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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死两端

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能活多久,能走多远,没人能预知。

千络面对的是将不久于世的伤,海忆要面对的是夜夜生不如死的痛。

最让千络庆幸的是,他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拖着重伤的身体,把林千的尸体带到宁天炙的面前。

宁天炙看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却依然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由的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的。

千络性格倔强,诡计多端,今日能活着回来一点都不意外。

“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

“可是属下的第三精队…”千络声音微颤。

“所谓的精队,实战时却如此不堪一击,留着也没什么用”宁天炙嘲笑般的笑着,你千络最引以为豪的的第三精队,在我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第三精队是千络多年来的成果,面对宁炼锋的嘲讽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这一身的伤还没有着落,又怎么敢怒!

“属下的伤…。”

“你放心,既然你完成了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一切都不是问题,你回去吧,我会叫可以治你的伤的人去的”宁炼锋转过身去背着手。

千络跪在他身后,感觉自己不过是个傀儡,没有任何资格谈条件的傀儡。

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眼前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而胸口的一阵痛感压抑,眼前的雪白慢慢也变成昏暗,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中毒者生不如死。

简单的一句话,看的千寻像是感觉的到毒发时的痛楚。

已经二十个小时了,千寻跟锡羽找到的也不过是这毒的粗略介绍,此毒名为噬骨,不致命却能让中毒者每晚疼上三个小时,现在为止还没人活的过五天,都是忍受不了折磨而自杀。

第一天也即将过去,二十个小时白白浪费,这毒既没有详细制毒的材料,有没有来路,难道真的像千络说的那样没有解药?

锡羽把手里的书重重的摔在地上,二十个小时眼睛都看花了,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洗浴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到底还要看到什么时候!翻了这么多书有什么用!”

不怪锡羽不耐烦,千寻也觉得希望不大,毕竟书里的东西有限,再找又能怎样!

“没办法,如果我们连这毒都不了解,想解毒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换成一个月前就好了,图志在我们手里,别说解药了,什么找不到!”

想想都觉得心酸,如果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千寻自然能轻而易举的了解,但是这通灵图志偏偏被不明身份的人盗走,千寻锡羽四人都没能拦得住,简单的过上几招就知道这人不是一般人。

“已经这样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千寻撇下手中的书本,三个小时前的彦宁说过,海忆现在不吃不喝,怎么劝都没用,律尘又在配制止痛的药水,彦宁现在一定焦头烂额。

刚刚走到门前,彦宁端着食物从房间里垂头丧气的出来,看样子海忆还是没吃。

千寻接过彦宁手中的食物,推开房门,海忆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很没有血色,她的状况越来越糟。

“已经快一天了,什么东西都不吃,想绝食吗?”千寻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脸略有些苍白,这样下去还没等她受不了折磨就已经挂掉了。

“千络在我身上下了两种毒,对吗?”

千寻笑了笑,怪不得张寻安收她为徒,还算是聪明,这问题就只有千寻跟海忆意识到了。

“还算是聪明,你怎么知道的?”

“看起来,千络是个狡猾的人,他在刀上涂了两层毒,一种就是一开始有毒发现象的那种,一种就是我现在身上的毒,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当然清楚”

“他拿解药换了他自己的命,骗我们解了毒,其实他是最大的赢家”

“如果全身而退,自然会把我杀掉,如果他失败了,我就是他的筹码,到时候他拿出解药放了他走,而我却深重另一中毒,早晚会死,他就算败了还是要了我的命,真是够聪明!”

千络当然不会轻易就让他要杀的人活着,就算败了,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败了,但他未必能要了你的命!”

“你找到解药了吗?”

“没有”

“那我还是有可能会死”

“我会找到的!不过请你把通灵图志交出来,怎么样?”

“什么?交出什么?”海忆假装没听懂,通灵图志对于海忆意义很大,怎么可以交给别人。

“突然被盗的通灵图志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这里,但是现在也要物归原主了吧!”

“你怎么知道在我这里?”通灵图志在海忆这里,就只有海忆跟彦宁两个人知道,彦宁答应不会说,不会食言了吧?!

“通灵图志一直由我看守,我能感受到它的灵气”

“如果我不拿出来呢?”

“没用的,你进不去焰度的!”

