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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聚与裂

“守虚静,抱元一,收视反听,空灵以对,感知元魂……”

千念噬魂大法虽然是魔蛇尊者所创,但其本为妖类,且所修年月尚短,即被天罚致死,他自身并没有留下传承。四九所观残本,是魔神尊者死后有人族大能者追本溯源,用更高的道境还原了这一妖法的法门,其实更相当于一种对怎样修炼这种秘术的感悟。被魔蛇下魂种的十之八九是人族,当时人族尚弱小,大能者话语权不够,魔蛇也是欺软怕硬,后来等他功法略有所成,他才肆无忌惮地不分种族广下魔种,但毕竟人族整体实力低小,被强制播下魂种得绝大多数依旧是人族,所以人族受创最重。知其因,明其果,通晓了这个邪法的法门,才能够水来土掩。也正是因为人族先贤们最大化利用自身的聪颖,进而孜孜不倦得求索,才会让人族在那乱世的神魔时代由微末到崛起。当然,谁也没预料到,人族会盛极而衰,那场巫蛮大战,就像一把锋利的大刀把人族的传承和气运斩断。虽然人族依旧是这片广饶大地上的霸主,其实早已经岌岌可危。当然,对于现在四九来说,他的唯一目标就是感悟到那虚无缥缈的元魂,然后给它来一刀。

因为从没有修行过魂类神通或者秘术,虽然阅览过一些典籍,但是到了真正施展的时候,还是有点畏手畏脚。四九尽力让自己的脑海一片空明,其实这对于他还算比较容易。毕竟这么多年他固封着自己,导致现在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记忆扰乱心扉,然后再刻意暂时性地摈弃那些遗忘不掉的念想,一个时辰不到,他就进入彻底空灵的状态。而对于那些御魂上颇有天赋的人来说,第一次凝神聚魂也大多超过了一个时辰。毕竟元魂不似其凝练成的神魂,还只是处于虚无的阶段,只有感知到它,不断地刻意磨练,才能够让其凝集汇聚。当然,对于御魂者来说,能够凝练出神魂,也就意味着其在魂之一道上有所领悟。魂之一道,天道的一种,只要感悟到,整个人的思维境界就会天翻地覆,也就跨入了天修之境。

进入空灵状态之后,四九自然而然得运转千念噬魂大法里面的聚魂之术,让身体里依附在血肉之上的魂魄汇集到泥丸宫中。上古神魔时期,那些禀天地之精华而生的神魔,眼看着人族崛起而无力抵抗,他们最为羡慕的不仅仅是人类的聪颖,还有就是人族天生泥丸宫这一构造,他们称之为上天给予人族打开霸主之门的钥匙。泥丸宫处于人的头部,可以容纳人从血肉里面凝聚出来的元魂。但凡生灵,都有魂魄,但生来蕴藏在血肉之中,伴随着气血旺盛而强大,所以那些上古时代只手遮天的神魔也大多不怕魂术攻击,光气血之力就可以阻挡一切。但是,人族的强大在于,他们能够汇聚蕴藏在血肉里面的魂魄到泥丸宫之中,并且对其进行磨练,等与元神结合形成神魂,更可离体,也就多了一种强大的攻击、防御手段,更有甚者,这神魂可以施展夺舍法门,极大地增加了人族的存活能力。而那些神魔天生气血旺盛,导致魂魄被牢牢得锁定在血肉之中。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的神魔被人族大能分魂夺舍却无可奈何,毕竟依靠血肉之力形成的魂魄屏障,很难抵挡魂力无边的神魂一次次得全方位攻击的。一旦被突破一点,神魔相对于人族而言脆弱的元魂,很容易被彻底摧毁,进而导致神体被夺。当然,人族是生而有泥丸宫,而一些妖族,譬如蛇类,可以自行在身体里开辟一个类似于泥丸宫的空间,当然这对于它们来说这只能称之为天赋,而绝大多数妖类是没这个能力的。

先是力量之源的丹田被毁,而后虽经过通天丸的调养,但是七年间,四九以一种得过且过得态度生存着,其气血强度,与巅峰时期的他有着天壤之别,当然比普通人还是强大很多。气血旺盛,扎根于血肉之中的魂魄很难与之剥离,这也是御魂能力强的相应的肉体力量就会偏弱的原因,而气血衰弱,魂魄与血肉的联系轻微,就像小孩子血肉之力薄弱,很难给予魂魄有力的保护和支持,很容易惊魂。在四九运转聚魂之术时,他的泥丸宫之门大开,由内而外形成了一股吸力。虚静状态下的四九觉察到自己浑身止不住得轻微颤栗起来,因为千年噬魂大法残篇里面详细描述了运转法门之后可能出现的状况,他并没有抗拒这种颤栗的产生。颤栗之后是瘙痒,感觉就像有很柔软的毛发在身体每一寸肌肤上面扫过一样。四九感觉自己开始轻飘,就像一片离体在空中飘荡的羽毛,随风而来,随风而去,又像一朵无根浮萍,只能随着水流来回荡漾。突然,天变了,飓风呼啸,那片羽毛在暴风中跌来荡去,好像马上就会被狂风蹂躏得支离破碎;水起了,大浪滔天,那朵浮萍在怒涛中沉浮无依,貌似很快就能够被流水拉扯地粉身碎骨。

