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地桩里的尸体
五句头：少衣不能无饮食，
饮食缺顿慌心肌，
心肌不齐暂能忍，
能忍居住无房子？
房子是今大话题——
1、停在楼房前面的一辆小轿车坐检察官郑科技，以后就与房子有很大关系。他30余岁，朴实，有分寸，目光尖锐犀利；共和国的检察骨干，业务素质极强，穿一身标志服，威严整齐。当他从车上跳下来时，认识他的警察忙上前招呼，指引枪击现场，介绍得很细致。
在杀人凶手黄永希倒下去的地方、留下一滩血迹。有一个用粉笔简描的人型图案，检察官郑科技停下问：“莫非这就是凶手开枪自杀之地！”
离他最近的警察罗有思回答：“检察官，正是。”
“可惜凶手没在现场！”检察官一声叹息。
罗有思也摊开双手惋惜地说：“是的，已送到医院救治。”然后他指指走近检察官的李坚毅介绍说：“这是派出所长李坚毅。”并介绍了李所长身边的赵正理。此刻，赵警官一方面对案情感到迷惑不解；另一方面急于想弄清整个事件的虚伪真实。因此，对检察官的到来和罗有思的介绍无动于衷，没当回事，只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悉。而李所长则认真地对检察官郑科技表示：“当时真不想把凶手从现场抬走，主要原因是急于对他进行救治。我们和记者都拍了照片，心中大致已有了底。”随后上前握住检察官的手，并做出了一个欢迎姿势，露出一丝笑意。
检察官几乎是毫无表情：“市院检察官，我叫郑科技。”
两人淡然一笑，心有会意；握着的手，马上分离。虽是两个不同的执法部门，但毕竟是同行，不得不显示出亲密。
“李所怎么会这样有办法？”郑科技毫不顾及面子的突然发难李坚毅。
“李坚毅带着一种无所谓的味道反问道：“你对房地产开发商张危机可熟悉？”
郑科技答：“听说过这个名字。”
“噢！是这样吗？”李坚毅有些怀疑。
一个年轻的姑娘出现在办公楼门口，她一脸惊慌不安的色气，有人企图使她镇静下来，但都无济于事。
李坚毅解释：“这是张危机的秘书，她说她没识破化妆成警察的黄永希，自己已听到枪声就吓得赶紧躲避。”
派出所长李坚毅继续对检察官郑科技说：“化妆只有几秒钟的时对黄永希有利，但是这化妆并无多大收效，因为对方已在外面安排了替死鬼，化妆成警察也就毫无意义。”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郑检察官问：“对方，那就是指的张危机？”
李坚毅答道：“对！张、黄原是同伙的。后来张危机与黄永希的妹妹黄荣丽，勾搭成奸，致使两人反目为仇敌。他们的枪斗发生过多次。黄永希从小拜师武林世家，兼作张的保镖，二人曾结拜为兄弟，黄的两把飞刀厉害着哩！”
一条微妙的思路在李坚毅脑海里闪起。突然他又机械地说下去：“那老总知道迟早会有一天，黄永希要报复他。不是吃素的张危机，早就雇了三人等着他黄永希到来，但黄却从这儿正门进来，而不是从他预料的后门进来，这就惊动了别人，打乱了一切设计……”
他们走出房门，发现一滩鲜血流在走廊里。
喧哗声、噪杂声、议论声……喳喳唧唧。````
李坚毅指着墙上的斑斑血迹，走进一具横陈的尸体，看了看说；“这还是一个孩子，都是外来打工的，非法雇用来不久，工资很低……”李坚毅带着一种奇特的满意神情看了一眼检察官郑科技，接着说：“我也有一定问题，张危机原有两个保镖，是他的铁哥们儿，都称得上行家里手、颇具彪悍杀气。两个月前我把他们送进号子里。当这样的坏老板没人保护时，就象缺氧那样难受之极，便雇了这些三等货色当替死鬼，是有些随意。”
郑科技话里有话地说：“干得不错嘛，派出所长大人，两个职业杀手在牢里，三个临时杀手被杀死，这才正应了俗语——不费吹灰之力！”
李坚毅对他的语气并不满意，但也不在意，他突然又问：“你怎么会从不认识张危机？”
郑科技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他呢？”
