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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过年

第二天便是除夕了。

小区里大部分住户都有远方的亲人回来,小车停得到处都是,大家争先恐后买年货,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看见喜庆的大红色,小孩也比往日多了起来,在小区里到处乱跑。

然而大家的热闹更突显出林琰琰的落寞。

往年过节她还有林巍巍陪着,今年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虽然冷清,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家里上下打扫一遍,借助忙碌来淡忘难过的心情。

林琰琰扫到景辰的那一堆东西时,终于狠狠心,把它们都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了,虽然他们没有彼此对对方说分手,可是感情已经名存实亡了,这堆东西也没必要留着的。

她扔垃圾的时候恰巧碰到隔壁的王阿姨。

王阿姨前一个月回老家探望亲戚了,如今才刚回来呢,眼下见了林琰琰,就问她:“琰琰,今年过年跟谁过吗?或者有没有人来家里?”

林琰琰尴尬一笑说:“没什么人,巍巍也不在,就是我一个人简单过过。”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多么心酸啊,她多么地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啊。

王阿姨一直很同情她的遭遇的,就说:“阿姨家儿子女儿都回来了,一大家子热闹着呢,你跟着一起过来吃饭吧,人多热闹,也好过年!”

林琰琰哪里好意思呢,而且她真的是不擅长到人家家里串门的,就连连拒绝。

但是王阿姨还是热情邀请,一直说着来吧来吧,林琰琰也没有答应,王阿姨暂时放开她了,不过心里还是想着晚上一定叫她过来家里吃饭。

林琰琰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之后,眼看已经到了下午的时间了,家家户户都在吃饭,她自己拿了包就到大街上走动。

也许过了这个饭点,周围邻居都吃完饭了,她也不觉得这么寂寞了。

她在大街上走着,想找一个小店落座,顺便解决晚饭。然而大街上小餐馆都关门了,大酒楼高级餐厅,都是整桌整桌招待一家人的,如果她走进去,一定看到人人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吃饭,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她也不乐意。

最终,林琰琰选择了一家尚在营业的咖啡厅入座。

她点了咖啡和点心,然而她想吃的点心大部分都是没有的,服务员解释说因为今天是除夕,员工放假回家了,很多点心都没来得及做。

林琰琰没法,只好将就选择尚有的点心。

这个除夕夜,她过得真凄凉啊,就这么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服务员的咖啡店,对着一杯咖啡,和两碟点心就这么过了。

咖啡厅里唯一的服务员就是老板,他大概觉得林琰琰一个人在外面过除夕夜很奇怪,所以走过来与她聊天。

林琰琰也和他聊了会儿,听他的创业史,听他怎么开起这家咖啡店的,再听他解释为什么过年不回家。

两人聊得挺投入,不知不觉,时间久过去了,林琰琰见天黑了,就打算回去了。

服务员叫住她,然后进入后台,忽然拿出来一只摆在桌上装饰的假玫瑰花给她,笑着说:“哪怕是一个人过年,也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林琰琰万分感激他,收下了他的好心玫瑰,与他道别。

走的时候她又回头再望一眼咖啡厅,发现咖啡厅的名字叫做“随缘”,她的心情忽然好一些了,如果以后有空,她还会来这里坐坐的,老板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伙子!

林琰琰回去的路上,看到广场上有人放烟花,她就驻足看了一会儿,等烟花放完了,她才接着回去,所以她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钟了。

隔壁王阿姨家很热闹,时而传来大笑声,也许一家人凑在一起看春晚呢。

林琰琰也不好意思惊动人家,毕竟她拒绝了人家的晚饭又悄悄溜走的,所以悄悄开门,回到家里去了。

她把家里每个角落里的灯都打开了,又开电视机,借以驱散空洞的寂寞。可是想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外面这么热闹,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过年,她想得这些,心里还是很失落很难过。

这种感觉失落和难过不是打开电视机,把家里的 所有灯都打开了能驱散的啊,因为这种失落源于心底,如果心底的结症没有得到解决,那么不论她在哪里都觉得失落。

春晚中途还时而插播一下回家过年的公益广告,林琰琰看着更想落泪。

她一个多月前还想着,今年巍巍不在,还有景辰陪着,如今没想到,今年还是得她一个人过!

林琰琰把电视机关了,到卫生间洗漱。她打算早点睡,也许过了今晚,年味不那么浓了,她的心情也就好一些了。

林琰琰洗漱出来后,正吹头发,谁知家里响起门铃声。

林琰琰觉得奇怪,放了吹风头到门口问:“谁啊?”

