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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中国反映农民起义的长篇小说 水浒传

作者:施耐庵

成书时间:约14世纪中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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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水浒传》是我国一部著名的长篇小说,成书的时间大约是元末明初。关于这部小说的撰著者争议颇多。根据文献资料的记载,可总结出三种说法:一种说法认为《水浒传》是由施耐庵撰写;一种说法认为该书是由罗贯中编撰的;第三种说法认为《水浒传》一书,是由施耐庵和罗贯中两人合作完成的(或者是施耐庵将故事联缀,罗贯中编次;或者是施耐庵编撰此书,罗贯中续写)。现在学术界大都赞成第一种观点,认为《水浒传》是由施耐庵所写。

关于作者施耐庵的生平,历史上记载非常少,他的出生年月、出生地、作品及门人等都说法不一。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在江苏省兴化县等几个地方陆续发现了一些有关施耐庵的材料,有《施氏长门谱》《施氏族谱》,并且在《兴化县续志》中有补遗载的《施耐庵传》和明初王道生撰《施耐庵墓志》。根据《施耐庵墓志》中的记载,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施耐庵是元末明初的小说家,大约出生于1299年,卒于1370年。施耐庵名子安,祖藉江苏苏州,后迁到江苏兴化。他自幼聪慧,擅长写文章,是元明宗至顺二年(1331年)间的进士。施耐庵曾经在浙江杭州做过两年官,但因为与当权者不合,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最终辞官回乡,开始闭门写《水浒传》。

作品解读

《水浒传》根据情节内容的发展变化可分为前后两大部分。前一部分讲述的是各方英雄好汉不约而同投奔梁山大聚义、攻打军官、接受招安,集中反映的是宋末腐败的统治者压迫剥削人民,中下层人民反抗压迫剥削的矛盾;后一部分讲的是被朝廷招安之后征辽国、平田虎、平王庆、平方腊直至结局,主要反映了宋末朝廷中忠臣与奸臣两派的矛盾和斗争。

水泊梁山上共有108条好汉,分为36天罡和72地煞。他们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做着不同的事情。既有做渔民、猎户的,也有做军官、地主的;既有庄户、农夫,也有商贩、大夫。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却友爱团结、没有距离,可以说是“八方共域,异姓一家”。在水泊梁山他们找到了独立平等,在那里,他们没有贵贱贫富之分。他们敢于蔑视权贵,他们把义气看得比利益重要,他们是天宋江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官司的豪杰。梁山泊上的英雄好汉,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性情喜好各有不同。有的鬼灵精怪,有的豪放粗野,有的淳朴敦厚,有的风流潇洒。各有各的才能,各有各的神通,有的能言善辩,有的擅长刀枪,有的精于马术,有的能偷会骗。对于梁山好汉的这些特点,《水浒传》中用起诨号的绝妙方式表现了出来。如宋江行侠仗义,便得绰号“及时雨”;吴用机智聪明,取绰号为“智多星”;鲁智深背上刺有花绣,故而叫“花和尚”;时迁因善偷窃,而被戏称为“鼓上蚤”。这些英雄好汉都是在宋朝末年朝廷腐朽的社会背景下,因不堪忍受统治阶级的剥削和压迫而“不得不反”,最后走上梁山的。

《水浒传》的人物描写一直被世人称道。它对人物的描写都极具个人特色,能极好地表现出人物的性格特征。明末清初文学批评家金圣叹曾这样评过《水浒传》:“只是写人粗鲁处,便有许多写法,如鲁达是性急,史进粗鲁是少年任性,李逵粗鲁是蛮,武松粗鲁是豪杰不受羁绊,阮小二粗鲁是悲愤无说处,焦挺粗鲁是气质不好。”总的来说,《水浒传》的辉煌是因为塑造了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的领导者宋江,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和思想的人物。宋江身上矛盾的焦点就是“忠”与“义”。“忠”是忠诚朝廷,忠于腐败不堪的政治制度和有着丑恶嘴脸的统治阶级;“义”是心向百姓,团结和领导梁山的英雄好汉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宋江出生在一个乡间小地主家庭,而且在衙门做了个小官。从表面上看,他似乎可以像他自己所设想的那样,安然地在官府任职,然后荣升高位、尽忠报国,可实际上当时的社会现状却不容许宋江这样做。宋江深感自己空有志向而无处施展,建业报国成了空想。他因烦闷醉酒而写下“反诗”,被江州知府捉住而定为死罪。在这种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宋江才终于放弃了“忠”而取“义”,与救他的梁山好汉上了梁山。可是宋江投奔了梁山,成为了草莽英雄,却仍没能忘记“忠”。他心中已生了根的忠孝思想,最终迫使他为梁山选择了受招安归顺朝廷的道路。

