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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起

不些时日,皇宫里的大殿被宫人们擦了又擦,洗了又洗。这宫殿本就被巧匠们建筑的贝阙珠宫,比屋连甍,如此来复的擦,更显辉耀,太阳洒落,反光起来还以为是哪座金山落座在了这皇宫。

说来这事缘由全因他们的主子,当今皇上在朝堂上的那么一句话,那句话就是:‘‘这大殿太脏了,以后多派人来擦擦。’’

这其中故事起初是因为柳贵妃失误,打破茶盅,碎片戳破皇后娘娘右手手指,后来又被皇后下令处死造成的。

话说柳贵妃原是丞相的妹妹,自己本就很受宠爱,身后更是庞大的丞相家族撑腰,在皇宫更所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和她作对。

偏偏这次皇后敢,还不依不饶的处死了她。

这边丞相一听到自己的妹妹突然之间没了,连忙联络诸位同僚跪在大殿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呼处死妖后。丞相此举,也无非跑跑场而已,他原本心里就认定,皇上断断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得罪文武百官,也不会得罪他身后的氏族。当皇上从殿内走出来,丞相哭的好像快晕过去了那么回事儿,只见皇上那边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自家宫殿打量,落下一句:‘‘这大殿太脏了,以后多派人来擦擦。’’

一听!这次,丞相是真的要晕了。

皇上的意图很明显了,他不会插手,更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过去。因为他庇护的是皇后!

丞相被文武百官拖回去后,就在一夜之间白了发。说来,这发,白的正常。这几年丞相之所以如此风光,无不仰仗这位备受皇上宠爱的妹妹。如今妹妹离世而去,意味着丞相氏族受到威胁,按理说,一个氏族,还是丞相。手握重权,不应该仰仗一个女人,即便这个女人是皇上身边的女人。但是,当今皇上早已留了一手。

丞相回去之后,知道向皇上诉请是走不通的了,转而想利用自己的氏族的力量,召集各方人马制造恐慌,明里暗里威胁当今皇上。可是,万万想不到他收到的书信,却是那些派下去的自己家族的人,要不是被废,要不是流放,仅有的一小部分居官者也被贬到了那些无人问津的地方管理省县。

丞相顿时一惊,才恍然大悟,原来要妹妹性命的不是皇后、是.皇上。

原来是自己的疏忽,让范洛小儿有机可乘,失了荆州!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不是意外,是早就算计好的!

此话传到太尉府,大堂内,三人蹙眉思拙。一旁的烛火,深深浅浅,一盛一灭映在墙上。

太尉大人余廉神色深长,开口道:‘‘看似皇上这几年流连春意,贪恋美色,却没想到私底下早就布好了局,只等浣嬴那老家伙钻了。这不仅是那老家伙的失误,我们也算失算了。’’

一旁一女子,眉目上扬,端庄清秀之余,神色与余廉有几分相似,只听她呵呵的笑,说:‘‘哥哥是被范洛那家伙吓破了胆吧,他什么能耐,流水的本事。那丞相又是什么人,仗着自己的妹妹在皇宫里封了贵妃,又被皇上宠爱,自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呗,呵,这下好了,皇上还是庇护那个女人。’’

余廉一听,被憋了一脸红,话都说不清了:‘‘你,你有本事当个贵妃试试,别人家的妹妹有能耐帮她兄长站稳脚跟,怎么见你就长了一张嘴啊’’。

余蓼萧,余廉的妹妹,十五岁嫁入皇宫,话说只被皇上宠幸了三次就被随便扔进了仟羽殿当了个夫人。这也是他最最懊恼的事,不管他如何买通选牌的公公,皇上就是不去他妹妹那,原本仗着自己有个妹妹进宫,多多少少可以帮助自己站稳根基,却没想到没祸害自己就烧高香了,那个选牌公公因这事被发现也被打了二十杖刑,没恨死自家就不错了,而皇上也越来越不去自己妹妹那了,真是老马失前蹄,断了路。

本是懊恼之际,脑海里停留了一副容颜,明眸皓齿,峨眉月色,几番柔情,几分坚毅。那就是他最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了,五岁背的春秋,六岁习得伦理,七岁史书朗朗上口,到了十岁,女红、琴棋书画无一不会。

本来打算让自己妹妹先一步入宫,如果混的好,可以多多提点自己的女儿,混的不好,也可以为昭质铺路打探打探,谁知道自己妹妹偏偏什么干砸了。

余蓼萧眉头一皱,大大咧咧的满是不满:‘‘我再不济,也没有让自己的哥哥白了发,失了老命啊!’’

