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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麻烦先给钱

其实,湾丘的中心岛屿上有一道直接去往凤栖大陆主要城镇的传送门,但由于使用者必须是长老级别,是以我们只能选择另外一个方式出岛——猎魔者议会每个月初和月末几天皆会有一只特有的供给货船来往于凤栖与湾丘之间,按着地图上的标识,次日一早,我推着苏源,带着殇踏上离开湾丘的货船,朝我们的目的地前进。

昨夜,我们三人秉烛彻谈,聊到天际泛白,日出东方,索性直接打包出发赶早,是以此时彼此都有些困倦。眸间稍带些许泛红,顶着一双熊猫眼,仍不忘将周遭的环境扫视了一遍。

此时,船上满载货物,高垒的箱子整齐地安放一旁。有着与我们相同目的的人群也在陆续登船。准备起帆的水手大叔对着岸边的人们吹起了号角。风儿掠过小港,拂起圈圈涟漪。我站在船尾,回首整个湾丘。一点一滴,竟是一片熟悉而陌生。

货船一开,我们三人就围在边缘角落里开始闭目休憩。

殇很自然地将我护在怀里,一开始我还有点不好意思,然而看到苏源基本无视的小眼神,心下稍微放开了姿态。按照苏源昨夜的解释,他之所以会拖着破烂的身躯前来,与我和殇组成小队参加比试根本就是纯属还人情债。特意强调了一番过后,让我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偶尔也可以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就好。而让我唯一意外的是,他口中所说的人情债对象居然是楚溪寒,而非是我。

看着苏源哪怕是闭目休息,手心依然握着一枚萃过毒素的飞镖之外,又恢复到他鲜少开口的本性模样。疑惑之余,瞥了眼拥住我的双手,修长有力,指节略显清瘦,线条却是优美,肤色细白,异常的温暖和心安。

殇昨夜的话语不多,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便一直安静地在一旁听着我和苏源偶尔玩笑间说着比试的相关事情。他说,他和苏源一样,是受人之托。但不同的是楚溪寒只是找过他监督我的日常训练,却未提及任何关于结伴组队参加比试一事,同时他特别希望我日后可以绝对地相信他的忠诚。这让我心生困惑和莫名的开心之外,也在默默地猜测着:他是受何人之托?又或者只因是我?

背靠着温暖,没过多久,头一歪,我便舒适地睡了过去。

殇感知着手臂上突然加重的力道,唇角溢出一丝淡淡的宠溺,仿佛捧着世间稀有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手臂调整到合适的角度。苏源安静一旁,眸神微转,从轮椅的左侧布袋中取出披风,轻轻地替我盖上。

“她……伤……未……痊愈”

虽然昨夜似乎把自己一辈子的话语说尽,但对于苏源来说,终是因多年未有与人过多交流之故,偶尔话语出口也稍显艰涩。想及某些,伸手从袖口掏出一方亚麻巾帕,递到殇的手中。

“人多……该防”

殇了然地点头。低头望向怀中熟睡的小人儿,卷长的睫毛微动,仿若一湖清水随风而波澜。殇修长的手指迅捷地将巾帕覆上,遮掉了美好也隔绝了麻烦。

苏源把玩着手中的飞镖,不再看殇,眸神却是异常的警醒着周遭的人群。

他虽被囚青枫岛多年,未曾出岛,于外界而言,基本属于空白和陌生。但这出湾丘的船只上居然还坐有猎魔者议会之外的势力,这让苏源不得不拉下防备的大门,在登船之前,就将轮椅上的机关全部打开。他有那个自信可以全身而退,但他无法保证是否能够按时抵达目的地。

“有问题?”

殇压低着声音,看着苏源警惕四周的模样,将怀抱稍微紧了紧。

“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联手?”

“截杀彡(shan)家五公子……”殇脱口而出,顺着苏源的目光视线落在了立于船尾的褐色身影之上。锐目如炬的殇一眼就瞥见对方所持的武器之上裹着一截狐裘!

“彡家人?”

