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来应该是75分钟的演讲变成了45分钟。当我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3个迟到的人进来了,惊讶于演讲已经结束了。我决定留下来,为了他们把演讲做完。
总的来说,这是很艰难的一天,又因为我这3个月来一直接连取胜而变得更加艰难。我之前的5个演讲的观众是5000到10000人。我开始专注于我的业绩,看看我!伟大的演说家!
突然,我脚下的魔毯被抽掉了。如果我撤退的话,情况不会如此糟糕。如果我可以坐西南航空的飞机回家的话,假装一袋花生就足以供跨国航行的饮食之需,然后在纳什维尔的机场上猛击一名独立的音乐家。可是我不会这么做。
在分组讨论惨败的3个小时之后,我不得不进行我的主旨演讲。我不得不在大会议厅里重新回到舞台上,对着整个会议的观众发言。
当我走回酒店换衬衣的过程中,我想到了一种糟糕的刺激性的业绩会带来什么。并非说这些业绩不好,不是说它们不应该在自夸表上得到庆贺或是分享,不是说你不应该以此作为目标。而仅仅只是说,它们不能成为你的主要动机,它们不能成为做你已经做的那些事情的原因,它们不能成为激发你沿着平庸之路走下去的燃料。因为有一天,在收获阶段的中途,某种情境将会分崩离析。
你期待着100个人来参加你的演讲,最终14个人来了;你期待你制作的某个视频变成“病毒式”视频,而实际上并没有;你期待着你的书卖出1000册,而实际没有;你将不会有时间发现新的业绩,以便为自己充电并获得支持。
你将要走出另外一步,开始另一份工作,回到舞台,假装你不是在面对3个小时之前没有选择参加你的分组会议的那436个人进行演讲。因为你猜怎么着?到了你开始表现得成功的时候了。无论你的商店开张的时候有2个或是2000个顾客,第二天就是你开始表现得成功的时候了,以及再下一天。
你必须喜欢实现成功这种行为。
写作、销售、歌唱、做生意无论这个行为是什么,这就是为了要走过收获阶段,必须能够激发你的东西。
即使你在这个阶段的时候,取得了上千种业绩,要将其视为因为你所做的而给予的奖励,而不是你做这些的理由。
别害怕收获
对于失败的恐惧,虽然被广泛讨论,也得到了普遍理解,但被过分高估了,这并非最可怕的恐惧心理。在收获阶段击中你的那种更可怕、更为令人惊讶的恐惧是对于成功的恐惧。
甚至连“害怕成功”这个短语也让人觉得有点儿荒谬。这说不通,我们多少个星期,多少个月,多少年,一直孜孜以求的不正是成功吗?一直以来的目标不就是成功吗?既然最终在收获阶段成功开始出现,我们怎么可能又会害怕它呢?
1915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试图在一篇名为《被成功毁掉的人》(Those Wrecked by Success)的文章中回答了这些问题。他在文中对某些人“正好就在一个长久以来深深埋在心里的愿望就要实现”的时刻发生崩溃的那种“令人惊讶甚至困惑的”倾向,“似乎他们无法容忍幸福”的现象做了理论化的说明。
这是一个可怕的陷阱,急于实现某个事情,可是当其出现的时候又很快将其摧毁。
艾丽莎·斯卡拉洛夫(Elissa Sklaroff)是费城的一个心理治疗师。她治疗过那些害怕成功的经理,她也延续了这一思考脉络。“接近成功的时候带来了危机,”她写道,“我们所有的恐惧症都冒了出来。在某种层面上,害怕成功的人是在逃离变化特别是逃离那种不得不改变他们身为不成功或不值得之人的那种隐秘的自我形象。”
结果就是我们隐秘的自我,也就是在本书的一开始谈到的,我们每个人都决心自己要成为的那种自我,是不值得的、不成功的。
这就是这些天我的感受,它可以归结为历史。30年来,我都是一团糟。我知道如何成为一个一团糟的人,没有人会对一团糟的人抱有期待。别人对你的所有期待就是搞得乱七八糟。失败变得不仅只是一个事件,它成为你的身份,平庸变成了你的住址。当我的第一本书出版以后,人们开始邀请我去不同的地方做演讲,这有点儿让人害怕。在我看来,英雄的衣服要比坏人或受害者的衣服更为沉重。我知道如何扮演这些角色,我知道如何失败,并为自己感到遗憾。恐惧和怀疑将试图鼓励你相信,你仍旧是受害者或坏人,因为它们害怕你将会到达指引的阶段,并帮助其他人沿着他们的道路走下去。不过,如果你认为你是坏人或受害者,你就不可能帮助其他人,受害者不会给出指引;坏人呢?他们传播的是伤害,而非希望。
对于我来说,成功是新的、未知的、不合适的东西。我发现自己经常想要溜回到之前我已经度过那么多年的平庸状态中,相比成功来说,它更像是我的家。如果你没有在其他地方度过太长时间,那么它就变成了你所习惯的东西。
对于你们有些人来说,这将不会有任何意义,对此我感到很高兴。可能你知道你真正是谁这一事实,失败不是你能接受的一个身份。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你在成功的阶段会有一点儿想家。
