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慕容清菡被从家祠中抬出来的时候,对慕容长月的咒骂之声不绝,气得慕容书远又罚她禁了两个月天的足。很显然,行刑的小厮还是拿捏得极好的,不然这四十大板下来,人早就没样了,但纵使如此,慕容清菡估计也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的。
慕容长月居住的琉月阁简单朴素,相比各位姨娘的住处,还是显得有些寒酸。慕容长月回府的第二日,管家就责人来请示重新修葺琉月阁一事,被慕容长月三言两语的拒绝了。琉月阁地处整个相府最南端,院中假山亭榭,潺潺流水,从假山上的蔷薇丛下泻于石缝之间,在亭下汇集成一汪小小清泉。院中一株不知名姓的百年古树,依旧努力地向上生长。环境清幽,适合练武,不错!
回府当日,慕容长月便在巧儿的带领下去了趟吟元阁,但柳夫人始终不肯见她。
慕容长月心下疑惑。慕容书远之前就说过,慕容长月8岁那年被云先生带走是柳夫人的坚持。如果当时有什么苦衷,那么10年后女儿回到相府,又有哪个母亲会不想见自己的女儿?那么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情。
慕容长月兀自沉思,巧儿却急匆匆跑了进来,“小姐,三姨娘朝吟元阁方向去了。”
“三姨娘?她还不学乖?相爷就不过问么?”
“小姐有所不知,那三姨娘深得相爷的宠爱,此番跌那么大跟头,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此番夫人怕是要受委屈了。”
“想来父亲不会坐视不理,再怎么宠爱妾室,也不会纵容小妾欺负嫡妻。巧儿,你知道的,母亲她不愿见我。”
巧儿闻言眼眶发红,“小姐真真是误解了夫人,自小姐十年前被云先生带走后,巧儿就一直跟在安嬷嬷身边伺候夫人。此番小姐随行秋猎,夫人就嘱咐奴婢以后跟着小姐,要好生伺候小姐。夫人这么些年诚心礼佛,数年来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几乎很少出吟元阁的门了,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人默默垂泪。巧儿虽然不懂,但。。夫人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父亲时常会去吟元阁么?”慕容长月语气淡淡。
“相爷这些年从未踏足过吟元阁,但一应吃穿用度,都嘱咐人给的最好的,只是。。“巧儿拭了拭泪,没有接着往下说。慕容长月也没有问。
半晌,慕容长月才缓缓道:“我们去看看夫人。”
。。
吟元阁内,两个婢子狠命地把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妇狠狠地按在地上。老妇双眼浊泪横流,无力地在地上挣扎,“三姨娘,人在做,天在看,老奴求你了,有什么手段,你朝我使,夫人的身子,再出不得什么差错了。老奴求你,老奴。。求求你了。”
三姨娘涂满血红蔻丹的双手,紧紧掐着身边一名四十余岁的妇人,“柳安荷,这个贱奴求饶没用,我要你跪下求饶,你求我,我要你求我!听见没?”
被掐住脖颈的夫人,墨黑的发丝中规中矩地盘起,原本清丽的脸无比的惨白,一袭较为寻常的白色裙裾包裹着她单薄的身体,浑身上下生气全无。那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求生的意志。
此时,三姨娘正发疯般地晃动着妇人单薄的身体,“你还是这般清高,你还是一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柳安荷,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啊。。“三姨娘近乎癫狂。
“我要让你活着,亲眼活着看着我是怎样把慕容长月这个贱人一点一点生吞活剥,怎么?害怕了,心疼了。会疼,会痛,至少证明你还活着。”
在三姨娘的目光示意下,原本按住七旬老妇的丫鬟春霞从布袋中拿出一块布满了密密麻麻钢针的木板,放在了妇人身前。那针及其细密,长短也拿捏得极好,人若跪上去,致不了残,但却痛彻心扉,让人生不如死。
“我新为你准备的玩意儿,相信你一定喜欢。柳安荷,你记住,这是你欠她的!”
一旁被丫鬟钳制住的七旬老妇窥见眼下情形,苦求道:“夫人,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老奴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是堂堂相府夫人,你若不愿意,那些身份低微的风尘贱妇,连和您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夫人,老奴求你了。”
三姨娘闻言,一把推开手中的妇人。急吼吼冲到七旬老妇身前,对着老妇一通拳打脚踢,“你个老不死的贱奴!你再说一遍,风尘贱妇?你算个什么东西,如今连你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么?是么,是这样的么?春霞,给我掌嘴,打烂她这张不干不净的臭嘴。”
老妇的嘴角此时已经溢出血丝,斑白的发髻也已经凌乱,“不干不净?与你相比,老奴自愧不如。今日你就是打死我,你也掩盖不了自己那卑贱的出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动夫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说好听点是个姨娘,说不好听点,就是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妾。要动夫人,你也配!”
三姨娘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好,很好,看我今天先打死你,再收拾柳安荷这个贱人。夫人?她也配当相府的夫人么!”
三姨娘说着,抬脚就向地上的七旬老妇胸口踹去。
“慢着!别难为嬷嬷,我跪!”妇人目光依旧没有焦距,话语中听不出半分的情绪。
业已斑驳的朱漆木门被轰然踢开,“我看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