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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思维方式:经天纬地绝千古(2)

毛泽东对自己提出的关于“纸老虎”的英明论断颇为得意。新中国成立后他还几次提起这个话题。

1957年11月,毛泽东应赫鲁晓夫之邀访问苏联期间,在莫斯科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的发言中,重新提起这个问题。他说:所有号称强大的反动派统统不过是纸老虎。原因是他们脱离人民……为了同敌人做斗争,我们在一个长时间内形成了一个概念,就是说,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一切敌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一切敌人。这就是在整体上我们一定要藐视它,在一个一个的具体问题上我们一定要重视它。”

1958年12月1日,毛泽东在武昌举行的中国共产党八届六中全会期间,专门写了一篇题为《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不是真老虎的问题》的重要文章,对于“纸老虎”的理论作了进一步的阐释。

他运用形象思维的方式,生动地指出:“同世界上一切事物无不具有两重性一样,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也有两重性,它们既是真老虎,又是纸老虎。”

毛泽东把形象思维与从哲学角度深入剖析结合起来,分析了反动派由真老虎变成纸老虎的过程。他指出:历史上奴隶主阶级、封建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在取得统治权力以前和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它们生气勃勃,是革命者,是先进者,是真老虎。随后,由于它们的对立面逐步壮大,并同它们进行斗争,越来越厉害,它们就逐步向反面转化,化为反动派,化为落后的人们,化为纸老虎,终究被人民所推翻。反动的、落后的、腐朽的阶级,在面临人民决死斗争的时候,也还有这样的两重性。它们一面是真老虎,要吃人,成百万成千万地吃人。人民斗争事业处在艰难困苦的时候,出现许多弯曲的道路。中国人民为了消灭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在中国的统治,花了一百多年时间,死了大概几千万人之多,才取得1949年的胜利。你看,它们不是活老虎,铁老虎,真老虎吗?但是它们终究要转化成纸老虎,死老虎,豆腐老虎。这是历史的事实。

在作了上述分析之后,毛泽东深刻地指出:从本质上看,从长期上看,从战略上看,必须如实地把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看成纸老虎。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战略思想。另一方面,它们又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它们会吃人的。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策略思想和战术思想。

毛泽东认为,同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作斗争是如此,与大自然作斗争也是如此。从战略上要藐视它,从战术上要重视它。看得出,关于“纸老虎”问题的形象论断,实际上已经成为毛泽东面对敌对势力和身处困境时的一种战略战术思想。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我们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重温毛泽东关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英明论断,我们在惊叹他超凡的形象思维艺术的同时,还一定能够从中汲取许多有益的营养和不竭的力量!

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句话是毛泽东一篇文章的标题,他巧妙地运用形象思维方式,表达了一种鲜明的思想和坚定不移的信念:顺应历史发展的事物,具有正义和进步性质的革命力量,无论最初多么弱小,无论经历怎样的坎坷和挫折,它必定能够不断发展壮大,逐渐形成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最终战胜反动黑暗势力,奔向光明美好的前途。

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后,共产党领导的工农革命运动处于最低潮。在白色恐怖的包围之中,毛泽东和朱德创建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却飘扬着工农武装斗争的鲜艳红旗。

异常艰苦的井冈山斗争,从未磨灭毛泽东的革命理想,反而促使他更加深入地探索中国革命的道路和斗争方式等一系列问题。他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暴力革命的原理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先后撰写了《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和《井冈山的斗争》两篇重要文献,阐明了“工农武装割据”产生、存在和发展的条件、基础和重要内容。他已经基本摸索到了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革命道路。

由于反动势力强大,革命力量薄弱,在党和红军内部产生了严重的悲观思想。有人甚至提出了“红旗到底能够打多久”的疑问。当时,红四军第一纵队司令员林彪写给毛泽东的一封信,就集中代表了这种思想。

为了消除党和红军中存在的悲观情绪,1930年1月5日,深思熟虑的毛泽东复信给林彪,提出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着名论断。这封信约7000字,是毛泽东一生中写的最长的一封信。

