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已成功拉起了飞机,后来听人说,当那些持AR-15自动步枪和AK-47步枪的人开始朝他射击时,他已经及时将飞机的起落架拉离了地面。但是所有的子弹都是致命打击,赛斯纳飞机就在距跑道尽头约百步距离的地方爆炸。当他们找到格罗时,他躺在机舱扭曲变形的残骸间,还有一丝气息:满脸鲜血,牙床被一颗子弹击中而碎裂,四肢露出骨头。他奄奄一息,已撑不了多久,但上面指示要慢慢凌虐他至死,因此那些人将毒品搬出飞机,就像那些电影里的情节,他们用打火机点燃从破裂的油箱里流出来的汽油。轰!事实上,格罗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
“世道不好,”格梅斯再次嘟哝道,“最重要的是要正正当当地工作。”
这次他是以下结论的语气吐出这句话,神情若有所思,然后把空盘子放到桌上。他看了一眼剩下的啤酒,以及贴在啤酒罐身上、标明太平洋公司啤酒厂的黄色标签,舌头啧啧作响。他方才说话的样子,仿佛那些故事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四处听来的传闻,只是被公开谈论的话题。我猜想也是。
“有什么关于特蕾莎•门多萨的故事吗?”我冒险提出疑问。
他镜片后的双眼带着迟疑看着我,似不做声地质问我,想知道什么有关她的事。
我开门见山地问,特蕾莎是否卷入了格罗的行动,他毫不犹豫地否认。“绝对不可能,”他说,“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众多女孩之一,稚气又不多话,一个毒枭的女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没有把头发染成金色,也没有像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一样爱卖弄风骚。”
“此外,”他补充道,“这边的女人都只忙于自己的日常琐事:上美容沙龙、看肥皂剧、迷恋歌手胡安•加夫列尔和那些北部音乐,在赛洽斯或科佩尔百货商场购物,每次至少花三千美金。在那些地方,她们的信用往往比现金还有用。你知道,这是在外奋斗的男人可以耳根子清净的方法。当然啰,她也听到一些风声,不过与她男人私底下搞的生意无关。”
“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派人除掉她?”
“您问的是什么问题啊!”突然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真怕对话到此结束。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耸耸肩膀。“我们这里是有行规的,”他说,“不是因为高兴才选上她们,而是从她们和这行业有牵连开始,便注定了命运。一切都只是名誉与尊敬的问题,就如同鲛鲨不会轻易向对手让步一样。如果你不计较或心软了,其他人就会爬到你头上,那是拿生死当赌注:因为你要当的可是不知多少年的头目啊!不管钱的来源肮脏还是干净,一样都是拿来喂饱肚子。此外,你还可以过舒适的生活,享受音乐、酒精和女人。然后你的生命很快走到尽头,从此安息。几乎没几个毒枭可以撑到退休,一般的下场不是蹲大牢就是躺在墓园里;除了一些幸运儿或相当机灵的人,才知道如何抵抗时间逆流而上。比如巴尔加斯,他超凡绝伦的成就是征服半个锡那罗亚州,然后与另外半个对抗,之后又转而投资药厂,现在则转战政界。但这是绝对少数。这个地方的人,对于在同一行太久而且仍旧活跃的老手往往无法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