余廉被呛得胡子踹踹,说:‘‘你看看你,当初父亲为你取名诗经蓼彼萧斯,零露湑兮,竟是失算了!让你净长了一副好脸,德行品才哪一样过得关?’’

余蓼萧上前一步,满脸不在意,大声嘟嚷:‘‘是是是,就你女儿余昭质名字好,芳与泽其杂糅兮,惟昭质其犹未亏。寓意虽然美好的事物和不好的事物娇柔交杂在一起,但内在的本质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我承认我侄女确实纯善,人如其名,美貌更不用话说,但是你这当爹的如此机关算尽,名字取得再好,人再貌美,心性再纯善又能如何,只不过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这一次余廉被说的半句话都开不了口,只能在一旁哆嗦喘气,还是一旁另一个人,他的弟弟,余既明出声打断二人:‘‘好了,不管侄女再好,我们现在的重点都是怎么自保,皇上隐忍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打算,突然愿意露出马脚,只怕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怕,就怕在丞相只是开头。此次皇上除掉丞相那就是必然了,主要还是丞相在朝堂上风头太盛,仗着自己年轻时替皇帝一家走南闯北,杀兵征敌的那些功劳,处处限制皇上,又急急把自己妹妹送进宫巩固自己的地位,料想一个皇上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就是臣子的权势太重,所以我说,丞相此次变故,是必然。现在皇上无声无息的就抢走了丞相的那些权势,下一步,仔细想想,只怕就是我们这些手里有兵权的人,但凡帝要掌权,无不先控兵。’’

但凡帝要掌权,无不先控兵。

一时之间,屋内因为这一句话而陷入沉默,无人言语、再无争执,只剩几人冥忧苦思。

还是余蓼萧先开口:‘‘要不要把昭质送进宫,这样一来也算向皇上表了忠心自家是不会背叛皇室的,这几年,我虽然没有受到范洛那家伙的宠爱,但是皇宫的人际关系我还是了如指掌的,相信昭质那么聪明,一进去,很快就能握住龙脉。’’

余廉倒是好不给面子,开口:‘‘你那祸水的本事还是自己用吧,别教坏了我好好的一个女儿。’’

被这样一说,余蓼萧不乐意了,回道:‘‘你都舍得把女儿卷入那政治漩涡,到时候鹬蚌相争,你以为你女儿还能置之度外吗?’’

余廉听她这样说,本是生气,后来想想,确实不是这样吗,不管一个人如何的干净,纯善,一旦沾染上政治,就再无干净可言,只有不断地争夺,斗下去,才能站稳根基。

他的女儿,他的好女儿,他唯一的女儿,恐怕一步棋,能撑起她,也能.毁了她。

夏意融融,气色燥热。择日,余昭质一路跟随前方带路宫人,转过阁楼,走在冗廊。微光之余,只见四周宫殿一座一座金碧辉煌,玉宇琼楼。不由心想,原来皇宫就是这样的,以前听姑姑说过,皇宫是座大牢笼,一旦进来,终生无自由。那时她还想,她绝不要进来,如今进来看看,这里的建造奢侈,是她们外面难以比拟,就像被用了金子包裹的另一番世界。看着前方带路丫鬟,余昭质开口一问:‘‘姑姑叫我进宫可有说所为何事?’’。

那宫人一番笑意,好声说道:‘‘夫人只叫奴婢唤余姑娘进宫见上一面,并未明确意由,只怕是想姑娘了。’’

被这样一说,余昭质也随同着一笑。心底却是另一番思绪,这姑姑,虽是她的长辈,但是有时候在她面前反倒更像个孩子,平日里,断断不会叫她来这宫里相聚,如今,只怕是有要事,不便与人说起,想到这,余昭质揣着几分谨慎、警惕。一盏茶时间,便同那宫人到达了仟羽殿。三个金色大字,闪闪发光,隐隐生辉。

