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虚界乾清697年,拜铎沙漠东侧边缘,地表开始出现些许黄绿色杂草,稀稀疏疏。
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骆驼队伍正缓缓走出拜铎沙漠,走出这一片死亡之地,向东方行去。
队伍中央有一辆奢华马车,8匹异种骏马在前拉车。车身玄黑,以凶禽猛兽作势欲扑之态化作浮雕修饰,表面甚至还有诸多刀剑划痕。远观之,有一种浓郁的凶煞气息,显得威严、深重。
马车内部空间极大,诸多贵族奢侈品摆放其中,一看就是强盛部落或王朝的贵人之流的行辕。此时,马车内只有三个人,一个七八岁上下、穿着尊贵的男孩儿,正在嘟着嘴念书;一位二八芳华的妙龄女子,容颜极美,也极冷,眉宇间似有有着放不下的心事;最后还有一位拜伏在妙龄女子面前的侍女,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绝美女子听完后有些惊喜,似乎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再次确认般地问道:“你是说,我们在青水客栈前收留的那个男人醒了?”
侍女深深地低下自己的头,没有抬起头来,听到郡主的疑问后立马回应道:“回郡主,那位昏迷的人半刻钟前刚醒,施药师明白郡主十分看重这人的安危,便命我向郡主传信。”
“那我便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那个小男孩儿听到被称作郡主的绝美女子这样说,眼前一亮,当即把手中的书给扔了,跑过来抱着女子的腿,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笑着说道:“姐姐,那正好,我看了许久的兵书也些乏了,我也去看看你悄悄收留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那位郡主面露无奈之色,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便伸手拉着小男孩儿一同向施药师的马车行去。
………………
施药师的马车内,随处摆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有蛛身人面的雕塑、闪烁莹莹光芒的石头、散发出刺鼻气味的药草……
小男孩儿用手掩着鼻子,面露厌恶之色,似乎空间内有种极难忍受的味道。
施药师瘦削高挑,头戴高帽,身穿白色衣袍,面容冷肃,似乎不苟言笑。他察觉到郡主上来后,微微躬身以示尊敬,随后一板一眼没有感情色彩地说道:“此人昏迷三月有余,并未进食,完全依靠我无法理解的身体机能存活下来,并且逐步康复过来,就算我们当初在青水客栈置之不管,这个时间他也能醒过来。”
施药师接着说道:“我只是喂了此人一些补充身体气血的药物,稍微加快他身体的恢复。传闻修行者修炼秘传法门,可以让肉身不腐,只要不是致命伤势,都会自然吞食天地元气,逐步恢复过来。”
说完这番话,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郡主,淡淡的眼中警告的意味,又说道:“此人大有来历啊,而能将他重创至此的未知人物优势何等恐怖,救下此人不知是福是祸!”
小男孩儿不耐烦地听着施药师的话,有些好奇地跑到马车深处的床榻边,眼珠乱转地打量着病人。病人穿着有些破烂的黑色长袍,长相普通,嘴唇微抿,面容稍显硬气,外伸的左手掌心上有着几笔黑色线条。小男孩仔细盯着黑色线条,他的眼前,黑色线条诡异的扭曲起来,像是打开牢狱一般,一只狰狞恶鬼自沉沦地狱爬出,邪恶怨毒地凝视着男孩儿,它的嘴边有岩浆淌下,有一种想要贪婪吞噬掉所有的欲望。
“姐姐,你在哪儿,小瑜害怕……”
小男孩儿似乎见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突然大叫出声,言语间满是恐惧与害怕。
郡主冰山般的容颜刹那间失色,一个闪身出现在小男孩儿旁边,低身搂住他,轻言细语地安慰他。
小男孩儿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郡主看着他惊吓过度的苍白脸色,又看着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男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外伸的左手掌心处有着几笔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图形,看不出具体画的是什么,像是什么符篆。
郡主像是发现了什么,随即吩咐道:“沙尔雅,你把王子抱回马车内,让他睡觉休息一会儿。施上师先出去一会儿,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被叫做沙尔雅的侍女拜伏领命,然后起身抱着王子缓缓出去。施药师没有多说,只是叹了口气,额头轻皱,似乎心事重重。跟着侍女一同出去了。
郡主看着床榻上的病人,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清冷开口说道:“不知上师想跟我说些什么?”
病人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容颜姣好的女子,她面容极冷,威严自生。耳畔戴着展翅飞舞的凤凰耳饰,显得华贵异常。
陶未然早就醒转过来,只是脑海中闪烁着一些破碎的画面,却无法重新串联起来,硬要想的话,便脑海震荡发痛。
自己明明已经被那个小道人杀了,所有人都死在青水客栈前,心火被取,断无生机。如今却又活了过来,这种诡异的事情由不得细细思虑。他便维持原样,一动不动,默默观察周边环境,几天时间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威胁生命的危险,于是打算稍微做出举动,做出自然苏醒的假状,没想到听到了施药师的一番话。
他有些艰难地起身坐在床上,伸出右手揉了揉眉心,想要缓解剧痛,轻声问道:“不知我现在何处,郡主为何救我?”
郡主并未打算隐瞒,如实的回答道:“如今在拜铎沙漠东部边缘,即将走出沙漠,我们在青水客栈前发现的你,距离现在已经三月有余,再往前走是晋国,季国,陈国,陈国便是我们的目的地。救你是因为,我在陈国的局势堪忧,发现你的时候觉得你非常人,边想着你醒过来的话也许会向我报恩。”
说到这里,郡主毫不掩饰自身目的,坦然面对着陶未然有些奇怪的眼神,接着说道:“我并非让你从此以后就侍候在旁,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想让你为我做三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救命之恩便算是了结。从此以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陶未然听完之后,又跟郡主聊了片刻,随后郡主便告辞离去。施药师并没有再进来,显然郡主将这辆马车当做了陶未然的暂时栖身之处。
从谈话中,陶未然又知道了很多,比如郡主全名叫左丘柴琳,是陈国某位皇亲国戚的子女。陈国内国君久病不起,诸位权势者暗中纷纷做准备,选择自身觉得强势的继承者,私下展开残酷的斗争。而左丘广瑜也是继承者之一,就算自身并没有想过去争什么,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早就有野心家盯上了年幼的他。这就是柴琳郡主向陶未然求助的原因。
马车内只有陶未然一个人,打开车窗,望着窗外黄绿色的大地,心中默默思量:“虽然这番话似乎可信度极大,但是她就真的寄希望于一个外人吗?还是一个病患者。”
“之前那施药师曾自语过,说是柴琳郡主悄悄将我收留的,她怎么就那么果断,毫不迟疑地救下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在拜铎沙漠这种险恶的环境下。”
“除开这些以外那么其他人呢,另外四个人现在也活着吗?,为什么她只救下了我一个人?”
陶未然眉头微皱,丝丝冷汗出现在脸颊,他用手用力地揉了揉眉心,想要减轻脑袋的疼痛,“还有最大的一个疑问,我怎么会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