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毒香斋给李晨星叫了几个菜,让伙计送到家去,几步路的距离,老街坊了,都是很随和的,店老板看到何宗汕在门口等,对偶然笑道:“伢子啊!你又谈男朋友了?”
偶然腼腆笑道:“什么叫又啊,阿伯!”
“那就是了?今早那个呢?”
偶然惊讶的看着他。老板笑的很诡秘,低语道:“李家的公子啊!偶然,可不要脚踩两条船哦!今天李家妈妈和奶奶来我店里,还提到你了呢?李家妈妈直夸你不错呢!李家奶奶说是要见见你。”
“什么?他们还说了什么?”偶然觉得自己要被人卖了的感觉,紧张的不知怎么是好。在阿伯的呵呵笑声里,偶然懵然的走出门去,看到何宗汕忽然清醒一些,叫他先离开,回头再联系。何宗汕见她神色有些不耐烦,以为是不愿自己见到李晨星,也就乖乖的开车走了,只说回头再来。
偶然打开卷闸门,推开玻璃门,进去,李晨星正坐在大堂里看电视,遥控拿在手里,胡乱的按着,回头瞥一眼偶然,恼恨的也不起身,继续按着遥控。身后的侍应生将食盒拿进来,沉默的给他们摆在桌子上,然后出去了。偶然很小心的走到他面前,拖住他的手,李晨星不理他,偶然回身用筷子夹起一小片鹅肝,凑到他面前,嘻嘻笑道:“不是饿了吗?吃吧!”李晨星挥了一下手,无奈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他站起来,坐到桌子边,还是不理她,自顾自得狼吞虎咽起来,心底高筑的堤坝,却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个缺口,然后千万只蚂蚁爬过来,咬啮着,又痒又麻,这缺口瞬间就被咬啮得溃不成堤,河水漫过来,将自己包围,很快自己就陷身洪水滔滔了。
毒香斋,这香就像是毒一样,吃过的人,都会上瘾。曾经这名字还被管理过,改为独香斋,后来还是改了回来,既新奇又好记。很另类的名字,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甘偶然见他吃的很香,就到厨房去烧了一壶水,给他泡了一杯茶来,尖尖的芽苗儿沉在杯底,被开水一冲,浮上来,又沉下去,回旋在杯子里,像是轻灵的舞者。偶然将透明的水晶杯放到他的面前,李晨星抬头看了一眼,眼睛一亮,还是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扒拉碗里的米饭。这米饭,也是毒香斋的一绝,湖州来的香糯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蒸的,柔软有嚼头,带着一种叶子的清香,不吃菜,都能吞下去一大碗。李晨星吃的差不多有些饱了,这米饭就不舍得吃太快,一粒粒的在那里细细的磨着。
“那个,你家人没给你打电话吗?”偶然试探着问道。
他抬起头,疑惑的看一眼,“没有啊!怎么啦!”
偶然心说,坏了。却装着没事的很轻的说着:“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要去醉酒,以后醉酒了,我不会再管你了。”
“真的?真不管了?”李晨星邪魅的笑笑。“那这算是最后的晚餐了,难怪这么费尽心思的弄的这么好吃!”顿顿,继续道,“行,不管就不管,知道你没时间管我了。”
说时站起来,从口袋里翻出钱包,数了数,钞票已经不多了,他拿出来,晃晃“不好意思,只有这么多了,要不我给你卡?”也不等偶然说话,将钱塞进钱包,抽出一张卡来,拍在桌子上,定定的看着偶然的眼睛,“那就谢谢你的晚餐了,再见!”转身走出门,到门口,头也不回的站着说,“你以为你配得上他?不要痴心妄想了!”偶然喂了一声,眼泪在眼底打着转,那磁卡拍在桌面的声音,不啻于是一声惊雷,把她的心儿,炸的碎屑一片片,如梨花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