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平轩谈完话，章舒杨默不作声得走回了二楼。在章舒桦卧室门前，他犹豫了很久。
从感情上，他明白妹妹此刻的孤单和无助，很想能推门而入、给她些安慰和宽解；但在理智上，他又知道此刻的他，并没有办法帮助妹妹解开这个死局。
既然如此，还是不去见她的好。
章舒杨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躺到床上，闭上双眼，想一觉睡去，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许久，实在无法入眠，他便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跟程书香和程成的合影，遂不自觉又拨通了程书香的电话。
已是晚上九点，此刻的程书香正在房间里看书。接到章舒杨电话，她虽心里有所顾忌，但还是接了起来。
“在做什么？”章舒杨直接问道。
“看书。”她如实回答。
“出来走走吧。”他语气中带着祈求。
程书香没有答话。
章舒杨浅笑了一下，“怎么，你我的约定，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你现在不需要顾你妹妹周全了么？”
程书香还是没有答话。
“又或者，是因为上次我吻了你，你心虚不敢见我？”章舒杨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得意。
程书香即刻回应了他，“章总说吧，在哪里见面？”
章舒杨得意一笑，“你等一下，我去你家门口接你。”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章舒杨已经开车带着程书香来到了金陵郊区外的金陵江边。这里，是多年来章舒杨经常独自过来的地方，每当他心情特别低落之时，来这里走走就会好很多。
今天，是他第一次带一个女人到这里来。尽管，程书香对此并不知情。
俩人漫无目的得走了许久，看着宽阔流动的江面，享受着微微吹来的暖风，再加上程书香的陪伴，章舒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是工作上的事么？”突然间，程书香转过头来，问向章舒杨。
章舒杨眉头一紧，不知何意。
程书香撩动了下被风吹乱的留海，“看得出，章总今晚心烦意乱。”
章舒杨明白了刚才程书香问话的含义，得意得笑了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会关心到我了？会观察我的情绪，会好奇我的行为。不像以前，跟个木头人一样，一问三不知、三棍也打不出一句话……
程书香又转过头去，不想理睬他的评论。
“好了，开句玩笑。”章舒杨收起笑容，接着说到，“工作上的事，有可能难得到我么？在商场打拼这十多年，早就练就了十八般武艺，哪一样是我摆不平的？可是……”
他停顿了一下之后，方才继续说道，“可是，凡事一牵扯到感情，就总是让人这么无奈，尤其是你最在意的亲人的感情。”
程书香认真得看着他，她知道，章舒杨应该是真的遇到难题了。
“你们家兄弟姐妹也不少吧，我问你，如果，你妈妈和妹妹在激烈得斗争，你不支持妈妈，是不孝；但不支持妹妹，就是不仁。这种情况下，你会站到哪边？”章舒杨把自己内心深处感觉最疑难的问题说了出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书香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轻描淡写得回答着，“这个问题亚里士多德回答过——理当站在真理一边。”
“真理？”章舒杨皱起了眉头，“可什么才是真理呢？”
“真者，纯也；理者，道义也。”程书香解释着，“凡你认为心底深处认为最真、最有道义的做法，就是你该做的。”
章舒杨没有说话，静静得思考了半晌。
见他没回答，程书香又继续说着，“万物皆以自然为本。如果你短时间内没有答案的话，那就顺其自然吧，两不相帮，只是从中调和。时间久了，答案自然就出来了。”
终于，章舒杨微微一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疑难。
他转过身来，轻声问着，“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会让人不得不服呢？”
程书香用手轻轻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没有言语。
一阵风彪悍得吹了过来。见着程书香身着单薄，章舒杨连忙从自己身上拖下外套，轻轻为她披在了肩上。
看着章舒杨如此体贴的行为，程书香虽说是心里极为温暖，可脑中却清醒得意识到，他们或许正在朝着一条错误的方向行走。
是的，错误的。程书香知道自己曾有的经历、受过的伤害，她也因此而紧锁心扉、固步自封，把自己关在一个严实的堡垒中，不去面对世人、也无意领略人间繁华。
可是，跟章舒杨的接触却让她完全打破了以往对“男性”的认知，尽管他嚣张跋扈、不近人情，但不知何故她却总也能体会到他心底的善和暖。
当然，她也非常得清楚：章舒杨之所以愿意跟自己走得近，大概是因为一种“新鲜”，与同龄的女孩子相比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不一样”，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不一样”引发了章舒杨的好奇。
可是，新鲜感总会淡去，靠好奇心支持的情感又能维持多久？况且，自己身上的缺憾对于世间一般男子来说都不能够接受，又何况是眼前这位风度翩翩、阅人无数的金陵财阀之子呢？
程书香定了定心，认真得说着，“章总，我想再次跟你讲清楚，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恋爱、结婚的打算……”
听到此话，章舒杨略感滑稽得笑了，反问着，“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想娶你了么？”
程书香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只是……”章舒杨靠得离程书香的身子更近了些，他低下头，用手抚弄着她的头发，“只是你刚才教导我，要顺其自然。如果我说，我现在又想吻你了，你会让我顺其自然么？”
程书香心里一紧，她抬起头来，看着章舒杨。
谁料，章舒杨确实说到做到，她头刚一抬起来，他就把自己的唇再次狠狠得贴在了她的唇上。
程书香身体僵硬得站在那里。他坚实的手、他柔软的唇、他深情的吻。对，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种浑身沸腾、欲血躁动的感觉，就是让她想念了许久、却极力想摆脱掉的感觉。
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化为烟影。
俩人亲吻了许久之后，章舒杨方才重新抬起身子，他柔情得看着眼前的程书香，“我知道你不想嫁人，我也知道我自己身上将来会背负的‘家族婚姻’，所以在我有限的自由时光里，你就让我顺其自然一把吧，好吗？”
程书香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深义。可是，要这样放纵么？
“不承诺、不拒绝、不负责，双方适用。”章舒杨见她犹豫了，便赶忙补充着，“一方喊停，即刻终止。”
程书香再次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章舒杨永远那么霸道。他暧昧得牵起程书香的手，十指紧扣，带着她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这回，程书香真的没有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