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棋瑄和陆芯薇都没有发现,适才发生在对弈轩中的一幕,已然被外面那一双阴翳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一夜陆芯薇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逃回傅家的一路上,陆芯薇不知担惊受怕了多久,只觉得精神紧绷得都要断裂了。然而却不得不强自支撑下去。因为危险很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陆芯薇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还未吃早饭,容儿却担忧地走了进来,说道:“小姐,大夫人差人来请你过去。”
陆芯薇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一个月里,容儿定然无比担心,此刻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夫人却好死不死地让她过去,容儿的心定然又悬了起来。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容儿却不依道:“可是小姐,你才回来,大夫人就找你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会不会又要害你?……”
陆芯薇轻嘲道:“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想过去看看。就算我能躲一时,能躲得了一事么?继续躲下去,只能变得更加被动罢了!况且今日的陆芯薇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陆芯薇了,大夫人想动我,也得想想我的本事!”
容儿听了这番话,又见陆芯薇的眼中丝毫惧色也无,方才安心了一些。
当即服侍陆芯薇洗漱梳妆。草草吃了些早饭,便往大夫人的房间走去。
陆芯薇一路走着,却暗自想到,大夫人叫自己过去,究竟是因为何事呢?
难道是她察觉到自己此次回来后,与傅棋瑄只见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好多,担心傅琴岚再也没有机会,想竭力劝说,或是趁机威胁自己么?
来到大夫人的房间中,大夫人仍是平日那个正襟危坐的姿态。
见到陆芯薇来了,大夫人当下脸色一沉,缓缓道:“芯薇,我且问你,你此次出去,真的是去治病了么?”
“是!”陆芯薇心知事情有变,大夫人很可能得知了什么,却不能改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哼!还在撒谎!”大夫人冷不丁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撒谎,你想蒙蔽老爷和我到何时?”
陆芯薇虽然被大夫人突如其来的厉声呵斥吓了一跳,却还是强自镇定着,皱眉:“大夫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大夫人更恼怒了,声音中透着森森寒意,“你以为二少爷随便帮你撒个谎,说是因为病了才延误了回来的时间,我便会相信你么?我且问你,二少爷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的伤口深而且重,你别告诉我是路上摔的!那分明就是被兵器所伤!你说,究竟是不是你勾结外人,以生病为名,其实却是趁机将二少爷引出了傅家,伺机行凶?”
大夫人说得头头是道,就仿佛一切她都是亲眼所见一般。
陆芯薇心道不对,这件事只有自己和傅棋瑄知道,就连容儿她都没有告诉,大夫人又是从何得知的?难不成对弈轩中除了奸细么?
想到这一点,不禁心中一寒。
听大夫人这番话,似乎又要故技重施,以“带坏二少爷”的罪名责罚自己了!
陆芯薇的目光霍地瞪住大夫人,轻笑道:“怎么,大夫人此次又要以‘带坏少爷’的罪名,重重责打我么?只是,这人变得还真是快啊!一个月以前,大夫人还为了我,三番四次和二夫人起了冲突。怎么,眼见着自己的计策无法得逞,便想玉石俱焚,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么?”
大夫人心中的想法确是如此。没想到却被陆芯薇看穿,还一番抢白,她哪里受过这个?
当即忿恨无已,面露狠厉之色,死死望住陆芯薇,仿佛要吃了她一样。
大夫人狠狠瞪住陆芯薇,半晌才双眼一缩,说道:“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过,就算你再能说也没有用。难道仅凭一时的口舌之快,你就以为我会放过你么?你别忘了,傅家的当家主母,可是我!”
大夫人面露狠厉,显然是在威胁陆芯薇,仿佛是在告诉她,你别嚣张,你的小命此刻还捏在我手里!
却见陆芯薇轻蔑一笑,反驳道:“大夫人,你错了。傅家现在虽然仍旧是你在做主,但是你的权利却是老爷给的。老爷能允许你做当家主母,也就能随时收回这份权利。你三番四次为难于我,你以为老爷就不知道吗?他不过是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不好因为我一个小小丫鬟,责备你罢了。可是倘若你长此以往,始终不拿人命当回事的话,到时候就算老爷仁慈,不整治你,也自有人会来将你扳倒!”
陆芯薇说完,见到大夫人的脸果然抽动了一下,显然已经被她的话所打动,便继续道:“况且,我现在时傅家的有功之臣,如果不是我出了点子,傅棋瑄的生意肯定不会做得这么顺利。试问,对傅家有用的人倘若被你害了,就算老爷不说话,仍旧有人不会罢休!大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陆芯薇以上的说辞,有很大一部分出于自己的猜测,为的就是让大夫人明晓其中厉害,放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