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尹姗姗打扮了一个小时,才迟迟下楼。安一宁并不知道怎么和女生一起出去,所以没有如尹姗姗所想,会在楼下等她。
“什么人嘛,一点都不浪漫,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的。”尹姗姗一边打电话给南希抱怨,一边急急匆匆地打车。“那你现在赶紧去呗。”南希在电话那头,泼着冷水。“小心迟到,多不好。”尹姗姗叹息了一声,把手机挂了。
图书馆离尹姗姗家有些远,所以花了一阵子。安一宁也不害臊,和一个女生一起出去,不知道情况的,一定觉得这是场约会,而且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约会。“你在哪里?”尹姗姗拨通安一宁的电话。安一宁正站在入门的大阶梯上,远看很清秀,白色的衬衫,牛仔裤装,干净利落的短发。不显眼,但一定有种独特的气质。走过的女生都羞涩的偷瞄吧。
终于回合了,尹姗姗问了句:“你喜欢看哪种书,一起去吧。”其实尹姗姗并没有看过多少书,网上那些浮夸的介绍都是虚伪的。顶多就那么几本名著,翻来覆去地骄傲着。出于心虚,尹姗姗还是在来之前做了一番功课。
“我随意,不如去看一下凡尔纳的吧,我很喜欢这个作者。”安一宁随手拿起一本热门推荐书架上的书,翻了几下就合上了,似乎在等尹姗姗的回答。尹姗姗用右手撩了一下散下来的头发,歇在耳背里。“好呀,我也蛮喜欢。”尹姗姗根本就没有看过他的书,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安一宁。
天很蓝,也有些蓝得过头了,使人犯困。尹姗姗用手撑着下颚,打发时间,不时偷偷看几眼安一宁,又漫不经心地翻几页。安一宁很入神地看,他最喜欢的建筑物应该就是这儿了吧,很符合他的名字,安静沉稳。
来看书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几个不守规矩的小鬼跑来跑去,加上今天早上没吃饭,尹姗姗就更恼火了。一个哈欠连着一个,一会儿又用舌头舔舔下嘴唇,一会儿又玩会儿手。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偷偷在底下玩手机。安一宁突然把手在尹姗姗眼前晃一晃,吓得尹姗姗要叫出来。手机差点就摔地上了。
“是不是有点饿了?”安一宁并没有戳穿她,尹姗姗该觉得庆幸了:看来他还是暖心的,真是的,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尹姗姗使劲点头,都忘记了自己该装淑女了。
把东西寄存好,两人去附近的一家面馆里坐下,安一宁开启了暖男模式:“你要吃什么?”“小份的牛肉面吧。”尹姗姗笑着说,安一宁瞪了一下眼睛,更水灵迷人了:“我也要一份这个。我很喜欢牛肉面呢,最喜欢白炀做的,哈哈。”
“白炀?他会做饭?”
“那是,他会的多呢,真是怀念以前陪他一个暑假,就像个良家妇女一样,在厨房里捣鼓锅碗瓢盆。简直就像搞实验,挫败一次,又继续,乐此不疲。”
“那这样说,你也会做菜咯?”
安一宁很骄傲的小眼神:“那当然!”
尹姗姗就更加崇拜安一宁了,她大概是赌定了这个男孩吧。
由于太阳公公太给力了,晒的有点过头,安一宁也觉得不太适合看书,便问尹姗姗现在干吗。尹姗姗一个劲地高兴,都快跳起来了,最后还是矜持了一下:“我最近刚好要买一条裙子,你陪我呗。”
安一宁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商场里的确凉快,尹姗姗走在前面,安一宁跟在后面。背后看,真是般配。
逛了好几家店子,尹姗姗一直问“好看么?”安一宁满脸笑容地附和“好看。”最终还是没确定买哪一条。但尹姗姗的确是沉浸在少女幻想一下午了。
安一宁有些累了,从来都没有这么久地陪女孩子逛街,不过他没有抱怨,只是问了句:“还买吗?”尹姗姗的青春少女期得到满足了,就不再买衣服了。
回去的路上,尹姗姗一直偷看安一宁。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缘故,安一宁脸上竟有泛红,大概这就是青春的开头吧。
美好擦着脸上的汗,用老式手机给外婆发了条短信,因为外婆不识字,所以美好给外婆制定了一个短信符号:如果是1,那就是美好要回家了,这是最令人激动的消息。2是美好今天有工资了,可以吃肉了。3是美好今天要晚点回来,叫外婆不要担心······