虽然看不清对方相貌,但是殇基本能够猜测出对方的身份。灵狐乃彡家的图腾,而配有狐裘装饰的武器,这至少代表着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定是不低。

“小心……为上,免得……被波及……”苏源脸色凝重,眸神还不望朝着那抹身影瞥了几眼。猎魔者议会杀手堂有一则不成文的规定——若是雇主当场给予任务报酬,可自由指派任何一位当场所在的杀手堂成员去执行。

苏源刚刚恢复自由之身,虽说有资格接任务,但是他早已厌倦了当杀手的生活。若不是楚溪寒答应,一旦他此次完成守护司徒飛的职责,立马帮他离开猎魔者议会,过起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他此时,兴许还在青枫岛上安逸地看着天空。

传言前朝在开始出现一丝颓败的端倪时,位居前朝三大家族之首的彡家,曾以家族内部出现不可调和的问题为由,联合当时的丞相魏玉山巧言说服了人皇,并迅速地脱离前朝的统治,且借以此机占据了凤栖大陆最南端的广博土地,直接自立为王,建城防工事,偏安一隅。直到前朝彻底覆灭,整个王族(凤族)也一夜之间从凤栖大陆之上消逝,家族、世家等其他势力纷纷效仿,混战之中,彡家却莫名地逐渐没落。然而瘦死的骆驼依然比马大,彡家仍旧是凤栖大陆最南端的一方霸主。

自以为的好开始,在彡家人的眼中永远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家族内部纷争也自此真的再无安宁之日:暗杀家族接班人、兄弟反目等等事件也是屡见不鲜。

亦如当年猎魔者议会杀手堂接到的大公子重金所出——截杀五公子任务。当年的五公子虽然被殇和苏源成功截杀,但是亲自前往湾丘之岛请求庇护的大公子,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五公子花重金请来的杀手废掉了一只手臂,永远地失去晋升家主的机会(凤栖大陆上的名门望族对于他们自身的继承人都有个不成文的铁律:身体不能有任何的残缺,哪怕其实力再强,也是无法真正上位)。

是以,最后的最后,或许会铤而走险……

与苏源相对一眼,从彼此的眸神中获取一抹了然之色。殇佯装着疲倦不堪,低下头去,迷蒙着双眼缓缓睡去。却是在无人瞧见的瞬息间,右手偷偷点了怀中小人儿的睡穴。

苏源将一切收入眼底,眸神扫视一周之后,随之也默默地靠着轮椅装睡了起来。

船只缓缓地行进,身侧是湾丘最边缘的一个无人小岛。小岛虽只有巴掌般大小,却是绿意葱葱,宛若一颗翡翠停驻在海面之上,渺小却不会令人忽略。沿着海面一路向北,再过俩天就可以到达凤栖大陆东南部的海边小镇弦庄,据说那里有着凤栖少有的美女和物产。

不知是否因为此时的艳阳高照,甲板上的人群慢慢地都开始安静下来。耳际是海风带着特有的味道一阵阵吹来,轻拂发丝而过,带着过往的夙愿般让船仓入口处对立而站的一帮众人,纷纷拿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怒目而视着彼此。

“娜乔,三公子可是有言再先,若是你再三推拒,拂了他的好意,可是不大好的呢”

一身衫帽裹身,只露俩眼儿在外贼滴溜转的男子,走出人群,朝着对面一袭纯黑、相貌端庄,眸神却是狠厉无情的女子说着强势的建议。

被唤作娜乔的女子冷眸微扫且面无表情,执剑的右手指尖用力握着剑鞘。黯哑的嗓音令假寐的殇一时睫毛微颤。

“胡彪,这是猎魔者议会的船,太过放肆,丢的可是彡家三公子的颜面”

胡彪与娜乔皆是同一批被彡家培养出来的护卫,只不过他们被家主分配给了不同的公子。基于这一点,能力自认不俗的胡彪却无奈被安排到了三公子的麾下。传言三公子是位好大喜功,短目势力之人。不仅好色庸碌,还苛责下人。与娜乔所守护的七公子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七公子才德兼备,且恭敬有礼,很有大家风范,也是彡家家主继承人的首选之人。