李坚毅说：“他除了阴毒、好色外，还喜欢结交上等人物，像你这样的检察官巴结上对他很有利。”
郑科技又问：“咋不抓他呢？”
李所长本能一笑，接着眉头皱起。
郑科技再次强调：“我再重复一便，为什么不抓他呢？”
李坚毅冷冷地：“我不想再被嘲笑，因为抓三次，就被放三次。”
郑科技回答：“证据不足，还是怪你！”
李坚毅不满意：“什么都不足，检察院总是常有理！”
在距张危机办公楼不远的房屋建筑工地，一座基本上已完工的大楼顶上，站着派出所长李坚毅和检察官郑科技。从这里可以把全市的新建筑群尽收眼底。
李坚毅先发话：““你知道这个小区化了多少钱？”说着，伸出三个指头：“300个亿。”
郑科技补充：“加上几十条人命也搭上哩。”
李坚毅：“再加上今天的四个，整整七十一！”李所长拿出在楼顶平台角落处拣到的一把没有木把的生了锈的批灰刀，在平台边沿凸出部分上面来回批了几次，然后带着一种忧伤的嘲意：“这些高楼底下地桩里的冤魂，总不能永远绕着大楼游弋！”
郑检察官走近，他看见李所长在水泥平台上勾画出一个人型，两人同时深思。
李所长开了口：“大部分都埋藏在这高楼地底下或少量的水泥柱里，我们怎么办？把楼拔了，不可能的事！”接着他转换口气问检察官：“你住在哪里？”
检察官指着远处的一批房屋说：“就在附近东南角那里。”
“注意，有朝一日你浴池里的水龙头会流出血迹，或者在墙缝里能抠出手指与眼珠。住在顶层吗？可别吓坏你！”
郑科技答：“不，二层楼三间，怎么，你有什么见识？”
李坚毅又说：“是的，住的有点挤。看着吧，总有一天会有朋友让你搬到顶层的，条件十分优越，因为人家相信你。”
“你肯定张危机当时不在场吗？”检察官把话拉回到正题。
李所长早已准备：“他不会去冒生命危险，当然宁愿花钱雇人去干，因为他不是傻子！”
2、市第一人民医院，在外科手术室门旁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女人探头探脑。她二十多岁，显得比较朴实。但对手术里的病人似乎更加关注，她就是黄永希的妹妹黄荣丽。
护士将手术台上的死者搬到活动车上，准备送往停尸房里。那女人看到可怕的尸体，认出是自己的哥哥。她长时期拽住车子，一言不发。对没被抢救过来的亲人直眼凝视。
突然，她跑出医院，消失在人群里。
在枪杀现场的李坚毅，突然手机响起：“什么？——黄永希死——知道了——死了——黄永希！”
李坚毅向几个警察下达指示后，立即来找检察官郑科技。后者正在一个警察递给他的几张纸上签署自己的名字。
李坚毅说；“既然这样，你下令，俺逮捕，我就再被人来一次嘲笑和讽叽！”
郑检察官问：“你肯定是张危急干的？他怎么知道黄永希要来，就雇了杀手，不去报警的！”
这时，郑检的下属请示他其他问题，他说了几句话，简单地作了一下处理，才又面向所长李坚毅：“他给黄永希下了圈套？这是你的逻辑。我怎么不理解？因此，我要传讯张危机，先听听他的说词。”
李坚毅想笑，但笑在心里。是埋怨他对自己不信任，又是对郑检的蔑视。因为他感到郑检太天真：“你要传讯就传讯，你有权如此。不过，他会怎么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郑科技显出很耐心的样子说：“我不愿听他说啥？我必须稳扎稳打，待证据充足时，再要你逮捕张危急。”
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人员先后撤离了案发场地。
派出所长李坚毅，目送着检察机关的车辆在公路深处消失。那种在检察官面前显示出的笑容与轻松顿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忧郁和压抑，就象埋在厚厚的深层土里。
李所长看到警官赵正理，也流露出不安和恐惧的心理。但都像往常一样，相视一笑，表示互相鼓励。宛如告诉他人，即使天塌地陷，就凭他俩的力量和友谊，也能顶得住、立得起。
检察官郑科技住室的套间里，明亮的阳光从窗外射来，室内显得很亮丽。他来回踱着步，然后走进书房里。在门口保姆递给他两份报纸和一件外衣。