海忆不交出来,为的不过是利用图志想方设法的进入焰度,夺回林千的尸体。

千寻的话正中海忆下怀,她还能为了什么,如果交出去可以让她活命,如果交出去就可以让自己有能力夺回尸体,海忆早就会双手奉上。

“那又怎样,尸体没有保质期,一点一点的就会腐烂,就算我解不了毒,也要闯一闯!”

看起来她下了决心,下了决心面对每夜的折磨,还有就算死也要试一试。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已经毁了林千的尸体,你这么拼命,不就是送死!既然他要的是林千的尸体就不会让它轻易腐烂的,拿出来吧!”

是啊,既然是白白送死还不如顺其自然的等待时机,不然送了命,林千不会瞑目,姜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现在还幸存的人,还活着的海忆,为了的难道只是一具失去体温的尸体?不,还有那活着的母亲。

姜琴没有在海忆面前唉声叹气,没有在海忆面前痛哭流涕,不是不难过,而是不想给海忆压力,身为猎魅人有能力复仇,但是也会死亡,会受伤。

海忆还是交出了通灵图志,凭她一人之力,进得去焰度,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千寻把粥放到她手上,还有些温热。

“怎么,还是不想吃?”海忆端着连看都没看,一点会吃的感觉都没有。

“如果你不吃,还没等到我找到解药,你可就饿死了!”

说了太多,她还是不动于衷,软的不吃,磨破了嘴皮还是不听,千寻也终于感受到了彦宁的心力交瘁。

轻轻用勺子舀起碗里的粥送到海忆嘴边,勺子的边缘轻轻碰了碰海忆已经有些失去血色的嘴,面前的人依旧不动于衷。

“这是你欠我的!”

海忆看着千寻,终于张开了嘴喝下这一口,说什么都不肯吃东西,就只有威胁了,没想到这威胁真的起了作用。

在千寻的监督下,海忆吃掉了所有东西,已经饿了这么久,不吃东西就只是逞强而已,怎么会不饿呢。

帮海忆换了药,扶着她躺下,千寻端着餐具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姜琴在门外等候,看见千寻手中的碗里空了,就知道海忆吃了东西就放下心来。

自从来到千寻的家里,姜琴就再也没有见过海忆,就算知道她受了伤的女儿不吃不喝,也没有出面,她怕看见女儿受的伤,怕看见女儿的泪水,怕自己跟着一切流泪。

“阿姨,你放心吧!有彦宁照顾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千寻,谢谢你们,以后这孩子要是做出什么傻事就只能靠你们了!”姜琴知道海忆的个性,知女莫若母,她知道海忆上好了之后一定会拼命。

“您放心吧!他不会做傻事的,这段时间就住在我这里吧,现在不是很安全,等过几天再送您回家!”

千寻知道姜琴是不想看见海忆的颓废,所以一直没有露面,送姜琴回了房间,安慰了几句,自己也会到房间里。

既然已经找到通灵图志,自然就会有机会找到解毒方法。

翻开图志,对着图志施术,关于噬骨的详细记载一览无遗。

噬骨的毒性虽然不致命,但是折磨中毒者深入骨髓,没有解药,唯一能解毒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血池的水与噬骨毒性相克,只要在血池里浸泡一个小时,不仅中毒者解毒,有机缘得千年修为,未中毒者侵泡,化为血水。

要想找到血池就要穿越焰度,进入魅的维度,但是想要进入焰度谈何容易。

焰度是魅的先祖在人类世界用炽烽刀划出的两个维度的入口,从划出开始,入口被炽烽刀火焰覆盖,得神器庇护,魅能自由出入而不会被烈火焚身,但是人类想要进去就必须找到炽烽,只有炽烽才能抵御入口火焰。

这就是通灵图志上所记载的,找到炽烽不难,毕竟炽烽在昨天就现身一回,可要想找到带着炽烽的人就难了。

夜早就深了,律尘还在赶时间配制药水,彦宁刚刚忙完,本来要去睡沙发,但是海忆不好意思再让彦宁睡沙发,自己又占着人家的床,这张床也只能两个人分享了。

关上灯,本来想早早睡去的彦宁看着身旁的海忆迟迟不闭上眼睛,是因为睡得太多,还是在想什么呢?

“怎么不睡?”

“怕!”

“怕什么?”

“怕我一闭上眼都是红色的鲜血”她在怕,怕还会经历这样的事情,怕所有的鲜血都是因为自己。

“不用怕,你身边还有我们”彦宁安慰海忆。

彦宁伸出手与海忆十指紧扣,给她安全感,海忆也用力握紧。

“这样还会怕吗?”

