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谈笑风月
再回到熙城的风月楼中，却说羽小五领着俊俏公子来到那第二层细细观赏，其间各种巧妙布置引得俊俏公子是啧啧称奇。而就在二人兴致正浓时，从风月楼三楼下来了一位富家公子摸样之人，此人姓秦名太奇虽是熙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的公子，但是偏偏与这风月楼的小二哥臭味相投，两人虽不能说是患难之交，但绝对称得上狐朋狗友。那位秦家公子摇着扇子，迈着快步急急向着羽小五这边走来。
羽小五只听见身后隐隐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正思索是何人，那脚步却忽然停顿了下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人身着极品丝绸精心裁制的华丽锦衣，手握一把玉骨稠面金丝绣花的折叠宝扇，大眼睛、高鼻梁、八字眉，一张面白如纸带着三分病态的脸痴痴的愣在了那里。
“喂！喂！…口水~口水~”羽小五一连唤了几声，富家公子毫无回应，羽小五老实不客气，一巴掌呼他脸上。
富家公子这才回过神来，边抓脑袋边喃喃自语道“咦！我这脸……怎么有些发痛？…”
羽小五嘿嘿笑道：“秦大公子真是空闲，又来我风月楼消遣啊，不过小人倒想请问一下，秦公子盯着我身后这位客人要看到几时啊？”
秦公子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只因…只因这位兄台与在下一旧识有几分相似，故而，故而.。。嘿嘿~”说完他对着羽小五使个眼色，一副‘你懂的’摸样。
羽小五闻听秦公子之言也不戳破对着他挤眉弄眼意味深长的笑上一笑，“原来如此，哈哈哈~”两人一顿眼神交流已然达成初步共识便是‘心照不宣’。
一旁的俊俏公子将之前一切看个清楚，“噗！”的一声竟是忍俊不禁，这不笑还罢，最多当成某位倾城绝世的美人站的远远的可以朦胧的欣赏到那份动人心魄的美但却根本遥不可及，可这一笑之间百媚尽生，就像给春草洒上雨露，‘给狼群闻到肉香’，仿佛之前看到的远处那无法触及的美人却在向着自己招手，这哪里招架得住。身旁两个男子霎时看的如痴如醉。说久不久怕也有半盏茶的功夫，羽小五才强行抽回双眼，心中一番后怕，伸手用力扯了扯秦公子衣袖。秦公子再次回过神来，略显有点尴尬。
两人一时无话，只不敢再多看眼前那带着三分娇羞、七分妩媚的绝美笑颜。
这时秦公子似想起什么，对羽小五道：“你小子，上次调戏完我家表妹，害的她整日吵着闹着要来这边见你，你…你…气死我也！”
秦太奇的表妹年芳十五，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在这熙城之中算的上第一美人，那身为少女特有的清秀、纯洁，再加之俊美异常的小脸，皓齿明眸，身材娇小让人忍不住想要揽入怀中好好爱护。
之前羽小五还听秦太奇说过她家表妹来头可是不小，只知道表妹家中长辈在京都做大官，却没说具体担任何官职，他那小表妹自十二岁便来到熙城秦家居住，年幼时秦太奇听家里人说过，小表妹家在京都树敌太多，因此特意把她送到秦家来了避祸，也可省去表妹家长辈一番担忧。
当今朝廷派系林立，一个不小心站错边选错道就可能祸及全家，虽然不知道秦太奇他表妹家在朝中势力如何，但是自幼的经历让羽小五不免对那朝堂争斗，阴谋权术心生寒意，同时也对那有家不能归的秦家小表妹有一丝同情。
却说羽小五听完秦太奇的责问一头雾水急忙道：“秦公子，此话却是从何说起啊？”
“咳！咳！”秦公子清清嗓子满面哀伤语带幽怨道：“那日，我带着我家表妹来这风月楼，本想趁此机会赢取她的芳心，事前这小子说好配合我，怎料行事之中竟然抢尽在下风头，更是…更是连我家表妹也哄骗到手。”
