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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封印之书(一)

青桑得了画长老如此高的赞誉,脸上笑容更盛,斜睨了段晨浩一眼,颇有挑衅的意味。

段晨浩看得不爽,也煞有介事地看了那一幅画,然后眉毛一皱,连连叹道:“画虽好画,不过可惜啊可惜。”

青桑一听他无的放矢,登时眼睛一瞪,怒道:“你不懂就不要装模作样,随便品评我的画作。你说可惜,倒说说看,究竟可惜在哪里?”

段晨浩温言笑道:“你的话是不错,可惜尚未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须知若是好画,能引得万物垂首,向往趋之。你的画虽然画工无可挑剔,笔法也还算凑合,可是若论意境,却还没有到家。”

青桑的脸差不多都气得歪了过去,怒道:“段小狗,你除了在这汪汪乱叫,还会什么,有本事画一幅比我更好的画出来,那本事说话。”

段晨浩停住了脚步,双眸一亮,笑道:“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何必另画一幅那么麻烦,我只需在你这幅画上稍作改动,便可见出分晓。”

“哦?”青桑挑了挑眉毛,笑容中仍是一脸不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段晨浩神色平和,缓步走到石桌前,转而拾起桌上的白玉狼毫,抬腕运笔,他身形峻拔挺秀,此刻为作画而神色凝重,乍一看真是一个无比俊美清朗的少年,运笔如飞,吴带当风,曹衣出水,信手在勾画数笔,然后将笔掷入水中,激起点点水花溅在梅花图之上。那幅图上原本有几朵含苞未放的梅花,然而就在水溅上去的一刹那,那些花苞竟然刹那盛放,玉瓣舒展,层叠相茵,如彩云澹荡开阖,然后露出粉色娇蕊。

霎时间,整幅画仿佛焕发了一种全新的光彩,红梅初带夜月,素雪半含朝雨,花瓣如绛,暗传香雪,冰姿高洁,素铅清浅。那幅红梅图映着日光,猛然鲜亮起来。

不多时,无数蝴蝶翩翩从天边飞来,旋绕在图画上方,争相扑向那些绽放的红梅。蝴蝶越聚越多,像是七彩的风,流过段晨浩的身边,蝶舞清风,将日光搅乱成细碎的彩屑,在段晨浩身旁纷纷坠落。

那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就那样站立在阳光的碎屑之中,宛如一面旌旗,雪白耀眼。万千蝶影在他身侧翩跹绽放,梵花坠影,使他曼妙宛如众香国侍中的王子。

不错,青桑的画虽然美丽,可终究只是纸上绽放的花,可以观看,却无法触动万物最为深沉的魂灵。然而经过段晨浩的修改之后,红梅傲雪,尤显艳丽,竟引得无数蝴蝶纷纷采撷,可见段晨浩的画,已入了一种更为高深的境界,可以以假乱真,让蝴蝶都为之迷醉。

如此一来,胜负不问自知。

青桑先前自信的笑容已经完全垮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落寞,盯着那幅画还在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段小狗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心光大师走到那幅画的前面,看了一眼,随即对段晨浩蔼然一笑,“哈哈哈,段少侠果然高明,老衲佩服,佩服。”

段晨浩对心光大师嘿然一笑,恭顺地点了点头,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心虚的表情,“大师慧眼,是晚辈佩服大师才对。其实晚辈还差得远,尚未到以假乱真的境界。”

德高望重的心光大师竟与这少年小子谈得甚为投机,两人似乎都心知肚明一般,讳莫如深地相视一笑。

然后心光大师对冷寒碧道:“冷公子,请吧。”

冷寒碧也干脆爽利,不缀一言,拱手一礼,“大师保重,晚辈告辞了。”说罢便率领一众属下走出了画长老的精舍。

武毅夫不知何时早已回到了人群之中,此刻方才上前拍了拍段晨浩的肩膀,笑道:“浩弟,大哥真是佩服你,你不愧是文武全才啊。”

四位长老也对段晨浩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段晨浩又往外伸了伸脖子,已不见冷寒碧等人的踪影,他才吐了吐舌头,眉毛一挑,道:“大哥,小弟我哪有你说得那么本事,不过是耍了一点小手段而已。”

段晨浩道:“四位长老,其实晚辈着实胜之不武,可也不能让魔门践踏贵宝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书长老疑惑地道:“段公子何出此言呢,公子大才,我四人均是有目共睹,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胜魔门三人,公子的才能,可真的是旷世难寻啊。”

段晨浩连连摇头,“其实比试棋局的那一场,晚辈本来是被那棋盘迷了眼睛,险些落败,后来多亏心光大师的佛音,才令晚辈神智清明。至于胜了赤藏,却并非晚辈的棋艺有多高明,而是对弈之时,晚辈悄悄将己身剑气融入了棋局之中,对弈本就是棋盘之上的战争,棋子犹如兵马,弈者犹如将军,气氛紧张肃杀,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晚辈自知棋艺有限,所以唯有攻心方为上策,于是晚辈故意引赤藏对晚辈的棋子围追堵截,无形之中已隐然掌控了他的路数,再化剑意如棋局,就更加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赤藏求胜心切,更加助长了这种压力,从而让他心神不宁,紊乱失衡,是他自己乱了方寸,晚辈才有机可乘,侥幸胜了此局。”

