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普通人类的阳气虽然没有鈊魂珠的精纯，却也能凑合一用。晁帝捧着少女的脸庞，边吻边想。
少女被他吻得无力，渐渐软倒在他怀里。
站在一旁的司机暗暗跷起了大拇指。
晁帝搂着少女的腰，侧目寻思：“那家伙怎么还不扑过来？”
此刻他脑中的那个家伙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酿造的悲情氛围里，扑不过来了。
李小娜背靠大树泪流满面，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当得实在窝囊。
他既然已经得到了如此美满的归宿，以后就各走各的路，永不相见吧！
刚要收拾起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远离这块伤心地，忽然听见晁帝兴奋的声音：“美美快看！河里有条好大的鲤鱼！”
李小娜全身一颤，似被雷击中。
长期饥饿所培养出来的狩猎细胞在此时全面启动，无数次射小鸟、打野狗、扑野兔、抓山鸡所训练出的野性身躯在此刻脱离了意识的掌控，“扑通”一声跃入河中！
身体脱离了意识掌控的坏处就是--她忘了自己穿的是棉衣棉裤……
恰逢初冬，湖水已经冷得可以，李小娜瞬间被水激醒，挥舞着四肢使劲扑腾。
衣裤越来越沉，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头顶，李小娜努力睁大双眼，看到少女吃惊的表情和晁帝放在少女腰间的手。
立在水中往上看，才发现天空是那样的蓝，桥畔的那抹白更是亮得刺眼。李小娜向他伸出了手，刚要张口呼救，便有无数冰水灌入口中。
完了！她想。
桥上相依偎的两个人影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变成和河水一样的颜色，再也看不清了。
骗人……河里根本就没有大鲤鱼……
李小娜悲伤地闭起眼睛，等待河神来结束她悲催的一生。
突然！
黑蓝色的河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身边游荡，不时用嘴触一触她。李小娜奋力地转过头，发现那东西竟是一条身披金鳞的巨大鲤鱼。
足足能吃三顿的巨大鲤鱼！
于是她的身体再一次脱离了意识的掌控，矫捷地向那条大鱼扑去！
那条大鱼敏感地察觉出她的歹意，甩着华丽的金色鱼尾，颇有灵性地向水面游去。
小样儿，别以为往上游我就抓不到你！李小娜的嘴角扬起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嗜血者的微笑，竟然撕开了身上繁冗的僧衣，扯掉腰带和绑腿，踢掉了紧裹在腿上的棉裤，宛如蛟龙般地从厚重的束缚中一冲而出！
冰冷的湖水熄不灭她体内的兽性，此刻她眼中心中只有那条兀自徒劳挣扎的红烧鲤鱼……或孜然烤鱼……
用两侧的鱼眼看见李小娜嘴边噙着诡异的邪笑越游越进，那条鲤鱼吓了一跳，扑棱着鱼鳍游得更快！
李小娜盯着那优美的鱼屁股，幻想着将它一半清蒸一半火烤之后将会变得多么多么好吃，愈发把持不住，小腿一蹬，又冲出了十丈！
那鲤鱼大骇，鱼尾一摆，竟从水面跃了出去！
李小娜算准它落下的角度，双手成拳，打算守株待兔。
只要在它落水的一刹那一拳将它打晕，今晚就有鱼肉吃了！
某人这样想着，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出家人……
鱼还没落下，斜刺里突然伸出来一双大手，将她拦腰抱住。
李小娜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玩命扑腾。
那只手从她的腰间爬上她的胸，抖了一下之后又爬上她的脸，捏住了她的鼻子！
李小娜大急，反肘就砸。
那双手的力量极大，竟借力将她翻了过来。李小娜眼前一黑，唇上一软，就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气体缓缓地流进她的口腔里。
这人想害我打嗝，呛死我！李小娜惊。
那条金鲤在此时跃入水中，发现仇人不能动，甩动尾鳍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李小娜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前，她似乎看到了晁帝邪恶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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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晁帝抱着一条金鲤鱼站在桥边，她冲过去抢鱼，跑到近前，那鱼竟然长出手来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叫道：“这个男人是老娘的！”然后她就大叫着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忽有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上，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道：“嘘……大半夜的，别扰民。”
“晁……晁帝？”李小娜不敢相信。
那个声音还如以前一样好听，哧哧笑道：“是我。”
“帝帝！”李小娜一扑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
晁帝明显抖了一下，愣了片刻之后，汗颜道：“你没事吧？”