这些美好的短信符号,一直牵挂着外婆和美好的心,一直陪伴她们,相互扶持,相互依靠。这是最美的文字了,抵得过狂风的侵袭,永远守着这十平米大的旧房子。
回到家,美好并没有像其他孩子,坐在沙发上悠闲。而是停不下地坐着一件又一件家务活。美好的家很破很小,但她和外婆生活的很快乐。房子还有个小阁楼,美好睡在上面,只有一台别人捐助的台灯,还有一张小桌子,那就是美好的一片小天地了。有空了,她能自己写点东西,能缝些衣物。
门嘎吱一声响了,美好每次开门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她不知道外婆哪天就离她而去。外婆老了,身体一直不好。美好今天凑了几块钱,买了一块猪肉,准备给外婆做好吃的。没有营养的这几天,外婆消瘦不少。
“好好,你先莫弄了,休息和儿再做,我不饿。”外婆颤抖抖地说。美好心疼了:“没事,你先躺倒起,我一会儿就来。”
昏暗的灯光显得渺小,一条巷道里,没晚都上演着这样美好的亲情,没人知道,也不需要人们来打破这为数不多的质朴。
等外婆吃好后睡着了,美好听见打鼾的声音,才肯上自己的阁楼。美好擦了擦眼睛里坚强的泪水。她明明可以不过的这样紧凑的,有很多次外婆偷偷跑出去,找了几户好人家把美好领养了,可是美好每次都抱着外婆不放,好心人见了很感动,劝外婆:“老人家,这孩子真心好,等以后她想通了,你打这个电话,我再来接她。”递去一张名片,给了外婆几百元,默默流下眼泪就走了。美好才停止哭声,拿起刚刚给的一叠钱,跑上去:“好心的叔叔阿姨,你们的好心我领了,但是我会坚强地撑起这个家的,这个钱还你们。”郑重地低下头,双手递上。
好心人很欣慰推了推:“孩子,你还小,这笔钱就去上学吧,好好学,长大有出路!”正是这对夫妇,美好才上了小学,慢慢地懂得了,有些钱,以后一定要还,但现在她需要,那就好好地学习。
今晚难得有月亮,撒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城市上空,也撒在这些普普通通的人心上。
很快,半期马上就来了。所有同学一心在学习。美好也不例外,除了放学后捡拾废品,就是赶紧回家学习。隔壁家刘婶看着感动了,主动无条件帮美好照顾外婆,叮嘱她:“好好复习,外婆的事就别操心了,我在!”
美好哭着点头了,她知道她背负着很多好心人的祈愿,初一第一次大考试,一定要好好考。美好的班主任李姐特地让心理老师给美好排除心理负担。这让美好受宠若惊了。安一宁和白炀很注意美好,处处帮着她,这让尹姗姗有些焦急,急自己不在一班。
经过一周的奋战,真正的战争一触即发。脑袋里装的全是安一宁给她复习过的重点,美好用着白炀送的笔,二苏姐妹好不容易和好逗她开心。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行,哪怕是为爱而战!
很快,成绩出来,不出人意料,安一宁依旧是年级第一,白炀稳坐第二,美好握紧拳头,很紧张,腿一直不停地抖。
李姐站在讲台上,正准备念,又停顿一下,继续说:“第三名不在我们班,但是接下来,我们应该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这位同学!美好,第四名!这就叫付出多少收获多少,班上有些同学,朝人家学习!”美好很开心,笑的很灿烂,温暖人心。
一般发自内心的东西,都不会差——笑容,坚持,奋斗。
总算度过了一个危险期,回家报喜时,外婆正笑呵呵地跟刘婶讲话,听美好一说完,刘婶高兴得好像自己家孩子考得那么好一样:“好好呀,今晚我们家摆宴,因为啊,我家儿子成作家了,被签约了。你带着外婆一起来吃。”美好道过谢,送刘婶出门。
外婆冲着美好笑:“好好,真是长大了,又漂亮又聪明。”
“我是您孙女嘛!”
真是暖心的家人,即使没有血缘,她们也能溶于血脉。
奇迹总会发生,它总是等待着逆风而上的人,给他们力量,助他们飞翔,即使没有翅膀,也可以冲破云霄。
相信吧,人们,那些烦恼,总会在你飞翔后消失。
不多久,一封来得有些晚的信还是寄来了,是美好唯一认识的一个旧友,也是她的知己。那个女孩叫柚子,和美好不一样,她是个富二代,类似于白炀的一个人。她曾是除了外婆外美好的精神支柱,这几年来,陪伴着美好。现在,她的诺言兑现,她回来到这个城市,和美好一起,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