有时我们害怕成功,因为如果我们在生活的一个领域取得了成功,它将会迫使我们去应对我们实际上害怕的那个领域。我们将会寻找一切机会,摆脱我们实际上不想应对的那个事情。如果我们能够毁掉我们的成功,我们将仍旧可以有关注的东西,因为这可以让我们免于看到真正伤害我们的东西,它可以不让我们再次开始某个其他的事情。
关于这个问题,电影《巴克》中有一个非常有力的案例。这是关于巴克·布南曼的一个纪录片,《马语者》基本上以他作为原型。巴克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和他的哥哥就是竞技表演的明星,但他们的父亲很严苛。巴克和哥哥因套索技巧而闻名全国,似乎拥有完美的生活。不过,镜头之外,他们的父亲无情地抽打他们。最终,学校的一个教练看到巴克和他哥哥身上的瘀伤,向他们保证他将确保以后没有人会再像那样对待他们。几年以后,巴克在驯马圈出了名,他能够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来训马,而不诉诸暴力。
这是一个充满伟大真理的奇妙纪录片,不过最引人关注的时刻是一个妇女带给巴克一匹极端危险的种马来让他驯服。这匹种马失控了,暴烈地踢腿,最终咬伤了巴克的同事,导致他的头部产生了很深的伤口。
巴克与主人谈了谈,询问有关这匹种马的情况。她说,这是生活在她的农庄里的18匹种马中的一个。巴克虽然不相信她的宅地里有不止一匹种马,但还是直奔主题:
我要告诉你的是,女士,你让这么多种马在一起跑,你真是发疯了。大多数人不需要种马,他们不需要18匹种马。我不知道你试图要证明什么,如果你的生命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其中的很多事情要比这匹马的故事更为重大。你应该做一名海豹突击队的队员或是去做你愿意冒险去做的某个事情。为什么你不学着去享受生活呢?人生苦短。这匹马告诉我很多有关你的事情,这只是现实放大后的一种处境,也许你要学着去了解有关你自己的一些事情。
她崩溃了,意识到这和马无关,这关系到某种其他的伤害,她生活的一部分太过于粗野和混乱,以至于忽视它的唯一方式就是让生活中的其他部分变得更加疯狂。如果她卖掉那些种马,建立一个成功的农庄,扑灭屋里的那种特殊的火,她将会被迫承认,她的屋里有一头大象。在电影的后面,她在会谈的时候哭了,说:“他是对的。我想说,他是对的。我……你知道吗?他是对的。不仅只是马,他对于我的生活的描述是对的。”
马群的混乱是一个完美的隐匿之所,可以避开她生活中的其他部分。种马群的成功实质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将会揭露她的藏身之所。
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为一个连字符而大发脾气。
我的书《轻易放弃的人》即将要出版。演讲的机会很容易获得。各种机会都在成倍增长,感觉我就像进入了收获的季节。我发自本能地试图打住,并阻止这个过程。我开始因为封面上是否应该在“最畅销”(best-selling)这个词里面加上一个连字符而狂躁不安。我在机场拍下一些书的图片,然后将其发给我的团队成员。我给其他人写电子邮件,表达我的关切,试图在为连字符的问题进行的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不希望这本书出版。我害怕成功,决心要让事情慢下来。我没有处理这本书的发行所揭示的那些问题暗地里相信我将要失败而是用尽全力死抓着连字符不放。
幸运的是,没有人吃我这一套,他们拒绝相信我的抗议。我认为有关连字符的决定将会极大影响这本书的销量。书出版了,我不得不面对我多年来一直逃避的一些事情。
当我干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没有追求属于自己的成功的时候,要躲藏起来更容易一些。我可以说这样的话:“哪天我将要写一本书,哪天我将要做演讲,哪天我将要追求所有这些梦想。”到那一天到来之前,我都可以忽略我生活中的所有其他问题。我为自己的分心找到了一个目标。不过,一旦我写完了一本书,应邀做了几次演讲,体验到了一点儿成功的滋味之后,我的生活中突然有了空间。在收获的阶段,你将会发现有了机会和要求,让你持续探索你是谁以及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样的问题。这会令人感到害怕,不要逃避它,不要害怕收获,不要与之较劲;你要投入其中,你要了解,在很多方面,你追求成功的历程才刚刚开始。这是因为,每一次收获都会迎来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