毛泽东从中国社会的基本特点出发,在总结井冈山等地革命斗争经验的基础上,把他的红色政权理论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从理论上论证了中国革命应当走什么道路的重大问题。他结合大革命失败以后的客观形势,形象生动地指出:革命的主观力量确实大为削弱了。剩下的一点小小的力量,若仅依据某些现象来看,自然要使同志们(作这种看法的同志们)发生悲观的念头。但若从本质上看,便大大不然。这里用得着中国的一句老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就是说,现在虽只有一点小小的力量,但是它的发展会是很快的。它在中国的环境里不仅是具备了发展的可能性,简直是具备了发展的必然性,这在五卅运动及其以后的大革命运动已经得了充分的证明。

这里,毛泽东运用形象思维方式,把“剩下的一点小小的力量”比作“星星之火”,把革命运动的前途形容为“燎原之势”。毛泽东不仅看到了“星星之火”即将燎原的可能性,而且已经触摸到席卷而来的革命高潮的潮头,他要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努力为方兴未艾的革命形势推波助澜。

面临全国上下涌动着的革命潮流,毛泽东形象地写道:中国是全国都布满了干柴,很快就会燃成烈火。“星火燎原”的话,正是时局发展的适当的描写。只要看一看许多地方工人罢工、农民暴动、士兵哗变、学生罢课的发展,就知道这个“星星之火”,距“燎原”的时期,毫无疑义地是不远了。

针对许多人怀疑革命高潮“快要”到来,毛泽东在文章的结尾,继续运用形象思维方式对快要到来的革命高潮作了贴切精当的比喻:我所说的中国革命高潮快要到来,决不是如有些人所谓“有到来之可能”那样完全没有行动意义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种空的东西。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颠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你看,这哪是普普通通的一封信呀,分明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从心底流出的美妙诗章,是诗人对星火燎原般的革命高潮的真诚呼唤!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着名论断,是毛泽东基于对中国革命形势本质特征的深刻理解,以及革命与反革命力量对比的科学分析和准确判断的结果。他既正视大革命失败后革命力量的严重损失,又认识到反革命势力也开始走下坡路。他所预想的全国布满干柴,“星火燎原之势”就在眼前的情景,极富形象感和想象力。这种形象思维的运用,不仅体现了毛泽东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坚定的革命信念,也为此文赋予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中国革命的星星火种从江西井冈山辗转到延安宝塔山,又从延安宝塔山发展到北京城,直至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的光辉历程,难道不正应验了毛泽东星火燎原的科学预见吗?

四、“磨刀”与“摘桃子”

这里的“磨刀”和“摘桃子”两个词,均出自毛泽东《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一文。毛泽东运用联想的方法,把抗战胜利后的形势和解放区人民面临的主要任务,即反对蒋介石打内战和保卫抗战胜利果实这一重大问题形象化,使之与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寻常小事联系起来,产生了生动形象的表达效果。这是毛泽东文章中运用形象思维方式的具体体现。

1945年8月10日,日本天皇宣布乞降照会。消息传来,惨遭战火蹂躏的中国大地沸腾起来,全国人民热烈欢呼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是啊,这胜利实在来之不易。这是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历时8年,用3500万人的伤亡,5000亿美元的财产损失为代价换来的成果!有什么能比抗战胜利更让人民欢欣鼓舞呢?

这个胜利的果实应当属于谁呢?当然属于英勇抗日的中国人民!

然而,正当日本投降大势已定,中国人民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的时候,多年来一直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蒋介石,却忙不迭地下令,要求日本军队向国民党军队投降缴械,要求八路军“原地驻防待命”,不许向日本军队收缴枪械。毛泽东一眼看穿了蒋介石的恶毒用心。这是蒋介石在与共产党争夺对日受降权,以便掠夺抗战胜利果实,迅速占领地盘,为发动内战积蓄和扩充实力。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面对蒋介石的强盗行径和阴谋伎俩,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他于1945年8月13日写下《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一文。同日,还为新华社撰写了题为《蒋介石在挑动内战》的评论和《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给蒋介石的电报》,一针见血地指出蒋介石在积极准备发动内战的罪恶阴谋。