早期就听父亲说过,由于自家这姑姑与皇上的脾性不符,先是不受宠,后又随便封了个夫人扔进了这仟羽殿,也因此,仟羽殿显得格外落寞,寂寥万分,连屋外的花草也枯萎了许多,想必这殿里的人见姑姑不受宠连打理也随意了吧。

走进仟羽殿,寥寥草草的几人在打扫殿堂,心里不由一酸,想必这几年姑姑在皇宫里日子过得真的很苦吧。

正在思绪时,前方一人连忙热情出来挽住她,容貌端庄,神色艳明正是她姑姑余蓼萧无疑,只听她急急关心的问道:‘‘天气这么热,昭质路上辛苦了,快快随姑姑进去,咱姑侄俩好好谈谈。’’

她示意的点点头,任意她的姑姑拉着她走进大殿,随后被拉拢着坐在榻上。坐上去后,余昭质随意的看了四周一眼,眼眶微红,开口道:‘‘姑姑这几年过得可还好?父亲一直挂念着姑姑,生怕在这宫里受委屈。’’

余蓼萧一松手然后将手往后一甩道:‘‘算了吧,他会关心我。’’

余昭质突然心里些许翻滚,一时间五味陈杂,不知道何时两兄妹的距离会如此远了。以前听父亲说三兄妹中,父亲最长,姑姑最小,本就多些疼爱,再加上二人又合得来,所以父亲同姑姑的关系最好,一时间,三人成长,各有家室,竟然有了这么远的距离,难怪,父亲时常独自叹气,再无少年风光,只剩老人家的孤寂。

父亲,其实他很孤独、很孤独.

‘‘不是的,姑姑误会父亲了’’

余蓼萧不理会这句话,反倒不耐烦扯开:‘‘好了,别提你那爹,提他我一天心情都不好了。‘‘

听她这样说,余昭质只好停下,以免真的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了。转移话题道‘‘好,不说父亲了,姑姑叫我来宫里是所为何事?‘‘

想起自己的目的,余蓼萧顿时笑意连连,拉着余昭质就开口:“昭质今年十六了吧?”

昭质虽是懵懂,但也就实回答,点点头。

只听那方大呼一声“好”,余昭质更加一头雾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余蓼萧又急忙解释:“姑姑的意思是,依昭质的年纪,该许个好人家了,照姑姑看,王大人的儿子,刚从军回来就挺不错的。’’

余昭质脸上一红急忙摇头:“姑姑别乱说话,昭质同王大人的儿子并无交集。”

余蓼萧又侧头假装思虑,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那就李大人的儿子李清,我看就挺不错的,你俩以后要是真联姻,没准还能利益双方了。”

只见她这次将头摇得更厉害了,开口:“姑姑别说了,昭质还小,无心婚嫁,只想常伴双亲,以尽孝意。而且,婚姻大事,从来无关利益啊。”

突然之间,余蓼萧的目光由凝聚再到涣散,由笑意慢慢染上一丝悲伤。

这个侄女,从小聪慧,诗书礼教,无一不会,又生的如此可人。同她这个早早了解官场,为权势而嫁入皇宫的人,真是两个极端。嫁入宫中,她历经皇宫的折磨,早已无法纯情,又遭皇上的不待见,常年饱受冷落,将冷板凳坐到底,容貌再无当年风光。就连自己亲哥哥也说自己净长了一副好脸,所以她懊不过,本想拉侄女进来,替自己出出气,得到皇上宠爱。而此刻,自己的侄女,还是温室里的花朵,如此稚嫩,青涩,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富有希望,每一天都可以过得很美好,难道,自己真的要毁了她的幸福,像当初家族的使命毁掉自己的幸福一样,现在自己所经受的一切,将来就成了她的版本。

她,真的想吗。

只见余蓼萧缓缓从榻上站起来,向前走几步,突然清幽开口:“伊谨。”

身后人一听这个名字,脸上双双红润,再无言辞,只顾低着头。余蓼萧转身看着余昭质再次确定:“伊谨,这个人,品德才能都是难得的优秀,自律得体,洁身自爱,绝对是女子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若是我侄女能够嫁于他,依他的才能,定能保一生平安,一世无忧。加上他也是个难能的君子,断断不会委屈与你。”

余昭质头低的厉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姑姑突然提到他。那人,又怎会与她产生交集了,即便无家族牵绊,无荣权衡度,他也不一定会喜欢她的。

偏偏自己的姑姑见她不说话,扯上他的话题更多,说道:“昭质别怕,有姑姑在,绝不会让你嫁进宫来,到时候在宫外随便找个体贴夫婿也好过在宫里受冷落好。咦?你脸怎么、怎么这么红?”

