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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物造型——招牌与时尚合力,“钱”景与前景合谋(1)

在韩剧的发展过程中,韩剧人物造型在完成大众娱乐的任务同时,也成为大众关注的流行风向标。比如,在青春偶像剧中,韩剧为了表现如童话般的剧情,主要人物造型往往追求极致般的完美,并以明星号召力带动电视剧营销以及造型产业的发展。此种市场观念是电视剧工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

研究韩剧人物造型的目的在于从其服装、化妆等方面入手,深入探讨韩国民族及韩剧受众的审美趋向,分析当代韩剧人物造型设计以及随之衍生的流行服饰文化得到有效传播、赢得消费者青睐的原因。进而取其长,如善于挖掘人物和演员的气质,致力打造经典人物形象;突出塑造人物个性,以典型化特征支撑人物特点;同时补其短,如部分人物造型设计过分强调明星本身的特点,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对戏剧人物的挖掘与关注,从而深入解读人物造型设计的商业化与艺术化的关系。

一、韩式造型源起与风格塑成

服饰是一种社会语言,是社会人在伦理、社会地位、心理上的一种外在交流表达方式。现代生活方式决定了传统韩服不再适合日常穿着,但几百年来形成的审美意识仍贯穿于现代服饰设计中:色彩搭配倾向、风格和气质的延展、区别于其他民族服装的独有特征和样式等。在影视剧中,造型设计者从生活中提炼可信性,与人物性格特征、社会地位、行为习惯、生活背景及生活冲突等多种因素予以改造,形成最终的角色外观特征。观众能从造型角度直接辨认该剧来源,是该地区造型风格不自觉中对受众的渗透现象。韩剧造型包含了其民族的审美文化精髓,同时随着影视业的发展逐渐形成了独有的气质特征。人物与造型高度融合的背后必然有着历史和民族文化作为根基,因此,它们也是研究现代造型设计的重要背景。

(一)韩剧造型的源起

人物造型中的服饰因素可谓是一种社会语言,是社会人在伦理、地位、心理上的一种外在表达方式。传统的韩国民族服饰,除了在整体设计上较为简洁明快,色调上追求和谐统一外,还有着区别于其他民族服装的特色,如今,韩国传统民族服装虽不再适合日常穿着,但其内在的风格与韵味却一直被现代设计暗含其中。

1.信仰与价值观

韩国的传统民族服装简称“韩服”,简洁的样式和色彩的和谐体现出丰富的象征意义。韩国素有“白衣民族”之称,有着崇尚太阳的原始信仰——在韩国传统文化里,白色代表阳光的“不灭之色”,白色具有明快、纯洁、清净等多种含义,象征纯朴光明和永久。

在韩国时代风俗中的人物,除了身着淡雅的白衣,也有黄衣、红裳,这些颜色形成华丽与单纯的对比。这种色彩风格与韩国地理和风土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日本学者辻村明先生曾作如下描述:“如果树木不太繁茂,从冬天到春天的季节田园风景就会一片灰蒙蒙,整个视野被土褐色所遮盖。在这样的风土、这样的自然环境中,人们就会喜欢红黄绿三颜色或接近原色的鲜艳颜色……不同风土的条件也使各民族色彩感觉各有不同。”在韩国年轻女性和儿童的服饰中,常采用七彩虹缎,象征富贵与吉祥;老年人则穿上充满土地气息的黄色系列或者充满神圣气息的白色系列服装来祝福自己健康长寿;韩国将红色认为是创造万物的阳性颜色,在古代贵族中象征富贵、吉祥和权力,在平民社会里,象征年轻与吉祥,如在少女的婚嫁中常出现红色。这种纯粹而鲜明的审美意识渗入现代韩剧人物造型设计中,设计师常用鲜艳的色彩对比来突出人物的性格和心理,如20世纪90年代流行的色彩浓艳、形状饱满的嘴唇配以白皙无暇的肤色,用以刻意地突出人物的轮廓。

韩国社会重视男人的忠诚和女人的贞节,儒家思想和礼教一直在韩国的社会中占据首要位置,具有遮盖功能的韩服生动地反映出这些传统的社会价值观念。同时,以此延伸出的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也普遍反映在韩剧人物造型中,如一般来讲女主人公一定是正面角色,善良、柔弱和坚强,造型设计上习惯使用令人愉悦的高明度色彩及其搭配;男主人公忠诚、勇敢与正直,色彩和线条上惯用稳重平衡的元素。