他迈出两步，打开报纸。看到《派出所长在案发场地》下面的副标题是《我们认为黄永希是在暗中阻击》
有一副杀人者的照片。
《下令捕逮房地产开发商张危急》
检察官郑科技的书房，放着两个书架。一个放的是法律书籍，另外一个放的是杂志和报纸，但是都摆放得不太整齐。一个写字台，一套沙发，两把椅子。墙上分别挂着世界、中国、省、市地图和市区交通图及重点部门的标示。眼前放着一个大镜子，全家福、结婚照、儿子的岁月成长照等都镶嵌在框里，且排列得十分规矩整齐。
他正阅读着张危急的档案材料，非常仔细。
材料上注明：“危险人物。”
2006年，抢劫嫌疑。
2007年，杀人嫌疑。
电话铃响，检察官郑科技拿起听筒。
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细腻：“检察长薄尔西要同你讲话！你是检察官郑科技？”
“你好，检察长！”是检察官十分尊重的口气。
薄尔西边答带问：“好。磨盘街一号发生的凶杀案，可是残忍之极！”
郑科技说：“是的，共发射了近百发子弹，四枪打中黄永希，其中两枪是致命的。”
突然，检察长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什么时候从精神病院出来呢？
“什么？”郑科技无从答起。
“我说他是什么时候从精神病院出来的？”薄尔西加重了语气。
“谁？”郑科技莫名其妙。
“当然是黄永希！谁负责此案？谁让他出的院？是谁的审批？”薄尔西一连串的问号，似是紧逼郑科技，实是另有所指。
郑科技忙回答：“负责此案的是派出所长李坚毅。”
检察长表示：“李坚毅，是个好样的，但人有点古怪、固执；还是能干的。他没有同你提起过精神病院里的黄永希？”
郑科技急忙翻阅他眼前的档案，接着说：“啊！有的。他在报告中提到了疑犯黄永希。他已入院半年，要求他住院的是他的妹妹黄荣丽。”
“何时出的院？手续办得齐不齐？”
“三天前。”郑科技念着，感到很惊奇。
检察长不满：“把一个精神状况不正常、思想混乱的人放出来，处于何种目的？这怎么解释呢？”
郑科技看着病例卡：“说他已经痊愈，恢复了正常和记忆。”
检察长话头一转：“是的，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新来的，担子不轻的。对了，你母亲的身体？”
郑科技回答：“好一点了，但还需要进一步医治。”
检察长又问：“她现在哪儿就医？”
郑科技回答：“武警一五七医院。”
“你的新居怎么样？装饰——”
“挺好的，谢谢！”检察官此时，既莫名其妙，又心知肚明：首长为什么对自己关怀备至？
保姆又进到屋里，他端来一杯热牛奶，轻轻的放在茶几上，然后离去，并点头向郑示意。
电话中又传来检察长的声音：“请代问你母亲好。这案子你怎么处理？”
郑科技毫不犹豫地回答：“明天我马上传讯开发商张危急总经理。”
薄尔西检察长特别提醒：“他近期两次无罪被释，是会触犯一些人的，他们不甘落寂，你要小心处理！”
郑检察官忙问：“你是说同伙相煎太急？”
薄检察长回答；“从枪击事件的残酷程度来看，我认为是这样的，你说呢？”
3、、检察官郑科技的办公室，一张写字台，两把普通椅。各种各样的文件文稿，堆放在桌子上，杂乱无章，未经处理。房门开启，检察长薄尔西的秘书进来，他带着一种奇特的眼光死盯着郑科技。过一会儿才说：“打搅了，有人要见你！”
郑科技将卷宗放在桌子，冷冷地说：“啊！大概是张危急！”
“不，是他的律师吴语批。”秘书回答时，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倒是给人留下的印象较深。
“让他进来！”郑科技表示同意。
秘书注视着郑科技，以沙哑的声音对他说：“你得留神，他是只老狐狸。”
律师吴语批进来。他身材高大，穿着讲究且整齐。看来他很是持重、狡黠而颇有能力，在眼镜后面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很有吸引力和讨人欢喜。