众人恍然大悟,然而棋长老却似乎早已了然于胸,道:“段少侠你化剑意入棋,以无形之力压制对方,此举看似投机取巧,实则乃是真正的高招。须知老夫我苦心孤诣多年,才创出了弈剑剑法,化剑入棋,看似简单,实则难度颇深,若非段公子剑心通明,对剑道领悟高超,是实难做到如此的。所以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应该自励自喜才是。”

书长老道:“棋局段公子凭智慧巧胜,可是背书却是造不了假的。以冷公子的武功,足可断定从洞里传出来的声音的确是段少侠的。”

段晨浩挠了挠头,嘻嘻笑道:“其实这一回合,晚辈并非凭借记忆力取胜,说实话,鬼灵子前辈所著的算经实在是太难记了,若是光凭记忆,晚辈恐怕记得也只有区区数页。”

书长老疑惑道:“那段少侠又是如何取胜的呢?”

段晨浩道:“书长老学识广博,可否记得《墨经》中的几句话。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书长老点了点头,“这几句话是读过,而且老夫还曾做过实验,证实了书中所言,莫非段公子就是依照书中之法。”然后他有些兴奋地拍了拍手,道:“是了,是了,段公子可这是个奇才啊,这种办法都给公子想到了。”

段晨浩道:“其实在灰穹背书的时候,晚辈和大哥一起去竹林,砍了许多竹子削成竹片,待灰穹背完,轮到晚辈背诵时,晚辈便和大哥将书上的文字雕在了竹片上,之后晚辈进洞,大哥他就暗自跃到了洞穴之上,洞穴上有无数小孔,加之嵌有明珠,又可吸纳日光,大哥将竹片对准洞顶的小孔,阳光照射,透过竹片,便会将竹片上镂空的文字反射进洞穴之中,只是文字却会完全颠倒。于是大哥便将文字倒着放,这样晚辈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将那些文字读了出来。这便是小孔成像的原理。”

众人均是听得目瞪口呆,如此奇异之事真的是闻所未闻,一时间都是唏嘘不已,对段晨浩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其实,这几句话,还是凌芷涵曾经对他说的,这个也是他们曾经玩过的游戏。

玉茗山庄后山有一方石潭,对着一方光洁如镜的崖壁。石潭旁有一座小屋,夏日的夜晚,她拉着他偷偷地跑了出来,告诉他自己刚刚读到了一个有趣的道理,很想验证一下。他知道这个丫头每每都能弄出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便随着她一起去了那个小木屋。可是还没进屋,自己就被她关在了门外。于是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扣门大喊:“小辣椒,你又在发什么疯,居然敢把本大侠关在外面,哼。”屋子里马上就传出了她清脆婉丽的声音,宛如一缕微凉的风,马上就抚平了他的燥热。“你离开门,不要挡着我,然后转身看后面的石壁。”他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只是依言照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面如镜的崖壁。不一会,他真的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崖壁之上,忽然多出了一只金色的凤凰,展翅飞翔,金光灿灿,虽然只是一个有些模糊的光影,却更增神秘瑰丽之感。缓缓地,凤凰越飞越高,拖着彗星一般长长的尾巴,仿佛飞入了黑沉沉的夜空深处。然后,门应声而开,凌芷涵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寂静、安宁,温婉,仿佛一脉通透无尘的清泉,千万朵雏菊盛开在她的黄衣之上,仿佛那一点动人的黄并不是来自于她本身,而只因印染了月亮的颜色。然后,她很高傲地解释了其中的原理,她只是在门上钻了一个小孔,点了一盏蜡烛,在烛光前将翡翠凤凰缓缓向下移动,于是虚幻的光影便透过那个小孔投在了崖壁之上。段晨浩听后也玩性大起,和她轮流做起这个有趣的试验。那一晚,他们俩真的好开心,风的呢喃、月的温柔、水的清灵,仿佛都在他们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刻画成了最珍贵的记忆,埋在心里,于是那些快乐的记忆便在毫无预兆的某一日,破土而出,悄然萌发。

很多时日之后,他回想起这一幕,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凌芷涵娇憨可人的笑,是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仿佛一道带着夕阳余晖的剪影。或许那一晚的月光真的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带着另一个世界的迷离,将她的影像渲染得如诗如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再也无法忘却。

微微的出神被画长老的话唤了回来,段晨浩拉回思绪,只听画长老道:“就算这两局段公子使了如此高妙的技巧,那么丹青这一局,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段公子只是对青桑的画稍事修改,便引来万蝶朝拜,可见段公子画技超神,以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又可以引得万物灵魂深处的感动,这一点,却是无法骗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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