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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宝宝在子宫内的生活(2)

而如果发现胎动有异常,比如胎动特别剧烈,或者平时这个时间都会动得比较多,今天动得很少,甚至有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胎动,那么就要提高警惕,尽早到医院就诊了。

有孕妇说网上有卖家用胎心仪的,是不是可以依靠在家里听胎心来监测胎儿在宫内的安全,只要胎心的次数正常,那么就可以放心了?这里提醒各位,这种家用胎心仪,平时拿来听一听、解解闷还是可以的,而如果胎动发生异常,可千万别以为自己听听胎心还正常就不当回事儿了。在医院,医生做的胎心监护是要监测一段时间内的胎心变化的,而在缺氧的早期,可能胎心还是正常的,等到你在家里听到胎心慢下来了,估计到了医院也来不及了。

所以,对于孕妇来说,最好的监测胎儿在宫内情况的方法,就是每天关注他的胎动情况。

脐带绕颈没那么可怕

相比起脐带扭转,准妈妈们接触更多的可能是脐带绕颈。发生脐带绕颈的情况明显比脐带扭转多很多,而且B超也可以很容易地发现。更重要的是,和脐带扭转比起来,脐带绕颈要安全得多了。

脖子是人体比较脆弱又很重要的位置,里面有大血管和气管通过,又缺乏强壮的肌肉保护,所以如果脖子被勒住了,那可就不得了的。而如果勒脖子那根“绳”又是脐带呢,就更不得了了。脐带里是给胎儿供氧的血管,如果胎儿的脖子被吊起来了,那脐带不就被拉紧了吗?这可太危险了!

其实还真没那么危险。很多人把脐带绕颈想象成“上吊”一样的场景,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上吊是一根绳子从上面挂下来,吊在脖子上,当身体向下坠下去的时候,脖子就被勒住了。而脐带绕颈的这根“绳”不是从上面挂下来的啊,它是从肚脐眼发出来的,你想,从肚脐眼拉一根绳子绕在脖子上,怎么能勒得紧呢?它会从肩膀上溜下去的啊。再说了,既然胎儿可以自由活动,脐带可以绕得上去,同样也可以绕得下来,所以说,如果B超发现脐带绕颈,大可不必担心。有些人看到脐带绕颈就紧张得不行,要求剖宫产手术,这就有点儿过于焦虑了。别说脐带绕颈一圈了,就是绕了两圈三圈,也不是就不可以阴道分娩的。

当然,不是说脐带绕颈一点儿风险都没有。脐带绕在脖子上,相当于脐带的实际长度被缩短了,那么在分娩的时候有可能会阻碍胎头下降,延长产程。另外,如果绕的圈数太多或者太紧,有可能会使脐带内的血流受到影响。不过这都是比较少见的现象,即使出现了再去做剖宫产一般也都来得及。所以,发现脐带绕颈是不用大惊小怪的,只要顺其自然,对胎儿做好监护就可以了。

03胎盘——是生命线,也是原子弹

讲完羊水和脐带,最后再说说胎盘。可以说,胎盘就是一个储血的大仓库,是胎儿在宫内发育的生命线。

正常情况下,胎盘定植的位置是在子宫体上,分娩的时候,胎儿首先经过宫颈从阴道内分娩出来,随后,在半个小时之内,胎盘自然剥离。当胎盘剥离的时候,这个大的储血仓库会有一阵比较大量的出血,那是那一时刻恰巧存放在仓库内的血液。随即,因为胎儿已经生出来了,子宫内的容量明显下降,所以子宫会发生强烈的收缩。就像在第一章中提到的那样,随着子宫的收缩,子宫壁上的肌肉会像一道道闸门一样,紧紧卡住子宫内的血管,从而起到压迫止血的作用。所以,虽然在孕期胎盘内有大量血流经过,但是正常分娩之后,随着子宫的收缩,这些血管会被卡牢,所以产后虽然会有一定量的出血,但通常不会超过500毫升,这样的出血量对于产妇来说,影响是很小的。

人是大自然设计的运行极度精密的仪器,环环相扣,叫人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神奇。但是,如果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的话,后果可能就非常可怕了。比如胎盘,正常的时候它是对胎儿至关重要的生命线,而当它出现问题的时候,可能就是一颗致命的原子弹!

再淡定的医生碰上胎盘早剥也紧张

前面提到过我的偶像徐子龙,专业技术可谓精湛,处事沉稳潇洒,几乎没怎么见他紧张过——几乎!他不紧张,是因为在他看来事情都还没急到份儿上,都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既然有办法一一化解,干吗还要紧张?不过,我确实见到过龙哥紧张的样子,那次是真的碰上急的了——胎盘早剥!

