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七叶白莲
许研走进内堂时,许家族长许毅、大长老许业和二长老许勇都已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了。三长老许祁走进内堂后也立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坐。许研向诸位长老各行了一个礼后,转向了自己的父亲——许家族长许毅:“许研不孝让父亲和各位长老久等了。”
“无事无事。”许毅笑着摆了摆手,“倒是研儿你,修养得如何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父亲过虑了,孩儿早无大碍。”
“那就好。”许毅欣慰地点了点头,转向大长老许业,“业弟,让人把那个东西拿上来吧。”
许业拍了拍手,叫道:“把东西抬上来!”
两个强壮的仆人吃力地抬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物体进了内堂,将其放在了内堂中心后,便迅速地撤出了内堂。内堂毕竟是一族族长和长老们议事的族中禁地,不是他们这种身份低贱的仆从可以长久停留的地方,幽息之力的测试本也不应该在内堂中进行,但许毅和三位长老仍选择内堂为许研的测试之地,足以可见他们对这位少主的宠爱。
许毅起身,走到刚被抬进来的神秘物体旁边,许研发现这神秘物体竟和自己身材高大的父亲差不多高。许毅一把扯开盖在神秘物体上的黑布,一块精致的方形石碑显露了出来。许研吃了一惊,这石碑竟还散发着淡紫色的流光,这说明附着在它之上的幽息之力强大到可以令人以肉眼观察到。
“研儿可以走近瞧瞧。”
许研应声走向石碑,这才发现石碑上那些细条状的花纹竟是一列一列的文字,不过他并不认识这些文字:“难道是古文字吗?”
“少主果然聪慧过人。”大长老许业立刻拍手称赞,“这是我们许氏一族的传家之宝‘纪事碑’,虽然上面记载的内容如今已无人能解,但想必是记录了我族先祖的英勇事迹吧。那上面所附着的幽息之力定也是先祖的力量。”
“是这样吗……”许研凑得更近了,想仔细观察一下这些传说中的古文字。
“才怪咧!”阿修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打断了许研的思维,“别听那个老头瞎说,这些文字讲的才不是你家祖宗的什么事迹,古文字流行的时候人类还没有掌握幽息之力呢。”
“什么老头……那是我族的大长老。”许研吐槽道,“你认识古文字吗?你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认不全,虽然我的第一任主人是那个时代的人,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介武夫,一个文盲而已,我身为他的剑自然也没怎么看过书。”阿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不过这块石碑也算是和我同时代的兄弟吧?如果竟然沦落到被用来做这种事的地步,连灵也沉睡了,真是可悲啊。”
“这种事?”许研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发现许毅正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研儿,如何?这便是我许氏一族的传家之宝,以后研儿你要继承的宝物。”
“父亲,您叫人把这‘纪事碑’搬到这里除了让孩儿欣赏,想必还有别的用意吧?”许研问道。
“哈哈哈,我儿果然敏锐。”许毅点了点头,“这块‘纪事碑’有个功能,如果你对它释放幽息之力,它便能自动显示出你的幽息之力的大小。”
“用这种珍贵的古物来测试幽息之力,简直是暴殄天物!”阿修不屑地说道,“小研,我之前在幻境里交给你的使用幽息的方法,没有忘记吧?”
“当然!”许研从暴走中醒来后,阿修并没有马上帮许研解开幻境,而是手把手地教导了他使用幽息之力的方法,所以许研才会一直没有从幻境中醒来,昏迷了一天一夜。
许研抬起手,一股红雾逐渐现形,萦绕于许研的手腕上,并逐渐聚集成一团红光,向石碑飞去。一瞬之间,纪事碑被笼罩在了熊熊燃烧着的烈焰之中,淡紫色的流光在石碑上不断流转着,变幻着颜色和形状,最终形成了一个白色的莲花图案。
“白莲!”“竟然形成了完整的白莲!”“不,只是七叶白莲而已,不过如果再修炼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到达十叶白莲的境界了吧。”三位长老纷纷惊叹道。
族长许毅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得意地拍了拍许研的背:“不愧是我儿,天赋异凛啊。”
许研在书上看过关于幽息师的级别划分,从低到高依次是白莲,赤薇,橙桃,黄梅,绿梨,青菊,蓝蓉,紫樱,黑兰,每个大级中分十个小级,以花瓣的数量计算。
书上说,只有幽息之力初次觉醒就达到一叶白莲的境界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幽息师,而这之中形成花瓣数越多的人,天赋越高,有些人刚觉醒时就能到达十叶白莲的境界,但那毕竟只是少数,像许研这样一开始就达到七叶白莲的人也算是极具天赋的了。
但阿修好像不这么认为:“不就是七叶白莲嘛!有什么好高兴的?跟那些十叶白莲的人比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还谈什么称霸大陆。不过小研你放心,你真实的力量肯定比这个更强,毕竟因为你的肉体不够强壮,跟不上幽息的力量,所以为了防止暴走,我把你一部分的力量给封印起来了。”
但是此刻的许研并没有听进阿修的话,他呆呆地看着纪事碑上的七叶白莲。这样他就可以成为幽息师了,可以证明自己了,自己的夙愿达成了,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感到了一阵空虚,只要这样就好吗,只要成为幽息师就够了吗,说是证明了自己,但自己究竟了干了些什么,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过啊,正如阿修所说的那样,如果只停留于此的话,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被长辈溺爱着的,看似什么都有实则什么都没用的花瓶少主,即使以后继承了族长的位置,也不过是一个空守着君位的孤家寡人而已。
许研深吸了一头气,抬头看向正和长老们兴奋地攀谈着的族长父亲:“父亲,孩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父亲能否答应。”
“说吧,研儿。既是研儿的请求,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尽全力满足。”
“父亲,孩儿想……”许研顿了顿,“孩儿想离开许家,离开扬雨城,出去历练。”
“什……什么?”许毅和三位长老都吃了一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许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四位一手把自己带大的长辈们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许研不孝,不能顺从父亲和各位长老的希望留在许家继承家业,但孩儿不愿仅驻足于这个小小的扬雨城,孩儿想到这幽息大陆的四处去看看,孩儿想知道在许家,在这扬雨城之外还有怎样的世界。请父亲和各位长老放心,待孩儿修业有成之日,必定锦衣还乡,传承家钵。”
长久的沉默,许研不敢抬头看许毅和三位长老的表情,他害怕他看到他们的痛苦,悲伤亦或是愤怒的表情会改变想法,他自幼丧母,是父亲和这三位长老既当爹又做妈,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的,他不忍心让他们心痛,但他想要出去冒险,就必须要这么做。他看过的那些诗书里曾如此写道:“不舍小家者,无以成大业。”他必须咬紧牙关,抛弃一切,才能走出过往的牢笼,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唉……研儿长大了啊,不再是那个什么事都依靠我们决定的小孩子了呢。”许毅率先打破了沉默,蹲下身将许研扶了起来,他脸上的微笑不再是许研所熟悉的那个宠溺的笑容,而是一个稍显无奈,却也带着自豪的表情,“研儿,我说过,只要是你的要求,我这个做父亲的就会尽全力满足。如今你想高飞远走,我也没有阻拦你的理由。”
“父亲……”
“不过,研儿,在离开之前,你能满足我这个做父亲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父亲请说,孩儿一定尽全力去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