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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经历,思绪,下场

在那场修罗之战后的小区,已经被施工禁行的蓝色警示牌重重围住,从外面可以看见警示牌内堆积如山的破碎瓦砾,挖掘机发出轰隆的声响,传来一阵碎石头翻滚的声音。

附近的居民们对那件工场爆炸事件记忆犹新,报纸上采访了一些居民,有些人说整个晚上就没消停过,一直轰隆个不停,好像还能听见人的嘶吼声,总不就是那些被大火吞噬的死亡的人,那声音听得让人头皮都发麻,还有人说,工场方向的整片天空就一直是红色的,一个晚上都没有换过颜色,对消防人员的办事能力和效率感到很是怀疑啊!至于其可信程度,本报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不过对于消防人员如此低的效率,我们也向消防总局发出了疑惑,消防总局对此的解释是由于事发突然,而且是在午夜时分,不少人都来不及赶去,大多都是从家里叫出来的,留在队里的队员人数不够应对这种程度的大火,所以只能勉强控制火势不蔓延。本报将继续跟进事件的延续。

坐在公共座椅的男人缓缓合上报纸,心里头说道:“其实那些消防队员还是很快就赶到的,都是尽忠尽职的好人啊,可是好人命短,直接睡了一个大觉,然后便再也不能醒过来了,而且还没人记得他们这群英雄,真是可悲啊。”男人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似乎对于这些人很是不屑,只是不知道他是不屑这些人做的事,还是不屑这些人。

男人名叫李光耀,黯影三部侦查部的资深成员,每次总是能及时的向总部报告恶鬼出没的位置,甚至还有能力将恶鬼引开至人少的空地,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能力出众,不然也不可能打破两人一组的规矩,一个人单独执行任务。

可是就算能力再出众又如何,黯影注重的是个人的力量,他李光耀说句好听的的是侦查部的顶尖人物,说句难听的就是在垃圾堆中有些能力的垃圾,可是李光耀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怨言,灵力强有灵力强的坏处,灵力弱有灵力弱的好处,比如说不用和那些只会乱吼乱叫却灵力庞大的丑陋恶鬼战斗,可是听说这次任务那个老头子死了啊,又少了个老伙计,那老伙计论逃跑的速度比起我来只强不弱,可是想要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来,运气也是至关重要的,这次他的运气只能说糟透到极点了,被结界封闭在里面,还碰到那种传说中的怪物,吹一口气就能把一百个他们吹死,李光耀有些唏嘘,却没有什么悲痛或者说悼念,最多偶尔和人家聊天的时候提一下有他这么个人,干他们这行,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一个,就和吃饭一样稀疏平常。

他们侦查部所谓的任务其实也可以有两种说法,一种好听的,一种难听的,好听的就是在城市各个角落闲逛,找寻恶鬼出现后的踪迹,说句难听的就是当个鱼饵到处乱跑,吸引那些恶鬼的注意,说追踪恶鬼的足迹,不如说是躲避恶鬼的追杀,李光耀脸上又露出嘲讽之色,只是这次的嘲讽是对那些黯影的高层,真当他李光耀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们说的追踪恶鬼不过就是骗骗刚刚入门的新人,让他们送死一般的找寻恶鬼,等到新人度过残酷的噩梦般的三个星期,变成有资格说下一个新人的老人后,死亡率才会大幅下降,这里的死亡率不是说多少人里面存活多少人,而是说每个新人在外出任务后的三个星期内的死亡率,想到那个数字,李光耀嘲讽之色更甚。

李光耀站起来,看了看手表,开始沿着蓝色警示牌缓慢前行,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不听父母的告诫,跑来这个地方练着滑板玩,摇了摇头,脑中思绪万千,走到小孩旁边时,本想直接离去,但却像是临时起意,将已经抬起的脚收回来,冲着小孩说道:“小朋友,这里是施工场地,不能在这个地方玩,换个地方去练滑板去。”

“哦,是。”小孩有气无力的说道,显然是没有在意李光耀软绵绵的话语,李光耀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再说什么,富贵有命,生死在天,谁知道这地方会不会有残余的恶鬼呢?凭借感知,李光耀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小孩也是个有灵力的人,虽然不强,几乎不能引起修罗的注意,但意外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难道以为小孩就可以避免在外?什么打仗不杀妇女儿童,非洲打的热火朝天有人管吗?二战时期法西斯的凶残暴行又管过这种事情吗?更何况他们所面对的敌人还是言语不能沟通的怪物,不过对于二战,李光耀眼神微微一凝,那片水太过浑浊,那场波及近乎整个世界的大战至少远不是现在历史上所能看见的那么简单,至少从他知晓的就隐约可以知道某个词汇:修罗入侵。

李光耀散步般行走,脑中思绪万千,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似乎也是和小孩一样大的时候吧,明明看见一头狰狞的恶鬼吐着巨大的舌头,踏着如同雷鸣般巨响的步子缓慢向着他和他的同学伙伴的方向前来,可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那些人看了看恶鬼的方向,看见了一片空气,都不相信他,说开的玩笑真逼真,连眼睛都红了,甚至于自己都揪着他们的领子叫他们往回走,却被那个高壮些的同学推到在地,眼神古怪,说着这人疯了,然后有说有笑的一起向着恶鬼的方向前去,然后在他满眼惊恐的神色下,被恶鬼吃掉,直到现在他还依稀能听见修罗咀嚼他同伴时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声音。

然后他疯一般似的往回逃走,跑回家中,反锁房门,躲到被子里面,不停颤抖着,满脸的眼泪,嚎啕大哭着,没有理会房门外面父母亲焦急的敲门声和呼喊声,而那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听见父母亲的声音,因为那头恶鬼竟然跟着他的足迹找寻到他的家中。

