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万嘉柔那蠢货,我倒是对昨天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女更有兴趣,你说……”
“哟,几位爷倒是好兴致啊。”
万年华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线清亮,语气似讽带嘲的声音给打断了。
卿尧和万年华瞬间抬眼望去,目光在落到来人身上时,卿尧咬牙,一对狐狸眼凶狠冷冽,似一头饿狼看到了可口的食物,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把他一口干掉。
寒宁晟在倒了第四杯茶,缓缓放下茶壶之后,才淡淡的抬眼望去,似海洋一般能够包容万物的眼眸一瞬深沉,接着又像看着最珍爱的宝贝含情脉脉,让人感到亲切喜爱。
推门而入的人穿着白色的对襟宽衣,腰间系着串着翠玉的长穗宫绦,宽松的外衣将他的身形笼住,有几分散漫潇洒,乌发如绸,只有一根银簪装饰,肌肤白如雪,几分红润,眉目绮丽如画,一对如烟雨朦胧之中一颗黑葡萄的眼眸润泽漂亮,眼角微微上挑,唇红齿白,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有些嘲弄。
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万年华眨眨眼,暗道: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君世子有如此风情?竟与卿兄有得一比。转念一想,有那么个风华绝代的父母,长成这样也不奇怪。
来人正是君清,雪眸将里边的环境、人物、食物都扫了一圈,步履轻快的走了进去,“桂花糕?梅花酥?就这点哪里够?既然卿二少有心请本世子吃饭,那本世子就不客气了。”
君清不客气的坐在了寒宁晟对面,长袖轻挥,扬声就叫了小二,再很不客气的把招牌菜全要了,又点了几道菜。完了还抬头对卿尧笑了笑,“多谢卿兄请客,兄弟就不客气了。”
卿尧嘴角一抽,狐狸眼微眯,寒光乍现,“谁是你兄弟!”还卿兄,叫得这么亲切!
看卿尧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万年华低头笑了笑,目光在卿尧与君清身上流连了一会儿,“两位别动气,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卿尧瞥了一眼万年华,接着冷冷看向像待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悠闲的君清,“自己点的自己付账!”他可不认为他们有熟到可以请吃饭的地步了。
君清懒懒的抬眼,神色似有些错愕:“卿二公子不打算请我吃饭?”
“本少爷为何要请你吃饭?”卿尧眉梢一翘,别有一种风情,“别以为你装傻充愣就能躲掉我们的赌约,总之,你今天是别想走了。”
啪——
三人同时望去,只见君清倏地拍桌站了起来,脸上有愤愤之色,“卿二公子这就不厚道了!你要跟我赌我没意见,但本世子刚起床,你就派人去府上找我,说在云来客栈约见,本世子还以为卿兄要请我吃饭,于是乐滋滋的过来,连钱都没拿,不让本世子吃饭就罢了,还不给我回府吃,这是什么道理?”
这下不仅是卿尧错愕,万年华端茶的动作就这么停顿住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君世子。这又闹的哪出?
这君世子纨绔是纨绔,可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这等泼皮无赖的事?不请他吃饭还扯出了这么多乱七八歪的事情,还全是他们的错。
眼看着像是被狠狠欺负了的君清挽了挽袖子,还要继续骂的架势,卿尧眉头一皱,“你这像什么话?不就请你吃顿烦吗?请就是了,堂堂世子竟然像市井无赖一般,成什么体统?”他的语气嘲弄之意不难听出。
不是卿尧想妥协,着实是他有种感觉,他要是不妥协,这无赖能骂骂咧咧一整天,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更是强烈。搞不好这就是君清的一个计谋,倘若他不答应下来,这不是顺了她的意?她骂的是爽了,今天还能逃过这场赌。他当然不会上当。
卿二少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却没看到骂骂咧咧几句后愤愤坐下的君清眼底一闪而逝的狡猾。
君清翘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又恢复了那悠然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让卿尧和万年华二人不由得怀疑,这混蛋难道刚才是演戏骗的他们?想了想,估计也是,想来是以为他们不会请她吃饭,然而把这场赌糊弄过去。啧,草包君世子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心计了?
他们却不知,君清就是很单纯的就是让他们请自己吃饭。
既然要赌,自然得先收点出场费,没有利益的事情她可是不会做的。加上这君世子别看是个世子,现在可是穷得很。身上确实是一毛钱都没了。昨夜君嵘为了让他这几天安分点,将君世子的锦绣居都搜刮了一遍,君世子现在可是连乞丐都不如了。
正好有一个冤大头要来跟她比赌,那赚点零用来花还是有必要的。
君清心里欣悦的窃笑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一道深幽的目光,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一对含情脉脉、笑意盈盈的眼眸,正是一声不吭的寒宁晟。
从她进门开始,这寒宁晟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从她身上飘过,似想看出一些什么,抬眼看去,感觉他又什么目的都没有。
唇畔勾勒起一抹温浅无害的笑,君清手臂搁置在桌上,半趴,“其实寒少也长得十分不错。”
“哦?”寒宁晟声调微扬,盈着浅浅的笑意,却听不出悲喜。
下一刻,却见君清掏了掏,接着掏出了一面镜子,放到了寒宁晟面前,他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那一张若仙一般的面容。
“本世子自认为确实是很帅气,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但比起寒少,还是自愧不如,所以寒少还是多看看自己就好了。”
言外之意,你不用看我那么多眼,我知道我自己长得帅。
寒宁晟闻言并没有恼意,澄亮润滑的眼眸下一刻淡淡的移到了君清随着长袖滑下,露出的一截莹白滑润的手腕,这手腕纤细玲珑,白得剔透,教人有种想要握在手里的冲动,定定的看着。
君清眸色一厉,迅速将镜子往他手里一塞,伸回了手。心里暗暗腹诽:这寒宁晟果然不是一般人,一点点蛛丝马迹在他温和无害实则犀利精锐的目光下完全无处遁形。
要是跟他待久了,难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