“不会了,谢谢!”

夜深了,所有人都没经得起疲惫的折磨,深深睡去,只有千寻还醒着。

时间不多,今晚千寻在所有人的睡眠时间里,开着车前往海忆家,也就是张寻安那里。

房间里没有一点灯光,敲了门也没人回应,轻轻一推门,门就自己开了,千寻也是笑了,家里没有人,门也没锁,这可不像是张寻安的作风啊!

进入漆黑的房间里在黑暗中终于摸索到了灯的开关,开了灯终于看清了所有。

把每间房的房门打开,终于找到了海忆的房间,虽然知道翻人家东西很不礼貌,但是去找海忆请示的时候已经睡了,自己只是拿几件她的换洗衣物什么的,她应该不会建议吧!

打开衣柜,千寻顿时傻了眼,原来女孩的衣柜是这样的,满眼的衣服鞋子摆放在眼前,各种风格,各种颜色,搞得千寻眼花缭乱。

千寻认真的挑着每件衣服,看得出来都没有穿过几次,可能是衣服太多穿都穿不过来了吧!他也不知道女孩子的喜好,就只能挑几件比较简单便于行动的衣服。

整理好所有关上海忆的房门,看着对面那扇自己怎么也没开开的门,就知道那肯定是张寻安的房间,这么晚了,张寻能去哪里?难不成人间蒸发?

本来想来这里拿一些海忆的衣服,找张寻安帮忙,没想到找不到他人,千寻心里还是那句,一个人要是想躲的话谁都找不到。

这门是开的,难道是知道千寻要来?那为什么不现身呢?

千寻已经没时间再去思考这些问题,只能匆匆忙忙回了家。

这一夜在所有人的沉睡跟千寻的忙碌中渡过,一大早将自己昨晚拿的衣物交给一大早就起来的彦宁,帮海忆换上。

集齐了千寻、锡羽、彦宁、律尘四人,千寻把从通灵图志上看到的东西说给其他三人听,这是唯一的办法不假,但是这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下的办法。

如果是真的就好办多了,如果只是信口开河,只要碰到血池的水就会化为一滩血水,到时候就算有了解药,海忆也没有命等了。

几番商量,千寻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毕竟这是唯一的机会,就算不成功也无憾了。

只是这炽烽要到哪里去找?

“炽烽在沐烽身上,要想找到炽烽,就要找到沐烽,虽然使用引路符可以找到,但是就怕他所在的地方,超过了能搜寻的范围,或者维度”

虽然有各种可能性,但是没有尝试就说不行的话,会不会太悲观?

千寻尝试燃气一张引路符,这张引路符将指引千寻找到要找的人,引路符开始燃起。

引路符一路引导千寻向房间外引去,本以为引路符会指引他们到外面,却没想到它自己贴在了彦宁房间的门上。

彦宁奇怪,不是找沐烽吗?怎么会贴在自己房间的门上?

千寻缓缓推开面前的门,出人意料的是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就是沐烽。

海忆还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沐烽已经拆开了她的纱布,露出她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手里拿着的是个装着液体的瓶子,正想撒海忆的伤口上。

千寻一把夺下,律尘嗅了嗅味道,发现只是可以止痛的药水,千寻也放心了。

沐烽夺回瓶子,小心翼翼的洒在海忆的伤口上,擦掉从伤口流下的药水,重新包扎起来,把剩下的药水扔给律尘,以律尘的能力应该能配制出相同的药水,所以这是个很对的决定。

“她什么时候会醒?你干嘛弄晕他?”彦宁看着海忆没有任何反应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施了术,海忆怎么会早睡这么久。

“进来之前我施了术,我怕她不肯乖乖的让我上药”

千寻笑了笑,原来他只可以在海忆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近,还以为他有什么能耐呢。

“你们不是很熟的吗?怎么会不肯乖乖听你的?”千寻笑道。

“我有说我们很熟吗?还不是怕她像某些人一样不识好人心!”

“这里是有结界的,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不起啊!”

“你们这结界,对付对付小角色还好,要是真正的高手来了,简直不堪一击”

这结界是防止千络报复而设,虽然千寻清楚这结界的实力,沐烽这种面对千络整个第三精队都面不改色的人进来,也是情理之中。

“看来我要想想怎么才能让你进来的时候有点挑战性了!”

