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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呆子

来人正是方才提到的甄曼琪,只见她身上的灰色校袍已经破破烂烂,一只袖子都被扯去了半截,露出雪白而匀称的手臂。那把修长的盈缺剑挂在腰间,身上还残留着不少血痕,看似也是经历了一番苦战。她头发有些散乱,看起来有些疲惫,却掩盖不了她依旧动人的美。

秋顼有些替她担心,而叶桂已经上前嘘寒问暖起来。甄曼琪将手中的那颗地府花种子交到一名教习的手里,与叶桂以及随后而来的康起洲交谈了几句之后,扫视了一番望月峰顶的景象。她注意到叶桂身后的楚净奇,沈丹霓和秋顼,看到秋顼的时候眼神中略微闪过一丝惊异。她也注意到正躺在一边昏睡的周晃,对自己的名次心里有了数,不禁微微蹙眉。

叶桂注意到甄曼琪的表情,便说道:“要不我去教育一下那两个无名小子吧,让他们把名额让给你。”

“多谢叶师兄的好意,但人各有命,我输了便是输了,这是天意。”

叶桂闻言也只好悻悻作罢。

甄曼琪寻了一块空地,便坐下闭目调息起来。秋顼看着她,心想自己是不是该上前问候一下,毕竟两人也算认识。但是一转念,想到是因为自己和周晃,才令她在这次选拔中落败,不免又犹豫起来。

站在一旁的沈丹霓看出了秋顼的心思,问道:“你这孩子刚才亲昵地叫姐姐名字的时候那么干脆,怎么现在反倒如此的没有骨气?”

“呃……我与她的关系有些……说不清楚。”秋顼回道。

“男人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去就去。”说完她一把将秋顼推了出去。

秋顼来到甄曼琪的面前,却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甄曼琪感到有人靠近,睁眼看了一眼,见来人是秋顼,便淡淡地道:“恭喜你通过选拔。”

“啊,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到是你……不过我,对这次的遗迹考察……”

“我对这次的遗迹考察并不在意。”甄曼琪打断秋顼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说道。

秋顼听到她的话心中微惊,他本来是想,自己是真的对这次遗迹考察不感兴趣,如果甄曼琪需要,便把自己的这个名额让给她。而她却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直接就拒绝了自己。

“那,你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不用担心。”

秋顼见她再次合上双眼,自己又想不到还要说什么,便只好默默离开。甄曼琪偷偷瞄了一眼秋顼离去的背影,心中笑骂了一句:“呆子。”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登上望月峰顶,有穿白袍的,也有穿灰袍的。他们中的大部分,见已有超过五人到达峰顶,都面露沮丧之色。几个时辰之后,那中秋佳节巨大的圆月也黯淡了下来,天边渐渐泛起了白色。最后教习们将所有参加选拔的学生都聚集起来,伴随着日出,一行人终于打道回府。

至此,这次为了选拔参与京都研究院遗迹调查组的学生的试炼顺利结束。

——

第二天午时,这次选拔的结果便以榜单的形式在学府内贴了出来。

第一名楚净奇(十杰排名第一)

第二名叶桂(十杰排名第二)

第三名沈丹霓(十杰排名第四)

第四名秋顼

第五名周晃

第六名甄曼琪

第七名徐晖(十杰排名第六)

……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大为诧异,没有人会想到除了十杰以外,还有人可以获得参加遗迹考察的资格。而且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以及一个常年散漫不羁的卷毛怪人。甚至连公认的天才少女甄曼琪都排在他们之后,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在学府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十杰败给普通学生的先例,但那些有能力战胜十杰的人,无一不是像甄曼琪一样的天才,而秋顼和周晃是何许人也?秋顼战胜十杰排名第八的柯阵的事也渐渐传了开去,这令人们更加疑惑,莫非那秋顼也是个天才不成。

“我还记得选拔之前那秋顼在地方阁练武场内练习剑法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有人说道。

“或许是那套剑法比较独特,正好克制柯阵的子午双剑吧。”

“我看未必,如果是这么厉害的剑法,为何少有人练?应该只是柯阵轻敌罢了。”

“虽说柯阵不算是十杰中最强的,但再轻敌也不会输给普通学生。我看啊,那卷毛怪人就是个天才,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吗,天才和怪人只有一线之隔。”