盘膝打坐在床头的四九浑身颤栗,面色苍白,他明白现在到了极为关键的一步,稍有差池,自己就会魂飞魄散。毕竟脱离血肉的魂魄到达泥丸宫还有一定的距离,要想在泥丸宫之中汇聚成完整的元魂,那么就不允许一丝魂魄的耗损,唯有快,乃至更快地把魂魄从每一丝血肉之中剥离开来并且依托泥丸宫吸力把它运转进来才算功成,否则,离开血肉的魂魄只能依靠其自身的魂力存在,等待魂力消耗殆尽还未进入泥丸宫,那么这一丝魂魄的结局就只能是消散。当魂魄被消耗太多,那这个人离死也就不远了。这也是修行者很少见御魂师的原因,唯有拥有真正的天赋,或者对自己足够狠足够有信心的人才能够在御魂之路上越走越远。

四九毕竟是曾经的地修强者,意志足够坚定,魂魄离体带来的瘙痒疼痛一点都没干扰其聚魂术的运转。随着越来越多的魂魄涌进泥丸宫,四九也渐渐从心神上感到安定。那些汇聚到泥丸宫的魂魄受到泥丸宫的滋养,魂力得到恢复甚至增强。这时,四九浑身猛地一颤,只见他双手捏成莲花状,分置于两膝处,双目微闭,整个心神彻底集中到头部泥丸宫。

他渐渐感觉到自己变了,变得虚渺起来,然后观察四周,雾蒙蒙地没有尽头。“原来这就是泥丸宫,这就是内视啊,好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看别人的感觉。”他能够清晰得觉察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这跟经脉全通,彻底掌控自身,突破人修之境的感觉有一些差异。前者是以一种更高的层次去审视身体,知道身体的每一点每一块儿怎么运转,是在看,而后者只是使用上的掌握。

“呼,元魂成,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本来残篇上建议聚魂和裂魂之间最好能够空余出一定的时间来供身体恢复,显然四九是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唐宁的治疗。只见他左手依然成莲花状置于膝盖处,右手却用食指点于两眉之间,一丝元力经由食指抵达泥丸宫之中。泥丸宫的构造精妙无比,里面贮存着血肉之力汇聚的精华,进而供养元魂,但是却不能容纳人从天地之间摄取的元气精华-元力。只见这丝元力强行进入泥丸宫之后迅速被血肉之力精华蚕食分解,但还是在泥丸宫之中产生了波动。原本因为汇聚时间短依旧是雾状松垮状态的元魂波动起来,边缘处有一丝丝的魂魄开始脱离开来,在泥丸宫之中飘来荡去。假如没有进一步的变化,那么这些魂魄丝絮最终还是能够汇集到元魂上的,但是这时泥丸宫之门再一次被打开。千念噬魂大法的奇妙之处也得到了体现,有那么一瞬间,泥丸宫对外的吸力停滞了,那么就有一丝魂魄飘荡出了泥丸宫。

元魂成能够彻底掌控全身的四九察觉到这一丝魂魄,在关闭泥丸宫之门的同时,用元力迅速包裹起这丝魂魄成球状,并驱动着这枚元力球运转到其右手食指尖。也就在元力球刚脱离开眉心部进入其食指处,他迅速点到了半身****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唐宁的腹部。

整个过程四九达到了一种极致的快。利用元力震荡获取一丝魂魄,并驱动其进入唐宁体内,假如在此期间这丝魂魄的魂力消耗殆尽,那么一点用处都没有。虽然这一丝魂魄的剥离对四九来说并不能够造成很大的负担,但是那种元魂被震荡之痛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在此期间还要聚精会神捕捉到只有一定几率才会飘荡到泥丸宫之外的魂魄丝。四九之所以能够一次性成功,在于他对于元力的掌控是地修级别,而他的身体早已经衰落到普通人修的地步,其血肉对魂魄的束缚力极大减小。而他之所以选择唐宁腹部种魂,也是因为五脏六腑处血气更加旺盛,大经脉也多,那么他的那丝魂魄假如能够存活下来,并且被驱动到大经脉里去蚕食唐宁经脉里淤积的血气沉淀,对唐宁能够更早恢复行动是有很大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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