他自我介绍说：“我是律师吴语批。”
郑科技坐着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并没有传讯你。”
吴律师回答：“我知道，你是在等张危急总经理。我也想跟你谈谈。事情发生后，她受了极大的惊恐，现在疗养院休息。”
郑检察官抢问道：“哪家疗养院呢？”
吴律师回答：“我也不知道底细。”
郑科技冷眼盯视着吴语批：“那你就去找他说，他必须来这里，张危急遭到了袭击是事实，但是，我们要弄清他同配备冲锋枪在那里等着的三个人是什么关系。”
吴语批回答：“这些人我们不认识，当然对他们是谁和他们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
郑科技不动声色，仍然朝对方盯视，等他继续说下去：“因此，张总并不反对调查，但他依然怕被打死。这次幸好张总不在办公室，要不就被派去的黄永希击毙。”
郑科技反问道：“你怎么认为黄永希是被派去杀人呢？根据以往的情况看，黄永希十分仇视张危急。”
吴语批直截了当地答：“这正是有人放虎归山的首要原因之一。”
郑科技：“你是说，若谁想干掉开发商，谁就会从疯人院里放出黄永希？”
吴语批：“我只是对这个残暴的疯子竟这样轻易被放出来感到惊奇。”
郑科技：“你继续往下说吧。”
吴语批：“检察官先生，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郑科技：“那告诉你的委托人，他要不来，我就下拘捕令的。”
律师清楚和检察官打交道不是儿戏，于是就说：“你对他的安全有什么保证呢？”
检察官：“有警察护送。”
律师：“最好不要警方涉及。”
检察官：“呵，你认为会走漏风声？一句话传出去会像射出的子弹那样威力无比？”
律师：“我的委托人是某些警察的目标，这已非秘密。”
检察官：“你是指几次逮捕他的派出所长李坚毅？”
律师：“三次逮捕，三次释放，你要判断仔细！”
检察官：“有仇吗？所长个人会同张总经理？”
律师：“原因可能多着哩……”
检察官：“热爱正义也能产生仇恨。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律师：“我只是想说，对一个公务人员也得看他的私生活有无问题？”
郑科技问：“什么意思？”
律师：“李坚毅有一个情妇比他女儿还年轻呢。”
检察官：“真的吗？捕风捉影可有诬告嫌疑；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违法之事。”
吴语批律师笑了，表示同意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也许能破一次例，亲自去见见我的委托人。我相信他是受了一次大刺激！
“明天早晨好吗？”检察官起身，表示送客之意。
律师吴语批说：“谢谢，您太好啦！我能亲自陪你去，感到荣幸之极。”
检察官郑科技打电话：联系着检察长薄尓西。
律师吴语批边走流露出暗暗满意的神色。与此同时，检察官郑科技与检察长薄尓西正在电话中互相交底。
郑科技：“张危机同意明天早晨接受询问，但要求我去他那里。同时也要求不让警方知道他隐蔽之地。
检察长：“为什么？”
检察官：“姓张的怕派出所长李坚毅老是盯着他，这也是他律师的逻辑。”
检察长：“那又怎么样？”
检察官：“他们认为警方会故意透漏出信息，那就对张总极为不利。”
检察长：“你的想法呢？”
检察官：“对他的要求，我表示同意。但很恼火他——不信任派出所长李坚毅。目前，先接触一下张危机，再确定下一步棋。”
检察长：“对。先调查——我批准你。那疯人院呢？”
“今天我要同李所长一起去。”检察官回答检察长薄尔西。
——请看公检二人怎样携手把案件处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