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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科研质量与一流大学邹晓东

2.假设你是一名大学校长,你将如何应对大学排名现象?

请提出你的治学理念和办学方针。

3.请结合此例讨论大学的社会责任问题。

根据国际经济合作暨开发组织(网址http://www.oecd.fr)所公布的资料,科技先进国家(地区)的研发总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GDP)的比重多数落在1.9%~2.4%。台湾约2.0%的比重,与英国以及被德国称为“科技巨人”的荷兰几乎完全一样。

台湾研发支出占GDP比重近年来呈稳健成长,但是根据最近世界经济论坛公布的资料,去年台湾全球竞争力及竞争潜力的排名,分别从第4及19名,下滑至第11及21名。多位参与世界经济论坛的知名学者一致认为,缺乏创新是台湾发展科技的重大缺点。

台湾管理学界常引台湾论文收录在科学索引指标(SCI)及工程索引指标(EI)的论文排名,刊登在高影响系数期刊的论文愈来愈多,作为台湾科研质量进步的依据。可是在产业上,台湾上市公司高科技的电子股,出现个位数字股价的厂家却愈来愈多。科技公司的资金外移至人均所得仅有台湾十六分之一的大陆,且数量愈来愈多,甚至连晶圆代工(ICfoundry)业也不例外。

无疑,台湾对科研实力的认知是有问题的。在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活动里,大学的研究能力与功能极为重要。台湾一些大学及研究所屡屡向媒体放话,声称其研究绩效已达世界一流水准,但是却从来没有提供大众清楚、客观的指标,来佐证其说法。本文针对科研质量、一流大学及相关内涵做介绍,希望从不同的角度剖析问题,供大家参考。

一、论文引用量及平均引用率是量与质的依据

科研工作是建立在一群人持续累积成果的基础上的,从论文的引用量可以看出研究聚集、持续投入研究及重点方向等情形。至于论文平均引用率,则是国际上衡量论文品质的一种参考。任一个科技公司极重要的任务就是资源分配、凝聚焦点,并产生核心竞争力。换言之,如果一个国家所发表的论文量不小,却都散布在众多不同的领域或小角落,这种研究投资就是莫名其妙的。英国贸工部科技室在1997年针对20个科研领域,计算各国论文引用总量及论文平均引用率(定义为论文引用量除以论文发表量,简称RCI)的排名。

拥有前5名平均引用率数目的国家排名:美国(19)、瑞士(15)、英国(13)、瑞典(12)、丹麦(11)、荷兰(7)、以色列(6)、加拿大(5)、澳洲(4)、德(2)、挪威(2)、法(1)、纽西兰(1)、比利时(1)、智利(1)。

无疑,美国与英国是全球科研质与量并重的两个最具代表性的国家,这两国也是获得诺贝尔科学奖项最多的国家。虽然论文引用量排名几乎被美、英、日、德、法、加拿大等世界六大工业国所垄断,不过RCI排行榜上却出现瑞士、瑞典、丹麦、荷兰及以色列等科技表现杰出的高国民收入小国,但这些国家长期被国人忽视。

二、以色列是世界的科技奇迹,以色列是“科技大国”。相对而言,台湾的科研水准指标、科研影响度在国际科研圈几乎不存在。

以色列的高科技产业以医疗器材、高频无线通讯、材料及电脑软件闻名于世,这些科技产业与其优势研究有高度吻合性。以色列在电脑科研的RCI排名是世界第一,超过百家以色列高科技公司在美国纳斯达克(Nasdag)股票巿场交易,吸收资金。一流科研+创(企)业家精神或大型科技公司=科技实力,是以色列产生世界级的电脑软件产业的关键。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Gompers及Lerner两位教授在其新书《风险投资金循环》中比较不同国家风险投资金(Venturecapital)金额。从以色列的建国历史、科研及产业表现来看,它可算是全球“科技奇迹”最具代表性的国家。

三、五大工业国优势领域排名

科研工作者需要不断研读科技文献与资讯。在此前题下,各国科技产业的优势领域与国际同行存在某种相关性。英国里兹(Leeds)大学教育方面的政策研究学者Adams博士研究美、英、德、法、日、加、澳洲等七国共66个研究领域的研究评比情形。

可看到一些有趣的现象,例如英国在各工程领域的排名并非其优势研究(注:冶金材料之范畴涵盖基础科学及应用科技,而该国排名最佳的药理制药研究,则是世界顶尖的研究与产业)。

四、精确定义一流科研与国际一流大学

精确量化工作往往是带动改革、提升效率及凝聚共识的大前题。1995年秋,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决定分离出一个独立的朗讯(Lucent)科技公司。当时主管财务的Fiorina(去年7月成为惠普公司首位女执行长)带领一个16人小组,将朗讯公司与同行高科技公司做排列评比分析,以定义出这类型公司的表现标准。根据这些评比分析结果,该小组选定5个量化改进目标,并按计划执行(例如研发支出从8%调升为11%)。当朗讯科技分离后,其股票表现突飞猛进。

国际上有许多科研工作与科研单位的排列评比分析研究,藉由这些分析结果,研究人员及单位可更深入了解研究的优劣势何在,以及可能改善的办法。荷兰莱登大学科技政策研究中心(CWTS)虽然仅拥有8位教职人员,却是国际上著名的科研评价研究单位。该中心不但接受来自世界贸易组织、OECD、欧盟、国内外大学与公司的委托研究案,最近也接受来自台湾的委托研究契约。

