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有蔷薇花的味道,死一般寂静的禁地里此刻也唯有那阵风声在刮着墙角,司徒萱静静的站在这座建筑外,她仰望着那扇被开启着已经破烂的窗户,久久出神,直到一声轻微的响声从那扇窗户里传出来。
那是珠子落地的声音,从铺满灰尘的桌上跳在满地尘土的地面,不似那样清脆,反而有些低沉。
司徒萱走了几步,想去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却忽然发觉门上多了一道阻力,这一次她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却都无法推开这扇门,手掌甚至有些发麻。
结界!
司徒萱心中一震,她了解自己的实力,纵使是在圣战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纵使是重生,这世上想要与她抗衡的也不多。
然而,自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她便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克制着她。
是猎协还是宗教审判所,然而四周的美杜莎头像又推翻了她心中的念头。
司徒萱退了几步,用嘴咬破了指腹,食指一弹,一滴鲜血从指腹上飞出。刹那间,空气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嗡鸣,以那滴鲜血为中心可以看见一片实质的光芒朝四周扩散,趁着这个空挡,司徒萱飞快的破门而入。
门在瞬间被关上,结界又恢复如初。
大殿内一片宁静,延伸上去的楼梯竟然有一连串脚印,司徒萱追寻着脚印一步步走上去,一直走到三层楼道的尽头。
尽头的房间是关着的,司徒萱抬起手去推那扇门,手还未靠近,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她突兀的一顿,迈着步子不自禁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简单,一张床,一方桌子,墙上挂着一支弩,而那方桌子上摆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许久以前,司徒萱讷讷的呆滞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朴素简单却又让她感到心悸的摆设。
和千年前的景致一模一样,尤是那一支弩,虽然陈旧却一尘不染,这栋建筑也怕是只有这一间没有任何灰尘以及那腐败的霉味。
“——暖暖”
她痛苦的喊出这个名字,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被抠出来,激动、紧张、不安,上千年了,自从上次暖暖被拉斐尔带走,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那个善良单纯的孩子,似乎她甜甜的嗓音还响在她的耳畔。
然而,她却忘不了,苏白死的那一刻她眼底的愤怒与绝望,那是不该属于一个孩子的眼神。
司徒萱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待内心的异样情绪被安抚下来,她开始慢慢的靠近屋子中间的桌子,除了屋内的摆设也只有那和盒子最吸引她的目光。
这是一个首饰盒,从外观上看不难看出里面放着的或许是一条项链,也或者是一条手链。
当司徒萱打开盒子的时候,眼里倏然闪过一道铮亮的光芒,她眉梢忽然扬起,瞳孔在那一刻猛烈的收缩了一下。
“血痕!灵杖!”
指节般大小的红色利刃和琥珀色的拐杖静静被系在一条银色的链子上,传说中的十三件凶厉的血族圣器此刻竟像少女的装饰品躺在盒子里。
司徒萱从盒子里拿出那条银色的链子,在暗淡的天光下,有血色的光华在两件圣器上静静的流转,尽管是暂时失去了它们拥有的力量,但被封印住的巨大伤害力却在圣器中低哮着。
“姐姐。”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屋子里徘徊,司徒萱一手收起链子,边快速寻找出声音的来源,然而在左边的墙后那声音再次具有穿透力的响起来。
“你终究是来了。”
司徒萱的目光静静的转向挂着弩的那面墙,她看着厚实的墙壁慢慢消失,然后从墙内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女,她的目光冰冷得犹如雪一样。
“暖暖!”
她的唇边几乎颤抖,速来冷漠的眼中如暖风般温柔。
从前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而且在她的身体里流着最纯粹的女巫的血液,传说中最古老最强大的伊万一族的血脉终是得到了延续,而且暖暖此刻拥有的力量让她感到不安。
第一次靠近禁地那种另她感到心悸的感觉又从心底浮现了出来。
“姐姐,这是哥哥用过的弩,你看!”暖暖的目光静静落在合起来的墙上,忽然,她身形如闪电般将那支弩从墙上取下来,然而她却像是从未离开过原地,速度惊人的快,她轻轻抚着弩,与司徒萱聊天道:“我曾经以为可以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可是你却杀了他,我真的很恨你呢!”
如此伤痛的话,暖暖却说得异样的平静,她的眼睛里没有痛苦,她的声音里也没有感情,哪怕是对司徒萱的恨。
司徒萱的唇动了动,她目不斜视的看着暖暖,那个曾经暴怒得恨不得活剐了她的孩子此刻却像是个失了心的少女。
司徒萱眼中有稍纵即逝的心疼,但很快便被眼中的怒火取而代之。
眼前的少女已经失去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