林冲

林冲是《水浒传》里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人物。在上梁山之前,他是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高强,为人谨慎敦厚,只因家有娇妻而招来杀身之祸。由于高衙内看上了他的妻子,而多次陷害他,使他被发配到沧洲,险些命丧野猪林,幸得鲁智深相救,但他仍忍辱偷生。到了沧洲,安分地看守天王堂草料场,可是他的不反抗更招来了更残酷的迫害,高衙内又派亲信放火暗算,忍无可忍之下,林冲才在山神庙前大开杀戒,连夜投奔了梁山,走上了落草英雄的道路。林冲到了梁山完成了落难英雄的成长之路,从此他就将自己的正义感和武艺运用到了反抗官府的事业中,而他性格上的弱点——优柔寡断也荡然无存,真正符合了他的绰号豹子头。

《水浒传》中也塑造了许多的奸恶小人,其中高俅、蔡京、童贯、杨戬便是当时臭名昭著的四大奸臣,他们“变乱天下,坏国坏家坏民”,属于十恶不赦的奸臣。尤其是太尉高俅,从小品性恶劣,可是却擅于溜须拍马,最后小人得势,成了殿帅府太尉,从此威风八面、专横跋扈,做尽了天理不容的坏事。因他与禁军教头王进的父亲有旧怨,在成为太尉的第一天,就马不停蹄地迫害王进,最后使得王进只能连夜逃离家中。“花花太岁”高衙内是他的干儿子,看上了林冲的妻子,多次企图调戏和侮辱她,但没能得逞。高俅为了能让干儿子得到林冲的妻子,屡次设下狠毒的阴谋来暗算林冲,最后使得一位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杀了人走投无路,只好奔向梁山。

妙文精粹

武松抢过林子背後,见一个金刚大汉,披着一领白布衫,撒开一把交椅,拿着蝇拂子,坐在绿槐树下乘凉。武松假醉佯颠,斜着眼看了一看,心中自忖道:“这个大汉一定是蒋门神了。”直抢过去。又行不到三五十步,早见丁字路口一个大酒店,檐前立着望竿,上面挂着一个酒望子,写着四个大字,道:“河阳风月”。转过来看时,门前一带绿油栏杆,插着两把销金旗;每把上五个金字,写道: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一壁厢肉案、砧头、操刀的家生;一壁厢蒸作馒头烧柴的厨灶;去里面一字儿摆着三只大酒缸,半截埋在地里,缸里面各有大半缸酒;正中间装列着柜身子;里面坐着一个年纪小的妇人,正是蒋门神初来孟州新娶的妾,原是西瓦子里唱说诸般宫调的顶老。那妇人生的如何?

眉横翠岫,眼露秋波。樱桃口浅晕微红,春笋手轻舒嫩玉。冠儿小,明铺鱼鲩,掩映乌云。衫袖窄,巧染榴花,薄笼瑞雪。金钗插凤,宝剑围龙。尽教崔护去寻浆,疑是文君重卖酒。

武松看了,瞅着醉眼,迳奔入酒店里来,便去柜身相对一付座头上坐了;把双手按着桌子上,不转眼看那妇人。那妇人瞧见,回转头看了别处。武松看那店里时,也有五七个当撑的酒保。武松却敲着桌子,叫道:“卖酒的主人家在那里?”一个当头酒保来看着武松道:“客人,要打多少酒?”武松道:“打两角酒。先把些来尝看。”那酒保去柜上叫那妇人舀两角酒下来,倾放桶里,烫一碗过来,道:“客人,尝酒。”

武松拿起来闻一闻,摇着头道:“不好!不好!换将来!”酒保见他醉了,将来柜上,道:“娘子,胡乱换些与他。”那妇人接来,倾了那酒,又舀些上等酒下来。酒保将去,又烫一碗过来。武松提起来咂一咂,道:“这酒也不好!快换来便饶你!”酒保忍气吞声,拿了酒去柜边,道:“娘子,胡乱再换些好的与他,休和他一般见识。这客人醉了,只要寻闹相似,便换些上好的与他罢。”那妇人又舀了一等上色的好酒来与酒保。酒保把桶儿放在面前,又烫一碗过来。