如今娜乔被三公子盯上,胡彪私心里窃喜不说,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远离三公子。从此有机会替位娜乔,成为七公子的左膀右臂。

胡彪瞥了眼船舱,未见任何动静从内里传出。更是放大了胆子,将话语说得甚为刻薄:“我就说么,娜乔还是向着咱们三公子殿下的。月初救公子于水火,想必也是被公子的温柔所感动……如今这般冷脸,可是有伤我家公子的心呐……”

讥诮和不屑,胡彪的话就仿若一发冷箭,钉在了在场之人的心上。有心者意味不名,带着探究的眸神扫向那一袭黑衫的冰冷女子:她在佯装淡定吗?她被三公子宠幸了?天啊,她居然是这样的人……无心者淡漠,心里兜转,小心安放着属于他们的小思绪。

“找死!”

娜乔气愤难当,扫了眼周身同为护卫的众人刻意避开自己的眼神,心下一沉,拔剑相对。

“哟,事实罢了。怎么,恼羞成怒了?”

胡彪任由娜乔的剑抵着自己的左胸口,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唇角的弧度像个张开的弓,蓄势待发,然后一发必中。

“你!”

不擅言辞的娜乔愤恨地看着曾经一起练剑的伙伴,有些惊愕还有一丝的无奈。眸神扫了眼船舱,悲从心来。缓下心神,靠近胡彪,压下声音“何苦要如此相逼,七公子未必是尔等的好归宿”

“那你把位置让给我,如何?”

胡彪淡漠地回了句,非常嫌弃地撇了眼娜乔,认定对方是在伪善地否定自己,然后朝身后的众人递去一个神色,直接走向船尾。

看着昔日好友如今处处针对自己,娜乔收剑入鞘,眼神复杂望着胡彪离去的身影,默默地回到船舱的入口。若有所思扫了眼一帘之隔的船舱内部。

一切仿佛皆归于平静,但更像是暗潮涌动,只缺少一个爆发的契机。殇和苏源很是默契地继续保持假寐的姿态。

板甲上、船舱内鲜少有人说话,甚至连海风都仿佛被刻意加强了一般,吹得帆布呼啦作响。时光便是如此既安宁又暴烈地腐蚀着不同人们的耐性,让人无处可逃。却也相安无事地度过船上的第一天。是以当我一觉醒来,迷蒙地抬头望着满天繁星,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脑后就被一只大手突袭而来,再次昏睡了过去。

“你……厉害……”

苏源恰巧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笑意满满地对着将我击昏的殇伸出了大拇指。

而殇却只能苦笑不已——

依照司徒飛那锄强扶弱、偶尔打抱不平的秉性,难保她在面对彡家护卫的个人纠葛时能够安静地呆在殇的身边。苏源同样思虑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原本是打算说服司徒飛。未曾想,殇的伸手如此敏捷。

“下半夜,恐生变!”

殇的话带着冷意,苏源却是意外地瞧了他一眼。他似乎明白了远在执行任务的楚溪寒原本多余的用意。

看着紧搂怀中娇躯眉宇却微蹙的殇。苏源似乎读懂了他眸神当中不一样的冷寂,以及偶尔停留在船舱附近那袭黑衣上的感伤眸神。

“万般……皆……是命”

苏源拍了拍殇的肩膀,再次看了眼立于船舱入口的黑色身影。岿然不动,谨慎且小心。却注定了某些人和事的结局……这便是宿命。

不同的是每个人在当下的选择是什么?

此时繁星虽高悬,但天际已裸露出一点白,冷意随风袭来。我下意识的寻着唯一的温暖之源赖在殇的怀中,舒服地做着属于我自己的梦。嘴角挂着点滴笑容,偶尔咯吱地磨着牙享受着美食带给我的快乐。

随着天际的白一点一点的扩大,殇的身体似乎也更趋于紧绷之态。与苏源对视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滚!”突来的一声低沉怒斥,一具躯体应声飞来,落在苏源的轮椅旁。“嘭”的一声直接将我从睡梦当中惊醒,下意识地从殇的怀中站起身。

“飛儿?”