当时患者是因为骑车摔倒了,结果肚子着地,然后就是腹痛,没有流血。等来到我们医院急诊的时候,肚子的张力已经很大了,胎儿心跳也很慢,孕妇心跳加速、血压下降,出现了休克的症状。这种情况下,医生做出诊断其实是不难的,但问题是诊断不是目的,更重要的是得赶紧解决问题。

对于这种严重胎盘早剥的患者,急诊做剖宫产手术是唯一的出路。于是急诊马上通知住院部的医生接管,被通知到的正是徐子龙。龙哥当然也不敢怠慢,跟急诊说,住院手续先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补,赶紧把患者直接送手术室。我当时正在手术室等待开刀,于是就见到了龙哥紧张的样子。

患者是白天来急诊的,那个时候手术室里的手术正进行得热火朝天,龙哥风风火火地推着患者冲进手术室的时候,所有手术台上都已经排好患者了。

“没有手术台了?”龙哥急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血压下来了,血压下来了,再不开就没了。得给我手术台,得给我手术台!”徐子龙额头上渗着汗珠,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推着患者跑过来累的。

看着徐子龙在那儿反反复复地絮叨着同样几句话,当时手术室的人都知道,龙哥也有点儿hold不住了。

“徐子龙都紧张了,那这事儿有点儿大,谁那儿还有没开进去的啊?”虽然很多人都还不了解具体什么情况,但是徐子龙的为人大家都还是清楚的,他能急成那样,这事儿一定小不了!

已经上了手术台的患者又被拉下来了

当时在等待我开刀的是一个双胎患者,刚刚要摆好体位准备打麻醉,既然碰上这样的急诊了,也只能去向患者解释让台子:“现在有一个很急的患者,要马上手术,没有空着的手术台了,只有你还没打麻醉,就只好委屈你配合一下,帮忙让一下手术台吧。”

“啊?让手术台?我的手术不做了吗?”患者显然有些不情愿。“不是不做了,是时间要推后一点儿。有个很急的患者,能早做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希望,所以要配合一下先给她手术。具体没时间解释太多了,我先代那个患者谢谢你了!”

就这样,那个双胎的患者只是在手术台上躺了那么一会儿,麻醉还没打,就又被请到了准备室。

仅仅要到手术台是远远不够的,徐子龙一边洗手一边吩咐麻醉师:“不要打硬膜外了,局麻药给我打到台上,我先局麻下把孩子捞出来,然后你给上全麻吧。”

这是我见过最快的术前准备,最快的进腹。胎儿很快出来了,很遗憾,最后没有抢救成功;但是,因为之前足够节省时间,子宫还是保住了,子宫保住了就等于保住了希望。

胎盘早剥,顾名思义就是本来应该在胎儿娩出之后才剥离的胎盘,在胎儿出来之前就提前剥离了。这可不得了,胎儿在肚子里还指望胎盘获取氧气呢,你这提前剥离了,胎儿的氧气从哪儿来?这就相当于把胎儿闷在肚子里了。前面提到,胎盘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储血仓库,胎盘剥离之后要依靠子宫的强烈收缩来卡住子宫内的血管,从而达到止血的目的。可是,如果胎盘剥离的时候,胎儿还没有出来,那么子宫内的容积太大,根本没办法有效地收缩止血,于是,还会源源不断的有血液被供应到胎盘附着的位置,从而造成严重的失血。这还不算完,如果失的血可以从宫口流出去还好,但如果胎盘剥离的位置很高,失的血根本流不到外面,反而继续积在子宫里面,那么子宫内的张力就会继续增大。当张力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甚至会把子宫里的积血压到子宫壁里去,造成子宫肌层纤维的断裂。这就好像房间里的水太多了,就会被挤压到墙壁里去,造成墙壁内钢筋的断裂,到那个时候,就算把胎儿娩出来,积血清空,把子宫的容积减下来,子宫也很难良好地收缩了,因为肌层被损伤了。子宫不收缩就等于大出血,为了抢救生命,最后就只能把子宫切掉。这种积血被压迫进入子宫壁的现象,医学上称之为“子宫胎盘卒中”,是一种非常危急的情况。

胎盘早剥的严重程度也跟胎盘剥离的面积有关,如果剥离面积比较小,那么出血可能也不会很大,所以,并不是所有胎盘早剥都像龙哥碰上的这么紧急。当胎盘早剥还没到非常严重的时候,医生诊断也就不那么容易了。不过,不管严重程度如何,如果孕晚期出现了外伤,或者肚子受过严重撞击,或者出现不明原因的阴道流血,都应该警惕胎盘早剥的发生,及时到医院就诊。