余昭质被说得开口也不好,不开口也不好。

余蓼萧好像窥探出什么,自己的侄女,王家儿子不要,李家儿子不要。不要优秀,不要体恤,偏偏在她提到伊谨二字不再出言推脱。

啊哈一笑:“原来质儿早就有意中人,还是姑姑在这多操心!”

余昭质摇摇头,假装责怪道:“姑姑别乱猜,这八字没一撇的事,硬被姑姑说全了,他,他不一定喜欢昭质。”

最后一句话音量小的恐怕只有她听得见,余蓼萧正好假装没听清,送上耳倾听大呼一句:“什么?姑姑没听清了。”

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余昭质知道自己被姑姑戏耍了,正经道:“姑姑别开昭质玩笑,这再过几日,就是太后寿辰了,姑姑应该多想想送什么寿礼给太后好。”

想到这,正戳余蓼萧心事,纠结的开口:“这太后,什么时候生日不好,偏偏隔那妖后生日这么近。”

听姑姑转移了话题,她也放下心同她聊了起来:“皇后很坏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讨厌她?”

余蓼萧切的一声:“这宫里谁敢说自己干净?就是地位太高。受宠太多了,惹红了眼呗。”

听到此话,余昭质不由痴呆了片刻,这个皇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受皇上荣宠那么多,又令那么多人为她死去,眼红。

余蓼萧见昭质一时慌神,拉了她一下:“这宫里的事跟你说你也不懂,宫里的是是非非难免牵扯到一些东西,也别怪姑姑有时候刻薄,在宫里的滋味不好受,只有娘家人好唠叨这些。赶明儿,太后寿辰,姑姑备好一些寿礼,你一份我一份,送给太后,太后一高兴,就会多多照顾你,质儿怕是不知道,柳贵妃本打算把自己那个侄女,就是什么浣唼许配给那个伊谨的,前两年不就故意在太后寿辰上制造机会嘛,如今,她倒是倒了耙子自己先去了,怕是此事不会再提了,倘若你要是喜欢他,就得先下手,姑姑就听说太后很喜欢伊谨,甚至还有人说伊谨就是传闻中的大皇子,只是因为什么缘故自己不想与自己弟弟争皇位这才自己隐瞒身份当了个什么大人的,你若嫁给他,也算是佳话一段。”

余昭质一时无言,因为自己喜欢伊谨,本就不是为了他的身份,地位,还是钱财。现在被这样一说,自己的心里难免不是一番滋味。再加上听说前两年那场寿宴柳贵妃是刻意的制造机会,突然心里一酸,他太优秀了,优秀的所有目光都在他身上,而自己又算什么了。

天意难承,恩义思重。起初,还以为自己姑姑如此急忙的唤自己进宫,是出了什么岔子,却没想到是为了婚嫁的事,十六岁的自己,确实该到了婚嫁之时。她以前懵懂的时候,还尚且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时至今日,她绝不会简单地认为家人对待自己的婚姻可以如此简单。到时候,官场利益,人情长路,让她该用怎样的眼光看自己这段婚姻,是利益、还是说的更浅薄点,利用?她从来都是不想的这样的,而且事关他,她是绝不想的啊。

余昭质乘着姑姑派送的凤轿,轿子走在皇宫大道上,一磕一磕。

今日一谈,虽是懵懂,甚至一头雾水。但是自己心下浅浅明了,家人想把这根线牵在自己婚姻的脉络上,这,真是,感情与恩情的两难全。

倘若选择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父母对自己十六载如一日的栽培?如果,不选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余昭质想想,还是扔掉这些琐杂的事,摇摇头,掀开车帘,才留意起这皇宫里的繁华一线,竟是如此规模之大,遗留之丰。四周满满琥珀玛瑙,间隙之间又是难得的名人佳画。哪一样都不是他们太尉家可以比之的。刚还感叹之余,车外突然砰嗤一声,使得在轿内的她身形晃动好几下才稳下来。

本欲打算掀帘询问,轿外就在此刻传来各种嘈杂声,形形色色。只听一人,尖细的声音,话里话外满是担忧的说:“哎哟,我的太子爷,我的老祖宗,你可没摔到哪吧?”