秦太奇诉说的何其凄苦，就差声泪俱下，羽小五听得一头恶汗，而一旁的俊俏公子却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
“当日我与表妹来到此处叫了些茶水糕点一边闲谈消磨时光一边却在等待时机，”秦太奇开始叙述当日之事“因在下知晓此间多有文人雅客，我便心生一计要以文采赢得美人归。”
秦公子神采飞扬接着道，“当时我借故外出，实则是联系小五子，要他准备端茶送水之际与我周旋一二，之后我回到表妹身旁，这小子也按计前来斟茶，本公子便‘问’他‘咳咳！你这风月楼都有何名堂啊，快快与我表妹道来’，这小子很是配合啊，便将风月楼的春、夏、秋、冬四季四层略略讲了一遍，嘿！我找准时机对表妹道‘却是有点意思啊，此处阁楼竟然想到以四季做妆，恩，这熙城第一楼内里确实有些巧妙，不如这样吧，表哥我便以这四季为题，作诗一首送与表妹如何？’在下那表妹素爱诗词，当然叫好，我脑筋一转诗句便脱口而出
‘春晓绿蒲吐新丝，夏暮寒蝉栖柳枝。秋夜红枫飘几处，冬昼银辉洒燕池。’
表妹听罢连连叫好，小五子也在一旁趋炎附喝‘公子吟的好！公子吟的妙！’，私下里我二人自然交换了一下眼神，当然，为衬托本公子诗的优美，我便佯令小五子也吟诗一首来做个比对‘你既是此处的店小二，想必多年在此文雅环境熏陶之下，腹中也还有些笔墨，这样吧你也以四季为题吟一首诗，吟的好，能逗得我家表妹开心，本公子便打赏你十两金子，你看如何？’，内心本欲叫他吟首打油诗，岂料这小子，唉！”
“怎样？”俊俏公子来了兴致急忙问道。
秦公子一脸苦相道：“这小子一脸谄媚道‘小人腹中哪有什么笔墨，不过公子既有吩咐，小的便来首打油诗搏公子小姐一乐’说完这小子想也不想摇头晃脑张口便来
‘一抹青幽色，换作荷尖红。夜梦薄纱降，白头蓑笠翁。’
表妹听罢，目光硬是半晌没从他小子身上挪开，最可气这小子还伸出双手向我讨要金子，我家那小表妹也胳膊肘往外拐催促道‘表哥，你这赏银倒是快些给人家啊~’唉…你说说，你说说，这给我气的，可苦了我啊赔了表妹又折金。”
秦公子所做之诗虽然对仗工整，前后映照，情景皆明，但是过于直白想切入四季主题，反弄巧成拙。羽小五所做之诗虽然寥寥数句，并未有何出奇之处，但是用来表达四季都可以景言时，加之其中比拟、借代之法运用得当，自然高下立判。
俊俏公子当然知道妙处，眼光发亮，笑意难掩，“小五哥，好诗啊，咯咯咯咯咯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两人耳中，煞是受用。
只说是羽香田与秦太奇被俊俏公子美妙笑声勾的三魂七魄就快离体，半晌才回过神来，羽小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俊俏公子竟然叫起自己小五哥来，真是要命非常啊。
秦太奇神色颇为古怪，似有羡慕又觉有何不妥，少时想明只感汗毛倒立打了个冷战，在好看也是个男人啊？嘴上没说心里暗道。
“这也就罢，可是谁想这小子不知我意，后面竟然还来坏我好事”，秦太奇愤愤言道。
“额？愿闻其详！”俊俏公子这时彻底来了兴致急忙问道。
秦太奇微笑做礼接着道：“小五子吟完此诗，我已知孰高孰低，正当天色将晚，我便急忙找了借口让这小子去点燃烛台以便支开他，嘿！不点还好，这一点烛台本公子又来了诗兴，就欲以此夺回表妹芳心，‘表妹你看这烛光熠熠生辉煞是好看，表哥就再以此作诗一首送与…表妹？表妹！’表妹这才将目光远远的从这小子身上移了回来”
想是讲的口干舌燥秦公子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旁边一个茶盏喝了一口又道，“在下略一思付已得小诗一首当即吟道
‘烛残光几许，一灯如豆立。奈何风不止，摇曳欲将熄。’