04前置胎盘——挡在门口的一堵墙

除了胎盘早剥,还有一种和胎盘相关的重病,叫作前置胎盘。本来胎盘的位置应该在子宫体部,分娩的顺序应该是宝宝先出来,然后才是胎盘。而前置胎盘顾名思义,就是胎盘的位置挡在宝宝的前面了,相当于在产门的里头又加了一道墙。根据胎盘这道墙阻挡产门的程度,又分为边缘性前置胎盘(“墙”紧挨产门,还没有挡上)、部分性前置胎盘(挡了一部分产门)和完全性前置胎盘(完全把产门挡住了)。因为胎盘的位置太低,所以子宫在增大的过程中,下段被拉长,胎盘和子宫壁之间会发生错位,从而引起孕期无痛性的阴道流血。如果流血的量不大的话,还可以再延长一下孕周;但如果出血很多,大人都要休克了,那么就只能终止妊娠了。

要说起来,如果胎盘把产门挡住了,宝宝没法经过产门生出来,那么做剖宫产不就行了吗?还真不是这么简单。因为剖宫产手术的部位是在子宫的下段,也是比较低的位置,这里切开子宫进去也是胎盘。为了把宝宝能捞出来,得先拨开一部分的胎盘组织,相当于人为地先把胎盘轻度早剥了,腾出地方来,然后再赶紧去捞孩子。这还不算完。因为胎盘附着的位置不好,子宫下段土地肥沃程度明显要比体部的差,所以胎盘要想获得充足的养料,就只好扩大面积,同时把树根往深里扎,这样就造成了前置胎盘的病人胎盘面积特别大,而且胎盘和子宫壁贴得非常紧密,我们称为胎盘粘连。而如果胎盘的树根扎到子宫的肌层甚至扎穿子宫了,我们称为胎盘植入。胎盘粘连尤其是胎盘植入,都会严重影响子宫收缩,引起难以控制的产后大出血。

对于孕妇来说,发生了前置胎盘那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最好是到大医院就诊。不过,就好像重点高中的学生也不一定都能考上大学一样,即使是大医院,医生水平也有高低。

找医生也不能迷信职称头衔

我们医疗小组,除了蒋玉和我,我们的上级医生就是霍主任。霍主任已经做了十年的副主任医师,但就是晋升不了正高,原因就是一个——论文不够!

如今医院里医生职称的晋升,临床水平如何并不重要,最关键的要看你有没有课题,有没有科研论文。就算你手术没做过几例,但是论文发表得够凶猛,那么晋升职称总是不成问题的。而那些醉心临床的医生,实在懒得去搞科研,那么你手上的活儿再漂亮,能晋升到副高已经算不错了。医院里规定的专家门诊、名医门诊,其实都只是按照职称来排的,如果你的职称还没有晋升好,那么不管你临床水平如何,有些门诊也都没资格看。

所以,以后去医院看病,也别太迷信医生的头衔,可能真正临床水平高的医生,还真没什么高的头衔。曾经有位学校领导要来开刀,托院领导帮忙找个水平好的医生,院领导开玩笑地问他,两个医生,一个是正高博士,论文发了很多,所以临床上被分散了一些精力,但是可以看“名医门诊”;另一个是多年的副高硕士,没啥论文,但是整天就泡手术室那种,所以一直没再升上去,平时是没资格看“名医门诊”的,您看打算选哪个呀?

以目前国内医生的晋升机制,是没办法反映医生的临床业务水平的。要想找靠谱的医生开刀,最好不要迷信那些职称头衔,还是听听本院医生的评价。而本院医生当中,最好是听听麻醉医生的评价,因为麻醉医生长年驻扎在手术室里,每个医生的手术情况都尽收眼底,自然会有比较。所以,如果麻醉医生们认为手术好的,那么应该就是靠谱的。

我们组的霍主任就是整天泡在临床的一位,而对于职称的晋升看得很淡。她常说,我就是个普通医生,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追求,只要能把病看好,把手术做好就行了,至于科研嘛,总会有牛人去做的。如果说“医痴”徐子龙就像是醉心武学的周伯通的话,那么霍主任就是对门派之争懒得理会的风清扬。

一个前置胎盘手术,就是组织几个科室的大会战

有一次,我们组接收了一个前置胎盘患者;而且,这个患者之前还做过一次剖宫产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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