“飛儿?”

苏源和殇担忧地朝我看来,直接忽略了脚下的黑色躯体。

黏稠的鲜红血液顺着七窍缓慢流出,很快就沾染了附近的一片。黑色躯体甚至连轻微的颤动都未来得及,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双眸惊恐地睁着,半遮的容颜似乎因力道过大,摩擦着甲板而血肉模糊,狰狞异常。

还未完全清醒的我些许呆愣地看着躯体一动不动。

“飛儿?”

殇拍上我的肩膀,好听的嗓音温柔地将我包围。眸神却是落在飞身而来的娜乔身上。

“是你?”

娜乔很是意外,然后将眸神转向殇身侧的我,审视地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哟,七弟的力道还是一如过往的快、准、狠!”

而更令人不舒服的却是突然闪身出现的“花姑娘”——周身裹着彩色锦缎,微卷的褐色短发凌乱的竖着,右耳戴着夸张的钻饰,眸神兴奋,妖娆的脸上妆容魅惑,性感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一步一扭捏地朝我缓缓而来。若不是明显的喉间特征,我都误以为见到了坊间传言的妖孽。

彡篆一脸魅惑,立在我的身前还不忘朝我抛来一记媚眼。一阵香风袭来。

“神经病!”彻底清醒的我很是厌恶的撇了眼妖娆多姿的“花姑娘”。心下嫌弃之余,下意识地往殇的身后躲去。

然后偷瞄了眼地上的尸体,略带疑惑地朝苏源望去。

苏源眸神微敛,朝我轻摇点头。并不断地示意我原地不动,静观其变。

而此时,众人的眸神似乎都被同一股力道所吸引,纷纷朝船舱的位置瞧去。一张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之雍容姿态;身型稍偏瘦弱却能被一袭雅墨卷边的裘皮斗篷服帖地包裹着,淡定而从容,气质温和且对身侧服侍的女仆很是翩翩有礼。薄唇微张,一声“多谢”让身侧的女仆脸颊绯红,撩起门帘的手儿皆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力气,高高地举着,就怕自己的主子磕着儿或是碰着儿了。

“毒蛇”

我偷偷地从殇的背后挪出个脑袋,将一切纳入眼底,心中的鄙视更甚了些:笑不及眼底,纵使谦和有礼,与其打交道,只怕与毒蛇相处无异。无论我心里是如何评价眼前这位喜欢将自己浑身包裹在斗篷之下的年轻男子,此时的我依旧无法理解来自不远之处的娜乔,冷眼间稍纵即逝的一丝仿若源自骨髓的恐惧。

殇和苏源很是默契地将我护在身后,眸神复杂,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三哥,别来无恙”

彡辕象征性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炔,言语温和,却仿佛自带了一丝冷凉。扫了眼娜乔,然后大方地朝着“花姑娘”的方向递去一丝笑容。

彡篆嘴角笑容扩大,却是意外地继续朝我的方向走来。看到殇冷睨伸出的手拦下他的去路,掩嘴巧笑,示意的眸神轻快地朝地上的尸体飘去。

“既然是在猎魔者议会的船上,想必你们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我说的对吗,船长?”话落,眸神再次朝尸体飘去。彡篆从袖口抽出一方锦帕掩了一下口鼻。

矫揉造作的姿态点拨起了整个船上之人的心湖。也让苏源和殇的脸色微变。殇更是直接将他整个身体挡在了我的面前,苏源指尖的飞镖亦随时可以直击对方的要害。

我疑惑地看着俩人略显紧张的架势,也更加奠定了我对另外几人的敌视态度。难不成对方的言外之意是——既然发生在猎魔者议会的船只上,客随主便?又或者,因为对方根本就是知晓猎魔者议会杀手堂的某些不成文的规定,想着找出个某人来承担下所有?

