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国亚特兰大机场的上午,一架来自华夏国的航班缓缓降落。
机上下来两张年轻的东方面孔,男生文质彬彬,一头短发,干净利落,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遮不住眼神中透出的沉稳和明锐。同行女生面色白皙,容貌可人,眉宇间与男生有着些许神似,明显不同的则是满脸的疲态。本已经很是炎热的夏季,女生却仍然一身长衣裹体,在周围一众惋惜的目光中,坐在轮椅上被男生慢慢推着向出口走去。
“哥,还要多久才到,我累了。”走到机场外面,轮椅上的女生抬头轻声问道。
“冰冰,估计还得有一会儿吧,路上你先睡会,等到了地方再好好休息。”短发男生说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把那个叫冰冰的女生抱到后排,将轮椅折叠放入后备箱,男生告诉司机目的地,便让冰冰将头枕在自己肩上睡去。
汽车启动,没几分钟女生的呼吸就变得舒缓。扭头望着车窗外各式建筑闪过的倒影,男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心想,但愿此行能有点希望吧。
男生名叫秦朗,是华夏国艾山市的一名学生。女生是秦朗的妹妹,叫秦冰。他们的父母是国内知名的遗传学与基因学教授,平时都在京都最高端的实验室内忙于学术研究。
秦朗今年刚刚高考完毕,并且以优异的成绩被京都大学录取。原本以他的分数,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是为了妹妹,为了可以离父母近一点,他选择了京都。
这次趁着暑假,秦朗带着秦冰来到米国亚拉巴马南部的奥本大学求医。秦冰自从出生就得了一种怪病,双腿无力,从来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能跑能跳甚至能站起来的的她,打小受到了太多同龄人的白眼,坚强的她,每次都是背着秦朗偷偷的抹眼泪,秦朗知道,妹妹是怕自己这惟一一个愿意陪她玩耍的哥哥,看到她哭会嫌弃她。
虽然只比秦冰大两岁,可懂事的秦朗在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一定要让妹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无奈现实总是让人一次次燃起希望又变成绝望,这十几年来,国内大大小小的医院几乎跑了一遍,但是秦冰的情况却仍然没有一点好转。直到前段时间,父母通过学术界的国际友人打听到了米国的奥本大学,这里有全球最先进的生物检测医学研究所,抱着一线希望,完成高考之后秦朗就带着妹妹飞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人们都窝在室内吹冷风,路况很好,出租车用不到一个小时就从机场赶到了奥本大学的门外。轻轻摇醒还睡着的秦冰,给过司机路费道谢之后,秦朗便推着秦冰慢慢步入了校园内。
一路打听着,终于来到校内一栋很气派的楼房前面。刚进入楼内,一位和秦朗父母年纪相似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就迎了上来。
“是小朗和小冰吧,老秦都和我说过了,你俩先跟我上去吧。”中年男人边说着边和秦朗并排着向电梯走去。
“那该怎样称呼您?”点头谢过之后,秦朗问道。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我和你们父母是大学同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不过十年前我就来米国了,喊我李叔叔就好了,没想到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因为自身原因,秦冰对“身高”这样的字眼显得格外敏感,听到这句话双肩微微一颤,垂下了脑袋。
“一会我先领你们去吃饭,下午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让小冰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咱们明天再开始检查研究病情,我相信,小冰的腿一定会有希望的。”也许是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李叔叔赶忙又道。
“那就先麻烦李叔叔了。”秦朗又拍拍秦冰的肩膀,“冰冰,还不谢谢李叔叔。”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冰轻声对李叔叔说了声谢谢,李叔叔也没在意,笑说没事,带着兄妹二人做了相关的登记和手续,三人又向餐厅方向走去。
此时还差一会儿才到午饭时间,所以餐厅内暂时不忙,李叔叔点的饭菜很快就上桌了,每人一份很地道的牛排和披萨。秦朗一直是素食主义者,看到那半生不熟貌似还带着血丝的牛排,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不过终究还是懂得为人之道,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好意,只得吃下几口披萨草草了事。
也许是吃惯了家乡传统的粗茶淡饭,秦冰也没吃多少。看着眼前李叔叔分割着牛排吃的津津有味,秦朗心想,就算自己也在国外生活十几年,估计也没办法做到这般满嘴油肉的大口咀嚼吧。以前有个母亲的朋友曾经说过,他这种素食主义者也是一种病态,或是心理上的,或是生理上的,总之也很难发生改变。
由于秦朗兄妹两人的“饭量小”,一顿午餐还快就结束了,在跟李叔叔打听了学校附近的便宜旅馆之后,秦朗又慢慢推着秦冰离开了校园。
在校门口外找到一家规模不大的宾馆,因为秦冰身体的缘故,秦朗特意要了一楼的房间。一边登记,一边与店主简短的交谈,在了解到秦冰的状况以及两人要长住一段时间之后,出于同情,店主按最低价收取了房费。
谢过店主,二人来到房间内。因为想随时可以照顾到秦冰,所以秦朗要的是一间套间。到里间将床被铺开,关上了朝街的窗户,因为秦冰受不了嘈杂和太长时间的阳光照射。
将秦冰抱到床上,看着她慢慢睡下,秦朗轻轻带上里间的房门,到卫生间舒舒服服的冲了个凉,然后躺到外间的沙发上微眯一会儿。
也许是大半天的奔波劳累,以及还不适应的生物钟,秦朗这一闭眼竟然熟睡过去,等到醒过来,已经是当地时间的下午六点钟。抬眼望向窗外,阳光已经不像刚来时那般刺眼,去到里间,看到秦冰依然在熟睡,秦朗从包内拿出秦冰的手机放到床头能够让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背着挎包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