李小娜以誓要将他勒死的气势使劲抱着他，哭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
晁帝心中一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我还以为你要去当老……老干部家的****女婿呢。”李小娜想想就浑身发抖。
晁帝苦笑道：“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现在不去了。”
“真的？”
“真的。”
在他怀里蹭了片刻，李小娜突然想起了一件头等重要的大事。
“鱼！鱼！我的鱼呢？！”
晁帝没好气地回道：“不说你你倒自己提出来了，得罪了河神，我看你怎么办！”
“那条好吃的鱼竟然是河神？！”李小娜震惊。
晁帝严肃点头，“过几****就带你道歉去！”
“……偏要道歉么？”李小娜对手指，“谁让它长得那么好吃的。”
晁帝用青筋暴起的手捏住了她的脸。
好不容易扒开他施虐的手，她又问：“那个小姐呢？”
“我跳下水救你，她以为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打翻了醋坛子，立马变了一个人，我看着心烦，就回来了。”
“咱们本来就有关系啊。”
“什么关系？”
“主仆关系呀。”
“……”
“你还走么？”
“不走了。”
“我好开心！”李小娜发自内心地说道。
晁帝坏笑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寂寞了吧？”
“嗯！”李小娜重重点头。
晁帝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离开你方知你的可贵。”
晁帝脸红。
“没人在耳边聒噪，庵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呢。”李小娜补充道。
“我可以当你没说刚才这句。”晁帝咬牙。
“而且买菜的时候也省不下钱了。”
晁帝推开她，起身欲走。
李小娜拖在他身后大叫道：“人家说的是实话嘛！”
“谁让你的实话这么不中听呢！”晁帝黑着脸，继续往前走。
“我错了好吧！我错了好吧！”
“求我。”晁帝停下脚步，环臂侧目。
帝帝还真爱撒娇啊！李小娜想。
软语央求：“求求你，你别走。”
“不行！”晁帝无情地说。
李小娜委屈地扁扁嘴，“我错了还不行吗……”
“以后不准再惦记着利用我赚钱，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错了。”李小娜垂下脑袋。
她嘴上乖乖认错，心里却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不能赚钱，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换言之，如果没有钱，那连活都没法活了。
晁帝见她认罪态度还算良好，转身坐回床上，展开棉被将她裹紧，叹气道：“你呀，总能将人气个半死。听见有大鱼就不管不顾地往河里跳，真有这么饿么？”
李小娜脸红，“条件反射。”
晁帝皱眉道：“以后不许那么做了，你是凡人，生病了可怎么得了？”
李小娜缩了缩脖子道：“我不会生病的。我没钱，看不起医生，就得将身子练得很强壮。”
晁帝默然。
看她在水里的表现，确实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难道每到危急关头他的鈊魂珠就会在她体内发挥作用么？
李小娜见他不语，以为他不信，忙道：“真的，我从小到大就只得过感冒，从没生过大病的。”
“感冒也是病。”晁帝侧身抱住了她的棉被卷，将她按倒在床上。
……
如水月光透过布帘间的缝隙，洒在相依偎的一位美男和一团棉被上。
咦？
咦咦咦咦咦咦咦？
帝帝是打算跟咱同床共枕么？！
感觉到怀中之人逐渐僵硬，晁帝忍笑道：“你身子弱，今夜我就不吸你的阳气了，早点睡吧。”
李小娜大窘，这样说就好像她在期待他吻她似的，忙道：“嗯嗯！睡吧睡吧！”
晁帝满意地闭上了眼。
帝帝的怀抱，好温暖。
李小娜红着脸，僵直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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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两人又回到了镇西口的古河道旁。
因为来此的目的是道歉，出门前，李小娜特意在膝盖处垫了两块海绵，随时准备下跪。
这日晨光大好，清风习习，绿草依依，河水清澈无比，可见古镇的环卫工作做得很好。虽然与四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李小娜却觉得今日尤其神清气爽。
主要是因为附近没有宝马车，也没有依偎在晁帝怀里的富家少女。
由于对方是河神，晁帝出于礼貌没有化身，只隐了形随李小娜来到石桥边。
“一会见了河神可不许没礼貌。”
李小娜乖乖点头。
“……也不许扑上去。”
李小娜道：“我……我尽力……”
晁帝用不信任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向着河面朗声道：“清宁山晁帝求见河神。”
李小娜赶忙转头四顾，发现四周行人并没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确定晁帝已经将他们隐身了，方才安下心来。
水平如镜，没有丝毫动静。
李小娜拿胳膊肘拱了拱晁帝道：“怎么没反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