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莫急,”李太医笑道,“并不是银子的问题。我有一个师兄,医术比我高很多。只是他为人寡淡,不愿入朝为官。但是这些年来在民间治病,对许多病都有自己独特的治法。如果你们能到我师兄那里去,或许这病还有的救。只是我师兄居住的地方离这里非常之远。这位姑娘有病在身,不适宜舟车劳顿。不然过几日正好是我的假期,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找我师兄看病。”
“真的?”傅棋瑄闻言,眼睛一亮,看了看陆芯薇,只见她面有菜色,想了想,说道:“陆姑娘病得如此之重,不知道能否请李太医的师兄到府上来看病,傅某将感激不尽……”
老太爷闻言却笑道:“二少爷不知道我师兄的性情,他为人清高得紧,倘若二少爷以银子为诱,请他过来,他也定会认为你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不会认真治病。反而,你若将陆姑娘带去找他治病,他定会被你的诚心所打动,倾尽全力为陆姑娘治疗的!”
傅棋瑄闻言,双眸望向陆芯薇,问道:“你能走动吗?”
陆芯薇之前听到自己将命不久矣,心中本已痛极。此刻却忽然望见了一线生机,怎能放过?
感觉自己的状况还可以,如果不受刺激的话,应该不会再呕血了,就点点头,答道:“我不碍的,可以去。”
傅棋瑄闻言,当即回答道:“如此,就劳烦李太医带路了!如果陆姑娘的病能被治好,傅某定当重谢李太医。”
“好说,好说。”李太医笑道。
双方约定三日后上路。
接下来的几天里,傅棋瑄就开始准备出门的种种事宜。而每日容儿给陆芯薇端药来,都会将傅棋瑄这几日做了什么,告诉给陆芯薇听,好让她安心,不至于为自己的病太过着急。
这一天,容儿又端药来给陆芯薇喝。陆芯薇这几天来身体已经清爽了一些。除了仍旧无力起身之外,倒不似之前那样整日昏昏沉沉了。
容儿喂陆芯薇喝下药,说道:“小姐,容儿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今天容儿路过后院的时候,听到二少爷吩咐楚桥放出风去,说二少爷三日后要去东边贩货。要冒很大的风险吗?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陆芯薇听了这话,心事却越发沉重了。
其实容儿猜得不错,傅棋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出门之时,不被仇家袭击。
倘若在平时,以傅棋瑄的武功之高,自不会畏惧什么。然而此番出门,路途遥远不说,还要带着陆芯薇这个重病之人,就更不宜大张旗鼓,不能多带人手。
但是傅棋瑄因为近年来在生意上不断做大,也结下了不少仇家。
很多人更是眼见着傅棋瑄的家业不断扩大,担心日后他会威胁到自己,欲除之而后快的心思早就有了。
因此上,傅棋瑄才会费尽周折,放出假消息。让那些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蠢蠢欲动之人误以为自己要去东方,往东边追去,但实际上他却带着陆芯薇往西边走。
陆芯薇想通了这一节,心不禁往下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流过心底。
傅棋瑄为了治自己的病,竟然甘冒如此大险么?……那为什么之前他还要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还得她旧疾复发,威胁到了性命?
想到这里,陆芯薇不禁心里有气。
说到底,傅棋瑄也是自作自受罢了。不过他还算有良心,为了给自己看病,做了这么多功课。
这样想着,心里不禁又有些欢喜,暗暗念道,如果这次出门,真的能找到那位大夫,治好旧疾就好了……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望,情绪也平稳了很多。
这三天之中,大夫人、二夫人都假惺惺地来看过陆芯薇。
二人均待了一阵,见陆芯薇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只好离开了。
而陆芯薇当然也明白两人这样做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这块肥肉无端失了性命,她们儿子的生意便会失去一个好军师了!
其间傅琴岚也来看过陆芯薇两次。只是每次他来的时候,眼神中的忧郁、伤痛都叫陆芯薇感到一阵阵难受。最后一次,更是碰上了傅棋瑄回来。傅琴岚本来是欲言又止的,然而傅棋瑄回来了,他也只好将话咽回去。
让陆芯薇感到奇怪的是,三夫人夏颖、三少爷傅书音夫妻俩和四少爷傅画景,竟也先后来看过自己。
陆芯薇望着众人虚假的面目,心中不禁暗笑。从前这些人看到她的时候,从来都是爱理不理的,此刻却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纷纷跑来对弈轩,或许便是因为看到自己近来在富新城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不得不留意自己吧!
然而,自己挨打,险些惨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来帮自己呢?
哼,傅家众人!又有几个不是惺惺作态,刻意逢迎的?
不过还好这些人也只是趋炎附势一些罢了。如若个个都像大夫人一般心狠手辣,像二夫人一般老谋深算,恐怕她陆芯薇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至于那个和自己一样没什么地位的小妾,刘予荷,自己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一脸怯弱的样子,或许也是个可怜人罢!因此才没有像傅家的其他人那样拜高踩低。
想了一阵,陆芯薇只觉得有些倦了。
毕竟她还病着,不能想太多。还好明日就是动身的日子了,陆芯薇终于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远离纷争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