“那倒不必了,我已经叫链昼驻阵了,就算是宁天炙来了,也不会轻易进来的!”

“你有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呢?”

“没有,不过找到了有奇效的药水,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找到了吧!需要我帮忙就开口,这丫头的事就是我的事!”

沐烽对海忆倒是上心得很,千寻更加肯定这事情不用请,只要千寻开口说关于解毒方法的事沐烽一定会自己主动站出来帮忙。

“那好啊!想要解毒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焰度找到血池,怎么样敢吗?”

面对千寻的试探,沐烽哪有什么不敢的,千寻真是多虑了。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也说了这是唯一的办法,敢要去,不敢也要去,这不都是废话嘛!”

沐烽果然还是一口答应了,趁着焰度火焰最小时进入,这样比较安全,两个人约定明天的凌晨四点在焰度的入口碰面,一切都是最后的期限。

沐烽转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沐烽一离开,海忆就自己醒了过来,刚刚清醒地海忆发现千寻四人都站在自己面前,觉得震惊。

难闹刚刚我怎么了吗?怎么都在这里?四人齐齐出现在面前,海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海忆的一脸迷茫,彦宁向她解释,律尘拿着剩下的药水接着回去研究,锡羽也回去了,彦宁向海忆解释完,海忆真的觉得伤口确实不会痛了,不过进门之前对她施术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也算是同生共死,海忆怎么会觉得沐烽会害自己呢,真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虽然嘴上没有说沐烽什么好话,但心里却是感激他,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对自己这么好,也是难得这份心。

千寻四人准备着明天会用到的东西,以免发生意外时手足无措。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等到明天凌晨,成功进入焰度,找到血池就可以结束噩梦了,最起码是现在的噩梦。

海忆知道自己明天要么生,要么死,她也觉得应该拼一拼,只是如果自己真的出了意外,不知道还在世的妈妈要谁照顾,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师傅会怎样。

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着,脑海出现的都是自己要是没能回得来该怎么办,不知不觉向前望去,是姜琴的房间。

站在门前,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敲开那扇门,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呢?

海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停留在门前的手不知道是该向前,还是该放下。

如果敲开这扇门,跟妈妈说,这可能是自己见她的最后一面,然后让刚刚失去丈夫的母亲再伤心一次,还是不敲开,转身走掉,就算明天自己没能回来,也不要怨恨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可是就算平安回来,自己还是不能面对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自己失去父亲,让母亲失去丈夫的现实。

算了,放下面前的手,或许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脸面去见她了吧。

她无奈的向身后走去,这是她想见却又觉得亏欠的人。

“小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海忆条件反射的一回头。

那人不就是姜琴!海忆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说话。

“怎么走到门口了,还不进来?”

姜琴从门镜中看见一脸犹豫的海忆,手拿起来又放下,最后转身走掉,自己也不忍心这样。

“我。”海忆开始吞吞吐吐。

姜琴拉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海忆面对姜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妈妈,自己明天将会面临死结。

“小忆,你怎么了,怎么到了门口又走了!”

原来姜琴全部都看见了,该怎么解释呢?

“我只是路过而已,没想好要说什么,所以。”

姜琴看着面前自己的孩子,说话时再也不像以前一样笑着看着自己,而是微微的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跟她交汇,像犯了错误事的心虚样子。

可怜海忆还是没有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小忆,这不是你的错,妈妈怎么会怪你呢!”

姜琴实在是想让海忆清楚自己没错,可是越是这样,海忆就越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大家怕她难过安慰她罢了。

“别安慰我了,我毁掉的一切我会尽全力弥补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伤好了才可以像千寻他们一样做个真正的猎魅人,如果你想弥补所谓的你的错”

可能没人告诉姜琴海忆身中噬骨之毒的事,只是认为伤好了海忆就可以站起来。

可是伤好了就真的可以站起来了吗?如果只是皮肉之苦还可以痊愈,可是心里的伤跟中的毒该怎么办?

海忆只是叹息了一声,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她已经见过了最放不下的人,却不能说太多,说得太多只会让姜琴伤心罢了。

海忆现在不就是生死两端,生,谈何容易,又必须活下去,死,那么轻易,却又不能靠近。

明天是生还是死,不管什么结果,海忆都认命了。

就像当初的晚宴,那些无辜的喜好浮华的人,死在浮华之下,不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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