她刚开始以为是王阿姨,因为这个点儿,大概只有隔壁的王阿姨会问问她吧。

外面的人没回应,她凑近猫眼一瞧,居然发现外边是陆莘透。

林琰琰因为穿着长袖长裤睡衣,也不介意,当即给他开门。

陆莘透提着一堆打包的东西进来了,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外面好冷啊!”然后手忙脚乱地把他带来的一大堆东西搁到她客厅的玻璃桌上。

林琰琰看了一眼,他带来的可真多,什么瓜子饼干薯条七七八八的零食,还有精致食盒打包好的饭菜,好多道菜,过年必备的菜肴全部都齐全了,而且他打开时还冒着热气。

林琰琰歪着头皱眉问他:“你干什么呢?”

陆莘透看着她——穿着宽松的睡衣,素颜,披头散发,关键那头发还湿哒哒的,完全没有干,他当即笑了:“你对我可真是放得开,我来了你就这么不计较形象地迎接我了!”

林琰琰说:“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这几天都不要见面吗,你为什么今天还过来?”

陆莘透无所谓地摊开双手:“今天是除夕,其他天可以不来,但今天怎么样都得过来吧,要不然你一个人过除夕了!”

“我一个人过是我自己的事。”

“但是我不想你一个人过节!”

林琰琰立即沉默了。

其实陆莘透这两天来总能悄无声息地触碰到她心里最柔弱的点,她明明被他感动了,可是不想承认。

“你不陪着你的家人吗?”

陆莘透看了一下手表才回答:“我爸爸,和后妈,还有弟妹们今天刚从国外回来,晚上我在奶奶家吃饭,吃完了饭才过来的。”

“你不陪着他们守岁?”

“不是很需要。”陆莘透说这句话时,低头打开食盒,借以掩饰内心的失落。

“就算你觉得你爸爸,你爷爷不需要,可是你不觉得你奶奶需要吗?”

陆莘透笑笑说:“我对我奶奶说,我来你这里,明天早上回去陪她,她就没意见了 。”

林琰琰无语。

陆莘透招呼她:“来来来,我专门去酒店里买了一桌子的菜打包过来,还热着呢,赶快吃!”

“我吃过了。”林琰琰冷淡拒绝。

“那你陪我吃!”陆莘透当即坐下,又动筷子,而且吃得很香,简直当成夜宵来吃了。

林琰琰见他毫不客气的样子,叹息一声,也坐下来与他一起吃了,因为晚上她确实也没怎么吃东西。

她看着陆莘透若无其事地,像个朋友一样专门买了东西过来陪她吃年夜饭,看着他收敛自己的自尊和小情绪,毫无怨言地讨好她。她内心里是感动的,然而她仍在一遍遍质问:为什么时候他?为什么是他呢?

两人吃饭的过程中,林琰琰再一次打开电视机,看接近尾声的春晚。陆莘透还带来了红酒。于是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还一起碰杯喝红酒,末了,还吃点零食。

林琰琰从刚刚开始的不怎么接受他,到渐渐地被他感染,于是与他一起吃饭喝酒,也不怎么介意了。今晚没有身份,没有仇恨,也没有****,他们就是一对临时组合的好朋友。

不知不觉,过了12点,窗外的烟花再一次升腾起来,楼下有小孩子的欢闹声,她居然和陆莘透这么一起守岁过年了!

这个年夜饭过得温馨而又平常,林琰琰喝了酒之后神思开始恍惚。

她不知道陆莘透在她心里算是什么人,可是今天晚上,她从他身上获得了慰藉,获得了感动。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是有人陪伴着,陆莘透第一次给了她心灵上的温暖。

林琰琰喝醉了以后,打了一个嗝,靠在陆莘透肩头上,听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她居然睡着了。而此时,她居然还穿着睡衣的,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对陆莘透如此信任,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陆莘透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的腰,把她抱到怀里。两人隔着衣料,体温相互传递,他闻着她的发香,注视她安然的睡颜,忽然想:如果他们是小夫妻多好啊!

这一幕多么地温暖,两人相互偎依处在一个独立的二人世界里,不论外面怎么热闹都没法打扰到他们!

他这么想着,低头亲了亲林琰琰的发顶,手掌探寻着,拉过她的手,指间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字紧扣,而后满足地笑了。

他的内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然与满足,也许,他再多加努力,林琰琰总能接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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