车内,余昭质心里一紧,太子.?早有耳闻,当今的太子,虽然只有六岁,但绝非善辈,小小年纪就会刁难身边的宫人了,比如,让那些宫人吃.蜈蚣。说到这太子,本来是前任皇后的独子,但在他四岁的时候,皇后就被丞相推翻了,好像用的是勾搭将军的罪名,只知道死状凄惨,至此以后,太子的性格就尤为怪异,最看不得女人,尤其妩媚的女人。余昭质心下大呼糟了,怎么偏偏碰上这人,立刻掀帘提裙,下了轿,双膝跪地,低着头开口道:“昭质不知前方是太子爷,轿子撞了太子,还请太子恕罪。”

听到此话,果然,前方人并不好言好语,一声哼后又是几番讽刺,说:“让本太子饶了你,撞伤了本太子,本太子要你的脑袋。”

一语入耳,余昭质心慌了起来,如今眼前的人是太子,因为自幼丧母,所以得到皇上更多的关注和关怀,现在自己却撞上了他.生命尚且担忧,一条人命在皇宫可是不值钱的,从柳妃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了。本欲慌乱之际,迟迟不知道怎么开口求情,却在此刻,那端却迎来一个人,步伐轻盈,脚步有序,只听他开口:“太子少年威风,伊谨佩服。”

余昭质身体狠狠一震,怎么.偏偏是他?

怎么偏偏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场面、这样不堪的时候遇到他?

只觉得周围的风声突然飒飒响,再无其他清醒可言,眼泪的朦胧,被她狠狠地咬唇忍住,迟迟不肯抬头,只是朦朦胧胧听到他们的谈话,太子是这样说的:“伊大人怎么在皇宫?”说完又横了余昭质一眼继续说:“她是伊大人的朋友吗?”

听到此,余昭质让自己清醒了许多,反正已经这么丢脸了,再怎样丢下去,也不过如此了。想到此余昭质反而鼓起勇气偷偷的抬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满脸稚嫩,皮肤就如孩童的婴儿一般白嫩,更显几分奶气,故作大人模样的时候,要多几分童趣。又往那边瞥去,才看见了,那人。云景绣缎,山水流云,仿佛乘坐远处天际的白云而来的--出尘,泥与水的相相染枝也不沾分毫的--不染。那高山云雾抵不过他举手之间,那气吞山河也难以描绘他的一丝风雅。

他,还是丝毫没变。

只是自己的处境竟会是如此尴尬的处在二人之间。

那边,伊谨没有回答太子的问题,反而眸光闪现出一丝疼惜说向别处:“华儿不应该这样,也不会这样。”

这边,太子的脸上,合了又合,锁了又锁,几番踌躇,更多的犹豫,一刹那,杂七杂八的情绪,仿佛被什么东西撕破在他脸上碎了一般。这一切的动作最后化为一句:“谨哥哥。”

谨哥哥.

余昭质面对突然地转变,更加摸不到头脑,甚至分不清哪边是东,哪边是西了。偏偏就在此刻,那边一宫人跑来宣告,说:“太子爷,伊大人,不好了,皇后中毒了,皇上下旨请二位过去,还说,如果,太尉之女,余昭质在这,一并同去。”

余昭质跪在地上,只觉得这一切,怎么了?皇后怎么中毒了?又与她何干?皇上又怎么知道她进了宫?从姑姑急忙召自己进宫,再到自己的轿子撞到太子,皇后中毒,熙熙攘攘发生的一切还没等她有时间缓过神来,就一直莫名其妙的发生着,这,到底怎么了?

