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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下乡探亲

我叫赵陈,宜兴人,从小就跟爸妈来到了上海。现在大学毕业两年了,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投资企业的小职员,每天除了上班睡觉吃饭就是追网剧,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家里人看我整天过得悠哉悠哉的,老是催着我赶紧找对象成家立业,但是我觉得嘛,人这辈子得先为自己而活,我这自由独立小资女青年的神仙日子还没过够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谈情说爱。

我和老妈之间一直都在打着一场无形的游击战,不过我可没有想赢她的意思,通常的战斗形式是这样的,她进我退,她攻我闪,毕竟我也是一个爱国爱家尊老爱幼的传统好公民,怎么能与老妈作对呢,毕竟那都是因为我太懒了让人家看不下去嘛,嘿嘿。这不,今天领导又发话了,让我借着十一小长假的机会陪她回老家看看外公。唉,要不是因为十多年没有和外公相聚了,我才不愿意去呢,回一趟老家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西天取经,路途遥远道路曲折交通不便不说,那乡下的条件又不比大城市里,没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最主要是没有网啊,我还怎么追剧呢!!一想到那种无聊透顶的日子,我就感到脑子一阵眩晕,周围天昏地暗,躺在床上连动也不想动,正当我为下乡之事烦恼纠结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老妈震耳欲聋的吼叫:“你还躺在床上磨蹭什么?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买点东西,后天就要去看你外公了”。我的天,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睁开眼睛猛然坐起,看见老妈一边帮我收拾电脑桌上的垃圾一边念叨。我学着电视里某姐姐的经典动作恳求道:“拜托拜托,领导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你和爸两个人去不就够了吗,我的心意你就帮我传达一下,外公他博学多闻心胸宽广,一定会原谅我的。”“少贫嘴,”老妈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认真看着我道:“这一次回去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外公生前身体就不太好,虽然一直坚持锻炼,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这次是老家那边打电话来说,老头最近意识越来越模糊,开始认不清人,我是怕会得老年痴呆症什么的,实在不行就接回我们家来住。”我听到老妈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反驳,虽然我和外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毕竟血浓于水,想到他一个人在老家孤苦伶仃,再想到小时候他那么疼我,突然感觉鼻头酸酸的,心里一阵莫名苦涩。我说:“那好吧,你等我一下,几分钟就好。”

国庆节这天,我们一家三口拎着大包小包,一路颠簸曲折,终于来到了老家,只是前面那段路汽车过不去,又遇不到拉人的三轮车,只能自己走过去。我闷闷不乐的说:“外公为什么非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住啊,他早跟我们一起去上海不就行了嘛。”爸爸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你再走走就知道,你外公喜欢这里安静的环境,换做我我也不想走”。我闷声不语,看到这曲折狭窄的山路,像条土灰色的小蛇紧紧缠绕着山腰一直爬到山顶,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似的,道路边的树木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经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早就长出来斑驳的痕迹。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干和深绿色的枝叶,可以看到对面的山林烟雾缭绕,风一吹过,那林海仿佛绿色的海洋,波浪翻滚,宛如仙境。看着这自然唯美的风光,我不禁有些陶醉,看惯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霓虹彩灯,反倒觉得只有这原始静谧的自然风景才能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这里人烟稀少,爸妈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解闷,无非是谈论多年前他们来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物是人非,他们的陈芝麻烂谷子我也不想掺和了,就一边欣赏着美色,一边感受着鸟语花香,继续我这苦乐交加的“空中长征”。

走了快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爸爸回过头来对我说,“加把劲,就要到啦”我喜出望外,却矫情的噘嘴说“这次不会又是望梅止渴吧!”“不会的,你看””爸爸指着不远处几颗梅树,夕阳的余晖将梅树的影子拉了好长。这里就是梅林了,你还记得小时候过年来这里吗?外公带你顶着大雪堆雪人呢。梅林旁边就是一个村落,因为每次梅花盛开的时节,花开似白雪,香味传千里,不亚于苏州的香雪海,因此这个村落也美其名曰:香雪村。”我不禁拍手称好,老妈却唉声叹气:“只不过我们这次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是冬天,还能多拍几张照片带回去给他们看看。”“没关系,一点都不遗憾,”我嬉皮笑脸的说“老妈你貌美如花,跟你一块照相比用梅花当背景漂亮多了”。三言两语就把爸妈逗的合不拢嘴,这也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技能。走到这里应该就要到村头了,视野渐渐宽广起来,道路依旧狭窄,但是路两旁却多出了许多农田,有些地里已经长出来半人高的玉米,田里也有一些干农活的男女,埋头种地,时不时地望向我们这边。梅林并不是种在村里,而是像一个半月形把村落镶嵌住,仿佛包裹婴儿的绿色襁褓。前面已经可以看到村里的房子了,屋顶的烟囱冒着臃肿的白烟柱慢悠悠的在蓝天里化开。屋上的青砖红瓦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古老沉静。这时老妈的电话铃想起,我听到几声老家的宜兴话,猜到肯定是舅舅打来了,连忙抢过电话高兴地说:“舅舅我们就要到了”,电话那头的人也很激动,声音颤抖着:“我知道,我在楼顶看到你们了,舅舅现在就去接你。”老妈接回电话又跟舅舅寒暄几句,无奈地望向爸爸说:“都那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我也不管他们说什么了,背起背包就兴奋地往村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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