之后的事情他有些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自己从窗户口跳下,不停跑着,不停跑着,之后到处辗转,躲避着恶鬼,靠着每天替人家洗碗端菜来换取饭菜,人家心好的看一个小孩四处漂泊,会给些好菜好饭,还会给个一块多的钱,可是他不过在这家好心的人家呆了十天,就出现了一头恶鬼,将这家人全部杀死,而这头恶鬼并不是他之前看见过的。

后来,他差不多就是做一个礼拜的事就离开,去下一个地方,记得碰见过一个心狠的人家,给些剩饭剩菜,还让他一天忙到晚,一个礼拜后,不但不给工钱,还强行扣留他,逼迫他做事。李光耀自然不肯,结果遭到一顿毒打,丢进黑屋子里面,可是李光耀知道如果待久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不论他怎么叫喊着,都没人理会他,之后这家人也全部死光了,站在火光中的李光耀眼神木然,大声吼着:“你们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呢?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这都是你们自找的啊。”小孩的脸上满是怨毒。

李光耀一个人苦苦挣扎着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渐渐的,即使是碰见了恶鬼,他也有把握能够逃走,知道了身体内的闪着光芒的粒子,知晓了正是这东西能够吸引那群怪物,甚至还知道如果将这种粒子散到其他人身上,同样会使那个人吸引恶鬼,也知晓了或者自己的同学伙伴,以及父母的死都是因为自己而死吧。

“不过正是因为你们的死我才能够活到现在啊。”李光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摸着差不多应该十一点左右了。

之后的李光耀又凭借着这个认知躲过了不少袭击,至于代价,都是些他认为该死的人,比如说那家伙欠了他一块钱工钱,那个混蛋居然骂了我一句,那个路过的人居然敢瞪我。。现在的他想来还依稀觉得自己想法很好笑,但却没有一丝一毫对于那些死去的人的愧疚,有的只是对当初软弱的自己的恐惧。

再后来他便在一次遭遇恶鬼之时,碰见了黯影的执行部的人,然后被带进了黯影,在检查过灵力强度后,就被抛进了侦查部里面,开始了对于新人来说的噩梦般的三个月,可是对于他李光耀来说,死亡的概率里面又哪里会有他的一份呢?都不过是和以前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不过他却被告知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用那种卑劣的方法,而且不能依仗自身的灵力凌辱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因为杀可以,践踏尊严就不能忍受,李光耀自然对此嗤之以鼻,心中想道,死了还要个屁的尊严,另外,自己凌辱过别人吗?好像有吧,搞过几个女人呢?

但是亲眼见到一个违反规定的人之后的下场,以及自己被严厉的处分之后,李光耀才知晓了一件事情,原来人抬头有青天,而他的头顶上有个叫神的家伙。

转完一圈后,李光耀再度来到一开始座椅的位置,只是报纸已然不见,或许被哪个家伙顺手拿走去看了吧,不远处那个小孩依然还在玩耍着滑板,不时摔倒在地,李光耀坐倒在座椅上,双手驾着整张椅子,额头微仰,看着在树叶夹缝间的太阳,似乎并不那么刺眼,微风轻轻拂过,让李光耀不自觉的闭上双眼,满脸的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感觉到舒服的阳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也许是某个不长眼的人吧,李光耀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迷迷糊糊,隐约看见了一张极其丑陋的脸,似乎和记忆中某个脸孔很是相似,当他的视线聚焦后,看清了这张面孔,这张恶鬼的面孔,这张在他记忆中杀了他的同学伙伴和父母的面孔,,李光耀眼神开始变得惊恐起来,整张面孔都开始变得扭曲,大叫一声,向前栽倒,口里满是灰尘,但他来不及吐出,而是立马翻过身来,坐在地上不断挪着向后退,像个见到了鬼的女人惊叫着往后跑,一样的面孔,一样的体型,一样吐着那巨大的舌头,李光耀脑中一片空白,惊恐看着那头恶鬼直接撞栏铁质座椅,向他走来。

李光耀惊恐的四下张望,看见了那个练着滑板的小孩,身体无来由的生出力量,疯狂地向小孩跑去,小孩满脸疑惑,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就被李光耀抓在手中,李光耀手中闪出一片青光,沾染在小孩身上,然后往恶鬼的方向丢去,看见那头缓步向他走来的恶鬼停下脚步,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脚下,然后伸出满是疮痍的手向小孩抓去,李光耀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笑容,似惊恐,似癫狂。

可是就在恶鬼的手接触到小孩时,忽然身体停止不动,然后开始疯狂挣扎着,李光耀微微一愣,然后就看见那头近乎折磨了他十多年的恶鬼就那样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牵扯进一个不过篮球大小的闪着紫黑色光芒的洞中,以及站在黑洞旁边的两个美丽的女人,一个一身黑纱,一个全身鲜红,让得李光耀有种眼睛都不够看的感觉,李光耀刚想开口道谢,就看见黑纱女子看向自己的冷冽眼神,李光耀感觉浑身一冷,结果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最后在尖叫声中被拉扯进一个黑洞中,黑洞缓缓缩小,从内部传来一声野兽的嘶吼以及一个人绝望的叫声。

黑纱少女冷眼看着这一切,二手小手一划,再次出现一个虚空裂缝,一步走进去,夏利亚看了一眼黑洞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脚下小孩摩挲着脑袋,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同样一脚踏入裂缝之中,在她进去后,裂缝也消失不见,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余留下一个小孩和他迷糊的双眼。

至于李光耀,同样的,谁又会记得他呢?也许正如他所说的,或许会有人在聊天的时候提下有他这么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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