余昭质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被动的让事情发生了,皱皱眉,连忙提裙而起,那边伊谨一步两步,轻松走到她身边,袖下的手上前微微握住她颤抖的手,在那一刻,一刹那间,她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内心的恐慌仿佛得到安稳,得以平息,那隐隐的躁动,也缓缓散去。余昭质片刻晃神,就像在做梦一样,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的温暖也让她变得恐慌而又安定。

一炷香的功夫,余昭质都不清楚自己怎么被带来了皇后的嘉华殿,全屋子因为那床上人儿微薄的呼吸而异常紧张,生怕自己的小命因这呼吸的缥缈一不小心就没了,对于这个皇后,余昭质早有耳闻,亡国前,可谓集万身宠爱于一身。其兄长虽贵为一国之皇,却是一生戎马,破敌无数,半壁江山。当初华夏国,本被六国视为劲敌,国破时却落得草草终结,以前,她听父亲谈起华夏国,略微感慨,称华夏帝是真正的英雄,但终究是英雄末路。

此刻,余昭质不由蹙眉,知道时态严重,哪怕不为这位亡国公主,也为之前所听到的传闻而恐吓。最后得出结论,这个皇后惹不得。如果那些听到的传闻算不了什么,那么最近所发生的,就足以证明她的结论,因为皇上为了这样一位女子,杀了人.

可以说只要她不高兴,人的性命彷如手中玩物。现在柳贵妃一家不就是败在她手里吗,只是在一同品茶的时候不留神打破了茶盅,碎片割破了咱们皇后娘娘的手指,就惹得皇后大怒,皇后大怒,皇上自然也大怒。顿时,命宫人将其杖毙,是.杖毙。如此残忍,血肉的模糊,那些肉只怕都黏哒哒的在贵妃娘娘身上。当时她听到,惊吓之余不足感叹,皇上同柳贵妃四年夫妻情分,就抵不过一次饶命的机会吗?

更至,这个女人,当初还伴他身侧,一同征敌,拿下六国,建树无数。可谓见证了一个男人的落败到兴盛。如此具有重大意义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下场如此凄惨。

果然,如她所想范洛大怒,拍桌而言:‘‘是谁做的,传令下去,彻查此事,给我查!查!一定要给我查的水落石出!‘‘

余昭质惊于,皇上为了这个女人,都忘了自我了,几番在她们面前称我,如果以前听到的不算,那么现在见到,才着实相信,皇后真是人生.赢家。

空气中余昭质伊谨二人对视了一眼。

此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甚是尴尬。

嘉华殿内的宫人手提宫灯个个神色惶恐待在一边,深怕一不小心小命难保,殿里顿时堆满了人群,屋内空气稀薄,尤显紧张,范珞大步跨到凤床边,看着床上人儿憔悴的模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禁流露阵阵心疼的目光。

只见他再次大吼:“这是谁弄得?”

声音就像爆发了的老虎。

身后宫人立刻瘫软扑倒在地,阵阵颤抖,为首的宫人颤颤巍巍,开口:“回皇上,今日就只有丞相小女涣唼来过,娘娘说她要和涣唼小姐说说话,可是,这涣唼小姐,还没离开多久,娘娘就,晕了。”

唯唯若若。

范珞眼光一深,想了想,又重重的开口:“传丞相之女。”

余昭质看到此刻场景,立在一旁,要说不紧张是假的,一直以来不希望自己牵扯到皇宫之事,因为皇宫变化莫测,如今也算得到证实,皇宫不是那么好待的。顺着范洛的方向,看见了一副病怏怏躺在床上的皇后,再无一丝国母风范。感叹,当年见她,她是那么的风光,蒙受恩宠,大街小巷都是她的传闻,可曾想,今日再见她,却只能躺在床上。

宫人收到旨意忙忙离去,微微冷静,范珞手敲门檐,目光深邃。

时间一分一分的难过。

屋内太医也颤颤巍巍的连手都在抖,两只手指杂皇后手腕上游动,一刻,仿佛被什么触动,面上一片死白,扑倒求命:“皇上饶命,皇后的性命暂时稳住了,但是…”

又是几番哆嗦,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竟然沾上丝丝泪珠,可谓真正的老泪众横。

范珞不悦,急躁开口:“恐怕什么?”