2.民族性格的内向性

(1)体现“恨”

韩国人的传统文化或价值观都不准许将外部冲击所引起的紧张向外反射,而要向内处理才是美德,从内部处理“恨”的情绪导致了复合着自我虐待的因素,利用自我虐待的内向处理方式来解决问题。不同于欧美人,韩国人的内向性造就了多愁善感、繁华中的孤独、快乐表面下的绝望等心灵深处的共性。在韩国影视作品中,“恨”的情感根植于创作者的意念中,这种根植于民族心理中的情绪,是历史所造成的带有根源性悲哀。

韩国人性情中的审美意识主要体现为将黑暗抑郁时代里承受着的悲欢情感,提炼为韩剧的经典悲情剧。

韩剧悲情故事大多讲述男女爱情的凄苦纠缠,散发出淡淡伤感愁绪。剧情整体画面色彩渗透出忧愁气氛;人物造型上,风格多为清纯、善良、隐忍、柔弱甚至病态美,化妆上一般也以眉清目秀、干净淡雅为主要风格。“恨”的情绪蔓延在悲情韩剧里,使人物的外在气质也蒙上了伤感的色彩,尤其是女性角色的体现。如《对不起,我爱你》中的恩彩,柔软的卷发和大毛衣包裹着的瘦弱的躯体,棕色的染发和红色的嘴唇更加显得主人公脸色的苍白。主人公孩子般的纯美气质搭配整体质地绵软娇小的造型,把这种因为柔弱所导致的悲情在外型上发挥到了极致,悲情故事中的人物造型始终保持着忧郁的气质。

(2)突出“弱小美”

韩国人喜欢弱小美,其民间信仰中所祭拜的神都是饱受不公平待遇而牺牲的人。韩国语中的“美丽”本来是“怜悯”的意思,转变为现在“可怜美”的意义——静待人怜的弱体美和受人同情令人悲哀的美。传统韩国人喜欢以弱者自居并同情弱者,怜悯之所以转化为美丽,就是这种意识形态所致。同情弱者的意识对韩剧人物关系形态产生了很大影响:韩剧的主角几乎都是弱者,即使主人公性格活泼甚至刁蛮好胜,也有在心理或者感情经历上的缺憾,或者因为其性格里不拘小节和直率的一面受制于小人而导致坎坷经历,成为精神上的弱者。同时,主人公也是“真善美”品质的载体,其外型几乎无一例外是具有亲和力的“善”相——圆润的面部线条,化妆部分重点刻画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浓黑的眉毛,塑造出清澈端正的五官,突出平易美好的气质,避免极端化和过度个性化,符合大众化的审美。

(3)本土化与国际化——和而不同的态度

如果说一个民族的文化特征受制于历史、地理、人文等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那么,地处亚洲东北角落、素有“礼仪之邦”美誉的韩国,长期以来从儒家文化圈汲取的文化因素,便自然地孕育出了韩国民族的独特性情。这种性情必然渗透于韩国人的审美观念和审美习惯,并深刻地呈现为韩剧的美学特征。1945年以后,韩国借鉴了孔子提出的“和而不同”的多元化文化观,在大力引进西方市场经济和先进技术的同时,尽量摒弃西方文化中的弊病1910至1945年,韩国沦为日本的殖民地长达36年,民族文化出现了断层。二战结束后,韩国又受到了以美国文化为代表的西方文化的影响。但是在韩国经济腾飞的近十余年间,尽管人们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有了很大变化,但总体上仍然受到传统儒家思想的深刻影响。事实上,韩国的当代文化是东西方文化融合的结果。