表妹听完微微点头道‘表哥即兴所作，实属不易，恩，不错了’我听得表妹夸奖心中实在高兴，却不想，这小子不知何时点完烛台又回来了，站在一旁冲我使眼色，还愣愣的以为又要作首油诗为我帮衬，我一时没拦住，他就已然道出口来‘嘿嘿！秦公子却是做得一首好诗，小人不才愿为陪寸也再胡乱说上一首吧，这次打赏个五两金便足够了，嘿嘿！’表妹一听这小子又要吟诗，美目早已发出光彩”讲到此处秦太奇已然满腹怨气，一甩衣袖将就坐下。
俊俏公子见他不欲再讲，但又好奇心盛，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恭维道：“秦公子，满腹文墨，诗句也是信手拈来，真是好文采啊！”秦太奇见有人如此恭维一时之间脸上写满得意。俊俏公子见时机成熟又接着道：“只不知……只不知……这接下来之事又是如何啊？”
秦太奇叹口气道：“还能如何？这小子便又做了一首诗‘一点一寸光，半豆立中央。’我一听，却是油诗一首，心中大为感激，想这小子难道迷途知返，要助我抱得美人归啊？后来证明是我想多了…”
“额？却是如何”俊俏公子神采奕奕追问道。
秦太奇将后面之事讲了一番..。
却说羽小五吟完上阕诗后，优哉游哉的围着清丽可人儿秦家小表妹身后转来转去，突然竟是将脸凑到近处，与那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只隔寸余距离，秦太奇惊得眼珠子都快落地上，正欲教训教训这损友，但见表妹虽然惊羞交加，却未加阻拦，秦公子一颗火热的心也被一盆凉水彻底浇灭，只得自己一边郁闷。清秀小表妹哪有与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当下俏脸羞红，美目闪烁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瞧瞧身旁小二，可气的是这羽小五，生就一幅赖皮性格，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偏偏这泼皮还生的一张俊脸。这可要了这小妮子的亲命啊。
羽小五还不止于此，竟然在美丽少女身旁作势一嗅，表情甚是受用，油嘴更在此时附和吟道“一点一寸光，半豆立中央……红烛多情泪，伊人只留香。”一诗作罢，少女心中恍如鹿撞，本已羞红的脸上，霞光更甚，只把雪白的玉颈也染上了粉。再一回头想要找那使坏之人，已然只寻得一阵爽朗笑声。
秦公子说完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盯着羽小五，羽小五也是老脸一红谄笑道：“小奇子，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败兴的话题作甚？今日要喝什么好茶都算我账上，嘿嘿.。”
“哼！好不多情啊？”秦羽二人正在玩笑打闹，这边俊俏公子却语带娇嗔道。
羽小五头皮一麻打着哈哈道：“那日，本是想逗秦兄弟玩耍，怎么料到他家表妹如此好骗.额，不！不！应该是如此单纯，哈哈哈.”，羽小五慌忙解释一通，完后又觉奇怪，我倒是有何必要与他解释这多？想罢自己也不觉好笑。
“只怕是不止‘如此好骗’，还有‘如此痴情’一点，你却不知啊”秦太奇悻悻摇头道。
“此话怎讲？”羽小五有些不解忙问道。
秦太奇煞是郁闷，从左手袖笼之中抽出一个红色丝带系上的纸卷，看也不愿多看一眼，塞给了羽小五。羽小五接过纸卷，展开一看，只觉额头布汗，笑容僵直，原来这卷纸上是秦家表妹写给羽小五的一首诗“落红逐流水，翠柳挽清风。伊人相思泪，惟愿与君逢。”明眼人哪能不知，这是那少女写给羽小五的倾诉相思的情诗啊。
此刻聚拢一处的三个人，一位满面愁苦，一位杏眼含怒，最后还剩下一位打着哈哈干笑不止“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天气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