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拜铎沙漠中,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宣泄着,一位独行的旅客默默前行。
旅客并非是脚踏沙地而行,他的脚下冒着深深黑气,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两只狰狞的恶鬼被他踩在脚下,恶鬼身子被淹没在沙海中,只有头颅和双手显露在外,而旅客的双脚分别被恶鬼捧在手上。
一般来说,鬼魂之类的阴魂都不能够在太阳精火之下行走,哪怕是微微触碰,都会直接魂飞魄散。
而旅客脚下的恶鬼面露疼苦之色,偶尔看向旅客的目光更是充满恶毒与贪婪,时刻在想着反噬其主,可是他们仍然行走在阴魂的禁区,太阳精火之下。
旅客并不理会狰狞恶鬼的怨毒,自顾自的看着天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远方只有浩瀚沙海,别无他物。
一天又一天,旅客已经走到了拜铎沙漠的中心地带,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凡人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他脚下的恶鬼身躯千疮百孔,破破烂烂,时不时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尽管放眼看去,都是沙砾,但他似乎确定找到了目的地,就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这一天,太阳从东方升起,在西方坠落。弯月划过一晚的轨迹,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漫天的沙砾。
旅客并没有死心,花费几天的时间,在四周勘探地脉灵机后说道:“并非我错,时机未到。”
一天天过去,此地开始出现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画面,那是一座古楼,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古楼如同在时间长河中流淌,一天天后它显露出来的画面越来越越真实,像是要从虚幻中走来。
慢慢的,这里也出现了一些其他的来客,一位单薄书生,一位红衣貌美女子,还有一位冷脸黑衣人。旅客审视着他们,然而并没有相互交流,他们相隔的很远,似乎都在防备着什么。
一个月后的傍晚黄昏有拜铎沙漠的细沙被吹进古楼之中,发现这点之后,旅客四人才慢慢靠近,更加仔细地观察这座古楼。
古楼共两层,通体由一种暗红色的木头制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普普通通,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古楼,只是有一种历经沧桑悠久的气息弥漫其中。
四人站在古楼前,看着大门,却没有人进去。就在这时,古楼大门突地打开,一位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对着四人说道:“欢迎来到青水客栈,有缘即来,无缘即去。”
四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进了这座神秘出现的青水客栈。而白衣人也没有理会这点,看着四人随身其后,在所有人都进入之后,只听见轰的一声青水客栈的大门已经紧闭。
白衣人看着四人,淡淡开口道:“三千砂的试炼从你们进入青水客栈便已经开始,你们究竟能够留下几人,我并不知道,作为世家弟子,不是家族传承者,便只能就此碌碌。一切都非注定,凭什么你们的大哥就是传承者,而自己就只能默默地站在阴影之处看他们风光耀眼,三千砂便是你们的新起点,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我姓季,字弘,你们也可以叫我季掌柜,不知你们怎么称呼?”
客栈中沉默了一会儿,季掌柜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等待着,没多久那位书生开口道:“左瑜。”,像是打破了宁静一般,旅客开头说道:“陶未然。”
其他人纷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黑衣人叫做巴仁坚,红衣女子叫做柳秋。
说完之后,季弘便让他们去房间休息去了。
……………………
入夜,房间内烛火未息,陶未然在床上静静打坐休息,一动不动。
夜渐深,午夜已过。
房间内的烛火突然扭曲起来,明明房间内没有风,却突然忽明忽暗起来,颜色也由橙黄化作惨绿,整个房间一下子幽暗起来。
陶未然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仍然闭目打坐。
惨绿烛火又开始变化,伸缩不定,突的一下焰高数尺,似要吞噬一切;突然又坍陷到极致,致使屋内无光;见陶未然仍旧没有什么举动,烛火如同毒蛇吐芯一般瞬息间直奔陶未然身体,临近时焰火化作巨蟒之头,欲要吞噬陶未然。
一切变化极快,眼看烛火巨蟒之首就要临身,陶未然伸出左手,左手上缠满绷带,似缓实快向前平平推出。烛火瞬间吞灭了绷带,便要焚烧了陶未然,却在眨眼间被一只浑身漆黑,眼神充满了贪婪的恶鬼所吞噬。
烛火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又变成了橙黄色,一切恢复正常。借着暗淡的烛火光芒,仍然可以看见那只浑身漆黑,眼神中满是贪婪的恶鬼。恶鬼只有一个头部,头部往下是烟雾状的丝絮连接着陶未然的左手。
恶鬼看见没有了目标,便转过身目光贪婪的盯着陶未然,仿佛想要吞噬他。陶未然见状,目光有些阴郁,右手伸出在左臂上重新加持封印,恶鬼头颅这才充满不甘的随着烟雾消失在左手手心。
这时,才发现陶未然的左手手心有着一个黑色线条勾勒出的恶鬼头颅,简单的几笔却极为传神,那种贪婪、邪恶、狰狞呼之欲出。陶未然也因此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阴寒、黑暗了。
“这才刚开始而已,砂不是那么容易加入的,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客栈内突然传出了这样一句话,听不出男女。
陶未然听到这句话时,呼吸有些急促,不复之前的镇定,像是千幸万苦后,终于找对了方向,达到了目的一般。
“我等着你们的试炼。”他脑海中暗想道,内心是如此的火热。
陶未然默默地用黑布将左手完全缠绕住,随后静静地打坐休息。
烛火仍旧在燃烧。时间于打坐中很快过去,外面已是黎明,天色朦胧。
陶未然起身,向门口走去,刚打开房门,突然一下子顿住了,转身看去,眼中的一切都在腐朽,木窗、被褥、桌椅仿佛千年一瞬,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化作粉末,最后消失不见。
陶未然转过身看向前方,一切正常。房门质地坚硬,并没有腐朽痕迹。他又看向后方,一切都在腐朽,千年一瞬,他的眼前空无一物,他于半空中停立。
按捺住震惊,陶未然有些木然,缓缓倒退而走,每倒退一步,他的眼前便是一瞬千年,所有的一切都是腐朽、消逝,仿佛时光长河冲刷着这里,全部化作粉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