武松吃了道:“这酒略有些意思。”问道:“过卖,你那主人家姓甚麽?”酒保答道:“姓蒋。”武松道:“却如何不姓李?”那妇人听了道:“这厮那里吃醉了,来这里讨野火麽!”酒保道:“眼见得是个外乡蛮子,不省得了,在那里放屁!”武松问道:“你说甚麽?”酒保道:“我们自说话,客人,你休管,自吃酒。”武松道:“过卖:叫你柜上那妇人下来相伴我吃酒。”酒保喝道:“休胡说!这是主人家娘子!”武松道:“便是主人家娘子,待怎地?相伴我吃酒也不打紧!”那妇人大怒,便骂道:“杀才!该死的贼!”推开柜身子,却待奔出来。

武松早把土色布衫脱下,上半截揣在怀里,便把那桶酒只一泼,泼在地上,抢入柜身子里,却好接着那妇人;武松手硬,那里挣扎得,被武松一手接住腰胯,一手把冠儿捏作粉碎,揪住云髻,隔柜身子提将出来望浑酒缸里只一丢。听得扑嗵的一声响,可怜这妇人正被直丢在大酒缸里。

武松托地从柜身前踏将出来。有几个当撑的酒保,手脚活些个的,都抢来奔武松。武松手到,轻轻地只一提,提一个过来,两手揪住,也望大酒缸里只一丢,摏在里面;又一个酒保奔来,提着头只一掠,也丢在酒缸里;再有两个来的酒保,一拳,一脚,都被武松打倒了。先头三个人在三只酒缸里那里挣扎得起;後面两个人在地上爬不动。这几个火家捣子打得屁滚尿流,乖的走了一个。武松道:“那厮必然去报蒋门神来。我就接将去。大路上打倒他好看,教众人笑一笑。”

武松大踏步赶将出来。那个捣子迳奔去报了蒋门神。蒋门神见说,吃了一惊,踢翻了交椅,丢去蝇拂子,便钻将来。武松却好迎着,正在大阔路上撞见。蒋门神虽然长大,近因酒色所迷,淘虚了身子,先自吃了那一惊;奔将来,那步不曾停住;怎地及得武松虎一般似健的人,又有心来算他!蒋门神见了武松,心里先欺他醉,只顾赶将入来。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先把两个拳头去蒋门神脸上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蒋门神大怒,抢将来,被武松一飞脚踢起,踢中蒋门神小腹上,双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蒋门神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後便倒。武松追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这醋钵儿大小拳头,望蒋门神头上便打。原来说过的打蒋门神扑手,先把拳头虚影一影便转身,却先飞起左脚;踢中了便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这一扑有名,唤做“玉环步,鸳鸯脚”。——这是武松平生的真才实学,非同小可!打得蒋门神在地下叫饶。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

知识链接

链接一 梁山泊

梁山泊在今山东省西南部的梁山县,有梁山、凤凰山、青龙山、龟山四个主峰,还有虎头峰、郝山峰、雪山峰、小黄山等七个支脉,占地面积达3.5平方公里。

据说梁山原名为良山,后汉文帝的儿子梁孝王刘武被埋葬在此处,故被称为梁山。

据史料记载,从五代至北宋末年,黄河曾经出现了三次大的决口,滚滚河水汇聚到了梁山周围,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大水泊,这就是“八百里梁山泊”的由来。《水浒传》曾这样描述梁山泊:“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当年梁山好汉正是凭借着水泊天险,筑寨扎营、除暴安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

链接二 施耐庵纪念馆

施耐庵纪念馆坐落在江苏大丰市白驹镇北街上。相传在元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施耐庵为躲避战乱,冒着战火,渡江北上,来到今江苏大丰市白驹镇定居。元至正二十七年九月,朱元璋多次派军师刘伯温前往施耐庵家中请他出仕,但施耐庵以年老多病谢绝,闭门不出撰写《水浒传》。

施氏宗祠最早为施耐庵十二世孙施奠邦等将施公故居改建而成。后经多次修复和扩建,成为前后三进,并且旁边有偏殿的礼堂。第一进是门厅,大门上有“施耐庵纪念馆”的匾额,并且里面有茶坊;第二进是书坊,专为说书艺人说《水浒传》而准备;第三进是福荫堂,供奉着施耐庵和其后人的灵位,每年春秋二季其后人在此祭祖。1938年,该纪念馆遭日本侵略军烧毁。1981年纪念馆被修复,里面存放着施耐庵家谱等非常重要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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