“我只负责货品运输,其他自便”一名满脸胡茬、身穿粗布麻衣的健硕大叔,黑眸透着死寂和空洞,左手拎着一盏破旧的马油灯,右手叉着腰,一瘸一拐地从船舱的另外一头缓缓走出,面无表情地直接拒绝道。“此事并不在猎魔者议会管辖范围,还请三公子体谅”

无视甲板上的所有人,他直接朝尸体走去,蹲下身子,举着马灯,简单扫视了几眼尸体。眸神内敛冷凉,淡淡地来了句:

“一招?修为不错!”

然后起身,继续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走向了掌舵的位置。不再理会身后的任何。

甲板上原本围观的人群,却是纷纷散了开去。

见到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叔,此时的我内心洋溢着莫名的高兴。如果记忆未有出错,这算是我第二次见到他那冷凉的气质。看似一切漫不经心,与他无关,只怕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内罢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船只遭遇大海啸,他掌舵着船只,为了把损伤减到最少,直接行入烽火之港避难且未有发生任何意外。烽火之港又名死亡之港,因其聚集的皆是凤栖大陆上的亡命之徒,他们杀人越货无所不干,是以众多跑船之人一听“烽火”二字,基本不敢在其附近有所逗留,更不用说借港避难之举了。

然而,当他举着白色旗帜站在甲板上的那一刻,整个烽火之港的人们放下了意欲打抢的兵器。一切归于安宁。

“花姑娘”似乎未有料到大叔会如此不给彡家公子薄面,讪笑俩声,却将视线投向正准备离开的我。而他的这一举动,同时吸引来了“毒蛇”的冷睨,一时令我觉得浑身难受,恨不得取出匕首……哪怕只是吓吓他们也好。

“看公子装扮,可是猎魔者议会成员?在下彡家彡篆,在家排行老三,人送三公子美誉”彡篆朝我介绍自己,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兄弟彡辕“这是我家兄弟,排行老七,彡辕”

“不知三位公子可否帮忙处理一下尸体?”彡篆眸神示意甲板上的躯体。

“当然,彡家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彡辕温和地解释道。

彡家俩兄弟心怀鬼胎,彼此笑中带刺,语带玄关。这让我和殇、苏源皆脸色微变。

先不说尸体出现在我眼前的方式,光这兄弟俩突然齐心寻求我们三人帮助的态度,诸多的疑惑让我不得不思虑着脱身的方法。

“小的是个糙人,在猎魔者议会身份地位也不高。素日生计基本靠接点小任务维持。您瞧这天眼看着就该全亮了,而咱们的船只怕是要不了多久也要靠岸补给,这尸体楞生生躺在这,总是不好……三公子您大人大量,体恤小的接任务之心,麻烦先给钱,成吗?”

我佯装成未见过世面之人,直接将问题换了个角度。

殇和苏源隐忍着笑意,却是未放松任何的警惕。

“不知公子为何掩面?”

彡篆慵懒地换了个姿势,手指有意无意间卷着锦帕。目光却未曾离开我半刻。

我心下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道“废话,我是杀手啊,自然不能暴露身份!”

“小的修为不高……这也算是自保的一种方式,还望公子理解……但这并不影响小的办事效率……只要……”钱财到位,一切包你满意。话未言尽,留有余地……谦卑的态度,加上贪财的小眼神,以及作势讨要钱财的伸手动作。我此时的模样,在殇和苏源的眼中怕是极致的小人物。

趁彡篆思索的空隙,我将留在甲板上之人的神情重新审视了一遍。

在我正前方背对的大叔悠然地掌着舵,看不到神情,却能感到一丝心安;彡辕一脸温和,我却非常不喜;他身侧是身体紧绷,仿佛随时会进入厮杀状态的女护卫。她的眸神虽然不再看我,但是却瞄上了殇。我很是不满地朝前一步,立在殇的身前,冷漠以对;苏源朝我身侧挪了挪轮椅的位置,伸了个懒腰。

“有意思,可惜……我有些乏了呢。七弟,别怪哥哥不帮忙哟”

原本以为彡篆有所对策,竟没发现他眼中闪过的狡黠。看他一连打了好几次的哈欠之态,像极了许久未有安眠,困顿得很。然后,径自往船舱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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