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无助终究让他动了恻隐之心，绕过书桌一侧坐下，声音放柔“跟我说说吧，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么？”
千星点头，一点都不意外他知道。两人远古地球人的出现，他身为将军不知道才奇怪。
“我倒是觉得，阿月更适合你。”那人又重新拿起铁铲往花盆里填土。
千星不解“为什么？”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来爱，跟阿月在一起你不会那么累。”他停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又说“你知道的，你和她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的口气平常，似乎是在告诉他今天天气不错，可字字珠玑；
千星如坠冰窟！
他一直都忘记了，或者说他还没来得极去细细考量她和他的未来。
他和她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侍花的人继续开口：“为了一朝一夕的甜蜜，赔上你几百年的光阴，你还要么？”
生命的鸿沟，是他们无法跨越的距离。就算他有幸可以拥有她，几十年后又该如何去承受得到后的失去。
他和奇妙——不能在一起。
多么残忍事实。
心里钝痛漫延，千星绝望的闭上眼睛，声音颤抖“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中年男人摇头。
他睁开眼，满眼痛苦绝望，困惑的看他。
“千星，这些事情，没有人能够教你怎么做，需要你自己去弄明白。也许会花上很长的时间；也许你会向现在这样，如同困兽。你们之间如何取舍，全在你一念之间；但是你要记住，你与她之间，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心，不管将来是什么结局；午夜梦回时你必然不会有遗憾。”
这是他百年来对他说过最长的话。作为父亲，他把所有的厉害关系都分析给他听，然后袖手旁观，让他自己选择。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幼苗”，他的人生，需要他自己去走出一条路来。就算他一身鲜血淋漓，他只希望，多年后的他不会像他一样只能望着一院蔷薇，守着回忆。
如果爱情可以由别人给你指明方向，那你又怎么机会尝尽百种滋味，一颗痴心百转千回。
——只可惜，当年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等他幡然醒悟，为时已晚。
千星的眼睛里有丝丝清明，隐隐有顿悟的样子。
半晌，他慢慢开口“你好像说了很多，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还要再想想。”顿了顿又说“但是有一件事，你说的不对。”
哦？他停下来看他。
千星声音很轻，很笃定“我不是要找一个人来爱。我与她，是意外。”他微微垂眼，又浅浅的笑起来，补了一句“最美的意外。”
中年的将军挑眉，眼神里带了几分欣赏。那神情与千星平日里的样子几乎如出一辙。
——这么快就能参透，果然是他的儿子。
又看了一眼花盆里的幼苗——一眨眼，他已经这么大，昨天还是在战场上的无畏少年，今天已经心有所念。
唔，那个女孩，会跟他在一起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