为了动员全党和解放区人民准备应对蒋介石发动的内战,毛泽东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一文中指出:抗日战争当作一个历史阶段来说,已经过去了。现在蒋介石要下山来抢夺抗战胜利果实了,他要发动反人民的内战,要屠杀人民,而人民中间和我们党内的许多同志,对此还认识不清。有人认为不一定能打内战,有许多人害怕打内战。对于蒋介石发动内战的阴谋,我党所采取的方针是明确的和一贯的,这就是坚决反对内战,不赞成内战,要阻止内战。

毛泽东运用形象思维阐述了党的斗争方针。他写道:蒋介石对于人民是寸权必夺,寸利必得。我们呢?我们的方针是针锋相对,寸土必争。我们是按照蒋介石的方法办事。蒋介石总是要强迫人民接受战争,他左手拿着刀,右手也拿着刀。我们就按照他的办法,也拿起刀来。这是经过调查研究以后才找到的办法。

这里所说的“刀”,是指蒋介石的反动武装力量。

毛泽东运用形象质朴的语言,像拉家常一样接着写道:看到人家手里拿着东西了,我们就要调查一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是刀。刀有什么用处?可以杀人。他要拿刀杀谁?要杀人民。调查了这几件事,再调查一下:中国人民也有手,也可以拿刀,没有刀可以打一把。中国人民经过长期的调查研究,发现了这个真理。军阀、地主、土豪劣绅、帝国主义,手里都拿着刀,要杀人。人民懂得了,就照样办理……我们是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绝不让国民党轻轻易易地占我们的地方,杀我们的人。

然后,毛泽东针对内战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写下了前面提到的“现在蒋介石已经在磨刀了,因此,我们也要磨刀”的精辟语言。

此处有两个“磨刀”,前者形象逼真地说明了蒋介石欲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次发动反人民内战的咄咄逼人的态势;后者则表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面对蒋介石的内战叫嚣,决不示弱,要用革命战争反对反革命战争,以革命武装打败反革命武装的坚强决心和顽强不屈的民族精神。毛泽东确定的正确方针和斩钉截铁的语言,毫无疑问地为中国人民吃了一颗定心丸。是的,蒋介石有刀,中国人民也要有刀;蒋介石磨刀,中国人民也要磨刀。这十分形象地说明了中国共产党的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正确方针。

为了说明抗战成果的归属问题,毛泽东还是运用了形象思维方式阐明了共产党的方针:抗战胜利的果实应该属谁?这是很明白的。比如一棵桃树,树上结了桃子,这桃子就是胜利果实。桃子该由谁摘?这要问桃树是谁栽的,谁挑水浇的。蒋介石蹲在山上一担水也不挑,现在他却把手伸得老长老长地要摘桃子。他说,此桃子的所有权属于我蒋介石,我是地主,你们是农奴,我不准你们摘。我们在报上驳了他。我们说,你没有挑过水,所以没有摘桃子的权利。我们解放区的人民天天浇水,最有权利摘的应该是我们。

阅读这段文字,我们的眼前浮现出毛泽东为读者勾勒的一组漫画:人们正在辛勤地栽下桃树,浇水施肥,期盼桃树快快长大;经过辛勤耕耘,桃树结满累累硕果;辛勤的人们望着成熟的果实,正准备采摘;这时,既没有栽树也没有浇水的蒋介石,坐在峨眉山上伸出老长的手,一把推开桃树的所有者,抢摘成熟的桃子,嘴里还振振有词:“桃子属于我,不许你们摘。”愤怒的人们据理力争,誓死扞卫自己的劳动果实。

毛泽东正是用这些漫画式的表达手法,惟妙惟肖地将蒋介石积极反共、消极抗日,拼命要抢夺抗战果实的那副政治流氓的丑恶嘴脸,活灵活现、形象逼真地描绘下来,并展示在读者面前。毛泽东告诉我们一条深刻的道理——中国人民历经八年浴血奋战,用千万人的生命换来的抗战胜利果实,怎能拱手让给国民党反动派?

毛泽东进一步明确指出:抗战胜利是人民流血牺牲得来的,抗战的胜利应当是人民的胜利,抗战的果实应当归给人民。

国共两党争夺抗战胜利成果这样一场严肃重大的政治斗争,经过毛泽东形象思维的运作之后,简直成了一组具有漫画风格的民间故事,故事里那个可恶的强盗的动作和语言都被表现得形象逼真、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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