2000年4月,CWTS主任Raan教授与该中心研究员Rijssen博士受邀至台湾访问,并在12日举行公开演讲。演讲中他介绍各种评价指标,及解读这些透明的统计指标的内涵与可能误差(注:他表示本质上带有区域色彩的人文及社会科学人士,对前述的评价指标比较不以为然)。

根据他们多年来在不同科研领域所做的大量资料显示,CPP/FCS比值是最值得参考的依据,而且世人认知的国际级名校(如哈佛、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瑞士理工学院等)与CPP/FCS排名有高度一致性。他指出“CPP/FCS比值超过3.0者是哈佛水准,达到2.0者是国际水准,能达到1.2者是好的研究。

荷兰共有13所大学(都是公立学府),整体而言,这些大学都做出好的研究”。他特别以去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奖的两位有师生关系的荷兰学者为例,他们的论文CPP/FCS比值约是3.5。在介绍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时,他顺道从电脑资料库中搜寻台湾在数个热门的疾病学研究表现,结果发现其表现记录几乎不存在。

五、健全的技术幕僚体系是必要又迫切的投资

美国有全球最大的研究质量及影响力,美国顶尖大学的杰出研究结果,与其能吸收来自全球质精、量大的博士后研究员及研究生有高度关系,这种科研发展模式条件及广大的就业巿场,很难在其他国家中复制。欧洲科技先进的国家拥有比美国更坚实的技术幕僚体系,以维持研究效率及高水准的成果(注:这种体系主要是由各国的研究委员会或国家科学委员会等单位编预算维系,而与各国的教育部关系较少),人口少于2500万的欧洲富有国家,尤其重视其大学技术幕僚体系及素质。例如荷兰三所科技大学中的Twente科技大学,有一所由40位教职人员组成的微电子、材料、工程、感测与转换器卓越研究中心(简称MESA),该中心共有61名技术幕僚。近代最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教授,他的母校瑞士苏黎士联邦理工学院,每一名教职人员可拥有4名或更多技术幕僚(可用网络搜寻器查阅ETH各系所资讯),其中甚至有博士学位的技术幕僚。

笔者2000年暑假应邀在美国硅谷某公司从事研究,协助他们解决瓶颈问题。访问期间与好友Black博士深入交谈。笔者告诉他欧洲与美国博士后研究员及技术幕僚体系的差异,同时向他解说台湾学术单位仅有一些工友、技工,而几乎没有欧式水准的技术幕僚群。Black博士终于了解为何台湾的研究始终不出色,或难以从事深入大题目的原因。

六、结语与建议

台湾长期以来一直缺乏明确研究特色及科研管理水准,一个较正确的研究品质与数量的定义应该是采用论文平均引用率,及论文总体引用数量。从全球不同人口数量的国家中来剖析其科研投资与绩效,台湾的确更应该重视论文研究的品质,并且重视解决问题的研究。科研贵在创新,或持续无怨无悔地投入以产生领先的结果(注:日本在材料科技的研究是后项的典范)。创新需要具有与众不同的逻辑思维或解决问题方法。在长期难以形成研究聚集的台湾,一位研究工作者应当要忍受研究创新过程中的孤独,而不应该一味追赶潮流,最后却被潮流淹没。科研工作极重要的目的,在于探索未知的世界或解决问题。可是台湾又有哪一所大学曾经解决过被同行认为是意义重大或有价值的问题?我们更应当仔细想一想,我们的所谓学术科研,是否永远停留在研读科技文献,然后再投入一些解习题水准的工作?没有能解决真正问题的学术社群,在任何地方都难以受到尊敬与重视。

曾有新闻报导过李远哲及台积电董事长张忠谋的对话。其中张董事长指出“台湾的教育体系仍无法产生足够的具有独立思考、有创意的人才。……台湾整体社会要能培养出所谓‘极品奶油’的精英分子,要有进步到技术前缘的能力。”具有创意的研究与教育是可以判断的,科学精英经常出自一流大学。而国际一流大学的定义,是有客观指标佐证的。我们的学术单位没有欧洲拔尖大学高素质的技术幕僚体系,又没有美式广收国际精英及博士后研究员的条件。在先天不足及后天失调的情形下,我们任一所大学在国际学术竞争下,生存空间与效率是极有限的。不断地向媒体吹嘘自己具有一流大学的潜能及世界一级棒的研究所,这种行为岂不是“自欺欺人”,这种大学岂不应更名为“夜郎大学”?诚实面对自己的弱点及注入企业化管理的精髓,才会让岛内的大学在提升产业竞争力上,获得更多的支持与产生更大的力量。

(案例材料来源:曾孝明,“科研质量与一流大学”,《科文知识报》,2000年12月11日,第4期)

思考题

1.高等院校科研工作在一国的科技进步中应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们在此方面的表现如何?(可借助历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项数据分析)

2.我国许多高校已在逐步采用量化科研考核,在此过程中,科研成果的哪些数量指标值得我们重点参考?并请探讨科研量化指标中的权重问题。

3.请参考大学分类相关研究,思考不同类型的大学量化指标考核体系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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