一年,正是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忽然就有了情绪和感觉。但那些记忆和场景,虽然很熟悉也很难忘,却又仿佛很陌生很遥远了。毕竟,那些往事都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纪,而且,自己也早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陈村说,那些文字,都是自己用每一天的人生写出来的;就像一个信佛的人,手捻佛珠,每一个句子,都是在捻着自己的心肠和心事。是的,人到中年,除了要不停地向前走,很多的时候,更是愿意回头看一看来路。

屋内很温暖,也很安静。虽然还会有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从外面传来,可是,我只想默默地看我的书,或者打量着那些阳光。也忽然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愿意言语了。除非是情绪很好或者是酒喝高了的时候。更多的时间里,只想静静地待着,或者不知疲倦地看书。

窗外,还有些许微冷的风。窗前的那棵树上,还不见一片新叶,光秃的枝条,在没有遮拦的阳光里摇晃着。忽然想到,这样的日子里,还会有人奔忙在不同的路上,也许为了生计,也许为了心中的梦想。

也忽然感到,佛家说,一切实相皆是虚妄,一切念想都是执悟;那么,眼前和当下的一切是什么,四十年来的一切是什么?如果说,佛在我心,我心即佛,那么,我们的心,又该去哪里留驻?

006 在这个晴朗的日子里

天气晴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地间只有阳光在尽情地照着,渲染着一种好心情。还会有阵阵的寒风吹来,但只要你宅在家里,不去外面满世界乱走,尽可以用心享用着这个季节里阳光的灿烂迷人和宁静温暖。

又闻到了久违的茶香。真的应该感谢茶的诞生,否则,我们的生活也许不会有如此的感觉和回味。那一株株朴实无华的茶树,日夜汲取了天地间的精华,又把一枚枚同样朴实无华的芽尖奉献给我们,让我们因此才得到了生活的些许美好,也品尝着人生的醇香和美丽。杯盏留香、唇齿生香的时候,不仅丰富了我们的生活,陶冶了我们的情操,更让你在那些茶尖的浮浮沉沉和馥郁醇香的腾腾挪挪里,看清了世间事,也悟透了人间情。

真正的好茶,有淡淡的苦,更有悠长的香,足以让你回味不已。这,正如我们静下心来回望来路,正如我们心存感激时回味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每个人都会有着不一样的人生,也正在不同的生活里行进着。当我们真正看清人生的面目和生活的目的,那感觉和醒悟,也许正如你真正品出了一杯好茶的滋味。

好茶也正如好书,永远让你念念难忘而且爱不释手。在晴好的日子里,收拾一下那些曾经心仪不已的书,其实就是收拾和整理自己的思想和感悟。翻翻那些沉默的书,一定会给你一个好心情。那些书很安静,却可以让你欣喜不已甚而情不自禁,或者又让你沉静而入旧日往事。它们又是如此忠实,一定永远在那里陪伴着你,在你需要时,一定可以在那里得到也许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和帮助。

人生如梦,为欢几何?不是的,真实而切近的人生本不应该如此忧郁。当你的人生已经过半,我们会忽然发现:也许,在我们的人生里,欢笑与忧伤,笑声和泪水大约一样多。无论哪一种情绪和感受,最终都会沉淀为你回想和感动的资本和财富。悠长的人生里,或许不可以没有美丽的梦想,但真正的生活其实不是梦,无论现在和未来,还是那些往事和记忆。

人生若寄,如白驹过隙?不是的,人生的路,也不应该如此匆忙和慌张。不要太苛刻于自己,也不要太为难他人。“最憎明镜里,黑白半头时”,岁月匆匆,冷暖自知。该放弃的应该放弃,该坚持的一定坚持,能担当的责无旁贷。无论我们心生何念,该来的一定会来,要走的一定会走;失去的也许永远不再回头,迟到的也许才能真正属于自己。

每个人都是赤条条来到人间,又最终一无所有地离世而去。不必期许人生的尽善尽美,凡是生活给予我们的,都应该欣然接纳。对己多一些提问和检查,对人多一份问候和关心。无论成就多寡,要紧的,也许是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安顿和从容。

有欲而不执着于欲,有求而不拘泥于求。心静如水,依物随形,凡事只要尽心,也就是到达了理想和极致,剩下的,也就只有明月清泉在怀的静谧与释然。

007 阳光的畅想

天气很好,夕阳西下的时候,于是想出去走走。

太阳的红脸,仿佛就在我的前面,就在那一片树林子的上方,美丽的光漫过来,引诱着我向前去。

可是,等我走近那片树林,我分明听到了鸟的歌唱,那些鸟就在我头顶旁的枝上。太阳却不见了,它又卧在了不远处的又一片林子的上空,红光满面,得意扬扬。再一转眼,它竟然不见了踪影,只看得到西方彩霞满天。那些归巢的鸟,在光和影里一阵子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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