太医们面面相觑,相继跪下,一字一句死寂的回答:“恐怕难有子嗣。”

这话一出,宫殿顿时透着死亡的气息,人人自危。就在此刻,偏偏殿外传来极尖的声音:“丞相之女到。”

伴随着太监的声音,浣唼一步一步的走进嘉华殿。余昭质不由望向殿门口,就看见当初那一颜美得天下动容的丞相女儿就出现在那,那么完美,优秀的出现在她们面前,以无限柔情织尽的媚骨。

时隔这么久,她的容貌仿佛并未衰退,更好像达到极致。

只看见她一步一步进来,缓缓曲膝:“见过皇上。”

还没等她说完,皇上本就在火头上,现在看见怀疑对象,更像是牵动了火源,暴躁了起来:‘‘好大胆的丞相之女,竟敢伤害朕的皇后。‘‘

浣唼一副懵懂模样,立马扑倒求命,哭的像个泪人儿:‘‘皇上饶命,浣唼不知情,白日里浣唼是真的只是和皇后聊聊家常而已啊皇上。’’

余昭质心底无限感慨,这两个人当初在寿宴上何等的风光,如今二人,一个性命未卜,一个后路担忧。

不由望着皇上的背影,如此疲惫。想当年,吟风弄月,不忘山高水长,学富五车,不忘高山景行,日与月的依偎交错,附和上升,才赢得了江山,醉了千秋。

如今,一切都断了。

想到此,余昭质不由看了看另一边的伊谨,只见他一副神色自然,却细小的蹙了一下眉心,如果不细心发觉,绝不会发现的。

又听他说:“不如,让伊谨看看吧,伊谨虽医术不精,但是从小还是见过数多种毒源,或许可以试试。”

余昭质一惊,看着他,丝丝担忧,这宫殿的所有人都巴不得这件事与自己无半分联系,怎么偏偏他想往自己身上揽,想到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的丞相女浣唼。

是,为了她吗?

这边,只见皇上同意了,他上前几步为皇后治病,脸上没有流露任何的表情。

周围的空气,丝丝异动,深怕他的下一句话会打破所有人的那份希望,心里惴惴不安,都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半盏茶功夫,他起身而立,仿若胸有成竹的说道:“伊谨听闻,在南方有种草药叫挽命草,皇后的毒还不太深,皇上可以试试派人采来给皇后服用。”

一语落定,周围的气氛突然缓和起来,少了死寂,多了轻缓。皇上眉心舒展,一语一句显得格外落寞,说:“还是你.”说到这有几分停顿,脸上又有了一丝苦意的笑:“不说了不说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余昭质看着皇上的欲言又止,心下缓缓揣测,皇上同伊大人关系绝非一般,更或者说,皇上很信任伊谨。从刚才二人的短暂交谈,有一种皇上好像不管任何事都不会怪罪于他一样的视觉效果。

退出嘉华殿,从那地狱脱险出来,余昭质心下缓过一点,出来的时候,她不由看了一眼浣唼,哆哆嗦嗦的模样毫无丞相家族的模样。

等等,丞相?

柳贵妃的侄女?

今日一直在莫名发生一些事情,让她毫无头绪去想,去发觉这个问题,现在想想,浣唼是丞相家的独女,柳贵妃的侄女,前一阵柳贵妃还刚因惹怒了皇后之事被杖毙,如今,她的家族又有一个人抱着毒死皇后的罪名。这一切,时间,人物,都好像看上去完全符合,皇后因为一件小事揪着不放,她的侄女大是想不通,想报此仇又下毒于皇后,一切.看上去那么顺理成章。但是细细想,丞相真的有那么蠢吗?如果是自己的话,都绝不会在丧失自己妹妹的基础上还填一个女儿,即便是从亲情上,还是利用关系上,都应该保存实力,断断不会下如此险棋。

如果单单从皇后与丞相的事情上,皇上偏袒,幕后主使大有可能是皇上自己,那一切一切联系起来,这件事也可能是皇上自己,那么刚才皇上是自己在演戏?那伊谨了?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了?为什么什么事情一旦扯上政权就再无自我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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