同时,韩剧借鉴世界经济的运作方式来包装自己的文化,韩剧作品大多都会透露出韩国人勤奋创业、忧患意识、认真顽强、团结互助、吃苦耐劳、护家爱国、乐观向上和追求美好的精神,折射出韩国特有的“本土人文自然特色”即“本土文化”,这种本土文化成就了韩剧的“灵魂”和具有显著经济意义、文化意义以及社会意义的“商品”。其成功的商业卖点即“传统人文”,这印证了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韩剧中除了精神传达,其视觉特点上也继承和发扬了韩国特有的风格,同时吸取来自各方面的优秀元素,在适当的时候运用于其创作中,体现在人物造型上主要为:以普通的韩国百姓形象作为创作原形进行升华和美化,同时辅以来自其他国家地区已被接受的文化元素来对其设计进行润色。20世纪90年代,韩国服装开始吸取欧洲时装文化精华,融入东方服饰文化。例如,韩国服装的典型款式是源于美国黑人说唱文化的宽松上衣和肥大裤子;韩剧《宫》中出现的服装大部分借鉴了源于日本的LolitaLolita的概念是沿袭欧洲宫廷、公主、洋娃娃系列的服饰,在日本原宿街头发扬光大,成为一种时尚。风格。

(4)对家庭和集体观念的强调

崇尚儒教思想的韩国民族在服饰上一直保持着本民族固有的传统,同时也发挥着服饰的社会性作用——强调家庭关系、父母和子女、男人和女人、上级和下级等的区分等。这种思想同时也在不自觉中体现于韩剧的人物造型设计上,突出表现姐妹情、情侣情、亲子情等具有情感诉求的造型设计也使人物之间的情感关系倍加增色。当今韩式造型中的情侣装、亲子装已不再拘泥于相同的款式和花样,更发展成为各具特色又和谐于同种风格的形态。如《巴黎恋人》里泰英和启舟,典型的女偏知性高雅、男偏简洁时尚的风格。《对不起,我爱你》中恩彩和武赫,一个绚丽、一个深沉的街头造型。一个集体中造型的和谐是一种情感语言和语调暗示,韩剧中的人物造型强烈地体现着韩国人的家庭和集体观念。

(二)韩式风格的塑成

韩剧人物造型散发出其特有的精神和气质,成为观众区分韩剧和其他国家电视剧的重要标志,除了其民族固有的因素,还融合了其塑造过程中的独特之处。

1.细腻编排

韩剧精于刻画、加工平凡百姓的故事,深入细腻地通过故事情节再现韩国面貌、生活习惯等特点,内容大都与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在人物造型设计上,一方面展现出对韩国人民生活面貌的还原:精细而考究,且描述的群体多样化。另一方面,媒体会提供范例,对观众的审美意识、生活方式及理念产生引导作用。这种功能性在韩剧中与服装时尚(进而还延伸了电子时尚、家居时尚等)产生了不谋而合的默契:以引导和迎合观众的审美观念作为参考标准的造型设计成为韩剧造型设计的一大特点。

2.对女性角色的重视

韩剧人物造型更多偏向突出塑造女性角色的造型。具体体现在:其一,无论身份职业、社会地位,女性角色的造型设计的细节雕琢程度及变化频率远高于男性角色;其二,女主人公造型经常会成为观众争相追捧和模仿的榜样。部分韩剧中出现的服饰样式会顷刻间成为热销品,这是韩剧热播后一大典型现象。总的来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是韩剧女性编剧的群体庞大。在编剧创作中,无意识或有意识地融入了女性特有的纯情和唯美气质,对女主角的描写也渗入了女性群体的世界观。同时,女性是普遍观念中男女关系中的弱者和被观赏者,而以女性作为最后成为强者的弱者,既符合韩国人的同情弱者的意识,又塑造出比男性更有人格爆发力和韧性的角色。

3.对传统的尊重与突破

韩国人崇尚自然和谐,又兼具向内爆发和向内吸收的特质,这种冲突与和谐并存的普遍性民族心理也渗入至韩剧的人物造型设计之中。韩国传统服饰审美中,代表干净、纯洁、朴素和向上的白色,代表荣华富贵和来世保障的青玉色,及代表威严和尊贵的紫色是韩民族色彩审美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三个颜色。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色彩都体现于传统服饰中,配色讲究,并偏爱采用各种自然色进行冲突色彩搭配并制造出调和的美。虽然在人物造型的设计中掺入了现代色彩,而其实质上的美学指导思想是无处不体现出来的。随着时代变化,人们的心理承受着来自于外来文化、经济状况和生活环境等各方面的冲击,导致了审美意识的变化,韩剧人物造型以讲究主色和辅色合理运用和面积分配得当为前提,除了直接吸收的外来元素,对不同文化的多元吸收也影响了人物造型设计的色彩和形态。如人物化妆更偏向欧式面孔和肤质的塑造、多种色彩及不同风格的混合搭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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