人们议论纷纷,想不到的是,竟有不少人,开始相信秋顼真的就是个天才。

秋顼本人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了学府中的话题人物。清晨回到宿舍之后,他便一直在睡觉。这一觉他睡的很熟,没有做梦。当他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染红了整片天空。他稍作打理,便向学府的医务楼走去。周晃还在那里接受治疗。

学府校园里的路总是不太好走,这一路上有人向他道贺,也有人邀他喝酒,而更多的人则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战胜柯阵的。他都以要去看望病人为由推辞了。好不容易来到周晃所在的病房,周晃右手缠着绷带,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身体好些了么?”秋顼问道。

周晃闻声转过头来,见来人是秋顼,他的脸上恢复了神采。虽然只有一瞬,但秋顼还是注意到了周晃脸上的一丝落寞。

“今天怎么不开心?”

“并没有。听说你赢了柯阵?这怎么可能,连我都打不过他。”周晃问道。

“运气好罢了。”

“谁信你谁是傻子,就你这水平,就算加上****运,顶多也就和断了手的我打个平手,怎么可能打的过柯阵。”

“嗯,你说的也是。”秋顼认为,如果是在平时,周晃说的或许并没有错。他将自己当时使出那最后一剑的经过告诉了周晃,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事。

“这也是假的吧,什么精神高度集中,什么力量突然涌现,看一眼月亮你就能代表月亮消灭十杰了?”周晃听完秋顼的叙述还是不能相信。

“信不信由你。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获得了参加遗迹考察组的资格。”

“嗯。”

“嗯?就这样?你不该高兴一点么。”

“那几个负责医疗的教习说,我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右手的伤也还没好,要拿剑还需要等上至少一两个月。”

“没事,在考察出发前好起来就行了。”

“想想我们果然厉害,连甄曼琪都在我们后面,哈哈。”周晃笑了起来,“我在她面前终于也能扬眉吐气了,你说她会不会就此爱上我?”

“应该不会,她登上望月峰的时候你正在落魄地昏睡。”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秋顼便离开了医务楼。他来到退师园,是因为有点想念池塘里的锦鲤。此时的退师园依旧如往常一样,少男少女们正在这里赏月观景。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秋顼抬头,却觉得天上那轮明月远不及昨夜在望月峰上看来的大来的圆。池塘里的锦鲤也不剩几条,似是都回去睡觉了。秋顼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看来园里其他那些学生都已经喝多了,竟是没有发现当今的学府红人秋顼的到来。

秋顼本只是想静静地赏景,难得在这花好月圆的时节。注意力却被远处一座凉亭里的说话声吸引了过去。

“甄曼琪太可惜了,只差一名就可以参加这次的遗迹考察了。唉……”说话的是一名男学生,语气中充满对甄曼琪失利的惋惜。

“我听说哦,全都是因为陈琳找她麻烦,才导致她晚到了望月峰。”另一个女学生说道。

“你说那个实力和十杰也差不了多少的陈琳?”

“是啊,听说她还带了两个帮手,一起想要抢夺甄曼琪的地府花种子。”

“听说陈琳自从甄曼琪入学以来,就一直看不惯甄曼琪,你们女生的世界还真是可怕。”

“谁说的,陈琳那只是少数,你看十杰排名第四的前任学府女神沈丹霓,这半年来被甄曼琪抢尽风头,却依旧对她照顾有加。那才是真正的女神范。”一个女学生用一种崇拜的语气说道。

“不过那陈琳可不好对付,若换作是我,肯定敌不过她,更不要说还有两个帮手。”

“据说甄曼琪手中那柄修长的细剑被她使的出神入化,家传的银雀剑法也是神妙莫测,但毕竟年纪尚小,与陈琳三人战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勉强取胜。”

“不过甄曼琪也是受伤不轻,唉,要不是我打不过陈琳,我肯定要去将她教育一番,竟敢对学府女神下此毒手。”

“哈哈哈哈,你就省省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怕是连那卷毛怪人都不是对手,还是再修炼个三百年再来吧。”

众人对甄曼琪与陈琳的战斗津津乐道,秋顼这才了解到甄曼琪这次的经历。回想起在望月峰顶看到她疲惫的样子,心生敬佩。甄曼琪是那个让秋顼决定参加回游森林选拔的人,没有她,或许秋顼早早就放弃了。而现在她却因为自己,只排到了第六名。这让秋顼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愧疚之情,他现在甚至觉得,比起自己,还是甄曼琪更有资格获得参加遗迹考察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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